地龍草(地龍草的功效與作用圖片)

割草，喚醒了多少人的辛酸？‖老家許昌

文‖武國珍

一場大雨過后，干涸的土地得到了充分的滋潤，空氣也變得濕潤，涼爽。喝足了水的秋莊稼比如玉米，比如大豆，比如芝麻等開始你追我趕，撒著歡兒地生長。與此同時，那些叫出名叫不出名的雜草草“酒足飯飽”之后也開始瘋長，比如扭子，抓地龍，比如大屁股草，比如格巴草等等，大有來勢洶洶，誰與爭鋒之勢。

野草若生長在荒野、河坡亦或地邊溝倒也無妨，甚至可以起到美化環(huán)境，凈化空氣的作用，但若生長在莊稼地里就會與莊稼爭奪養(yǎng)分，“糊”的莊稼長不起來。于是，莊稼人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除草大戰(zhàn)，或用鋤頭鋤，或用鏟子鏟，或用手薅等等，似乎不將其消滅干凈不善罷甘休，為此耗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甚至財力，好在莊稼人從來都不講工時，所以也就不提什么費工了。

到了來年該長的草還是長，于是新一輪打仗又會開始重演，這樣年復(fù)一年，生生不息。好在如今發(fā)明了“滅草劑”，生了雜草只要打了滅草劑幾乎就萬事大吉了，但也還有一些“草堅強”，打了滅草劑仍然不死，雖說還得用人工滅它，但與之前相比確實省了不少的力氣。

如今被鄉(xiāng)下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雜草，在過去，尤其是七、八十年代卻被農(nóng)村大多數(shù)人家當(dāng)成很主貴的東西。它不但可以喂家畜，比如牛、羊或者豬，還可以將割回的雜草曬賣錢，以填補很困窘的家用。這也就是我寫此文的初衷。

割草一般分為個人式和家庭式。所謂個人式就是家庭成員單獨出去割草，一般是放學(xué)的孩子。家庭式就是大人們忙完了地里的活就騰出手來拉著架子車領(lǐng)著全家一起出動。

割草的季節(jié)自然是夏季，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是雜草最茂盛的季節(jié)。那時候?qū)W生放學(xué)后也沒那么多作業(yè)，也不存在看動畫片或者玩手游，且那時候的孩子大都單純，除了上學(xué)就是幫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xué)了，回家后放下書包，挎起籃子或拿根繩子，帶上割草的鏟子就出發(fā)了。起初，田野里雜草較多，不多會每個人割足了所能承擔(dān)的份量。

割草的孩子出門后很自然地聚在了一起，割足了份量后就開始“業(yè)余”活動，或摔跤，或斗雞，或騎馬打仗玩這些較為原始的游戲。玩累了也餓了便偷偷鉆進地里弄一些玉米棒子、紅薯之類燒著吃，渴了就著河水牛飲一番。那時候的河水清澈見底，根本不存在污染一說，水質(zhì)甘甜可口。

吃飽了，喝足了，三下五除二扒光衣服，一頭扎進河里暢游一番，之后各自將割的草或裝籃子或用繩子捆，帶著收獲后的滿足說說笑笑回到家。當(dāng)然，大人們是知道這些孩子又下河洗澡了，但看著孩子們身后背著的重量不輕的草和那滿臉滿身的汗也就不忍心說什么了。畢竟小孩子下河洗澡是件很危險的事，且有被河水淹死的慘例。

雜草最多也最普遍的有么這幾種。

一種是毛草，也叫扭子。毛草的幼草很像谷子，所不同的是谷子長成后結(jié)出的谷穗沉甸甸的，打出的果實叫小米，而毛草長成后結(jié)出的穗輕飄飄的，那穗上長著許多細細的，泛著黃的茸茸的毛，軟軟的，柔柔的，看著很溫暖，但它結(jié)出的果實不能食用。

一種是抓地龍。抓地龍草有無數(shù)的枝蔓從主根向四周延伸，每個枝蔓在生長過程中還會生出根莖，那根莖就像龍爪一樣牢牢地扣在地上，并且深深地鉆進土里。我想也許這就是它名字的來歷吧。抓地龍的生命力很旺盛，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擾它的枝蔓會無限延伸。

一種是大屁股草。大屁股草的根莖異常發(fā)達，并且深深地扎進土里，一顆較大棵的大屁股草如果不用點力氣是很難將它連根拔除的。這種草的穗分著叉向四周伸展并有長長的莖托舉著，很像以前無線通話機的天線。

還有一種是格巴草。格巴草和抓地龍有些相似，只是莖葉要比抓地龍小一些。此外，只要有草的地方就有抓地龍的身影，而格巴草卻不然，有的地方一棵也見不著，而有的地方卻一片一片的，郁郁蔥蔥，茂茂盛盛。

以上這幾種草一則多，二則份量大，像抓地龍草一個一棵就是一大把。當(dāng)然，其它一些叫出名或叫不出名的只要遇上了也不會放過。畢竟都是草，只要是草割回去曬都能賣錢的。

割草說是割，其實多數(shù)拿的是鏟子，所以也就習(xí)慣稱為搶草。但也有拿鐮刀的，但拿鐮刀就只能說是割草了，因為在我們當(dāng)?shù)厝说臐撘庾R里鐮刀就是用來割東西的，必須要區(qū)別開來。搶草時一般是右手持鏟子順著草根用力往前推，左手順勢將鏟掉的草抓在手里，夠一大把后就隨手丟在一邊，之后再統(tǒng)一集中。有時也用手薅草，但一般是在土質(zhì)較松軟的地方，若要遇上大屁股草是很難薅出來的，就只能用鏟子了。

割草最佳的地方是河坡和一些荒片地，像莊稼地里一般早早地就被主人清理干凈了，即便是有也不過寥寥幾棵，不夠耽誤功夫的。但河坡和荒片地也不一定就有許多的草等著你去割，畢竟那時候割草的遠不止你一兩個。

剛才說過個人式割草，現(xiàn)在說說家庭式割草。所謂家庭式就是一家人除了不能行動的老人和尚在孩童時期的小孩子(但有時也不得不帶著小孩），其他人成員幾乎全員出動。此時大人們忙完了地里的活——該施的農(nóng)肥施完了，該剔的秧苗也剔完了，該清理的雜草也清理完了，開始騰出手來拉著架子車領(lǐng)著全家出去割草。

這個時候附近的草幾乎快被割完了，但大人們自有大人的辦法，附近沒有草了，憑他們的經(jīng)驗他們知道較遠處哪里有草。記得那時父親會帶我們到離我們村很遠的地方尋找草源，比如小河溝，比如廢棄不用的土磚窯地等等。還有就是到離我們村幾里地遠的農(nóng)場割草。

農(nóng)場的人雖然也種莊稼，但他們畢竟是吃商品糧的人，生活條件要比單單依靠種莊稼生存的農(nóng)民要好得多，所以他們也就不需要割草換錢來填補家用。因此農(nóng)場的果園里，地邊溝里自然有許多沒人割的草，但農(nóng)場的果園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出的，好在父親當(dāng)時是村干部又是當(dāng)?shù)厝耍跃拖硎芰颂厥獾拇觥?/p>

剛才說過，割草大都是在炎熱的夏天，因為只有這個季節(jié)漫天遍野才會像古詩上說的那樣有“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野草。如果是陰天出去割草會好一些，要是晴天大日頭那就慘了，所以割草要早早出發(fā)。但是太早了個別草有露水，曬出的干草顏色不正，賣不出好價錢。

想想看，頭上是火辣辣的日頭，再鉆進如同蒸籠的果園里一刻不停地勞動著，那個熱啊可想而知。有時父親也怕我們幾個子女熱出個好歹來，就讓我們到陰涼處歇一會兒，而父母是幾乎一刻也不休息的。我至今清楚地記得等父母割完草出來渾身上下衣服全都濕透了，頭上搭的毛巾一擰都是嘩嘩的汗水。

僥幸碰到草多的地方很快就會割夠一滿架子車，碰不到草多的地方有時會割到晌午錯。那時候割完草獲得的最大也是最實惠的的獎勵就是可以和父親一塊一起下到就近的河里洗一個痛快澡，之后帶著收獲后的滿足和轆轆的饑腸匆匆回家。

割回來的草要立馬攤開在太陽底下暴曬，不能堆垛，特別是還帶著露水的草。因為堆垛起來草就會捂得發(fā)熱繼而發(fā)黃，特別是曬得半干的草，這樣曬出的干草顏色不正，牲畜不愛吃，也就賣不出好價錢。攤曬草不能太厚，厚了不好曬，如果天氣好一般三五天也就曬。曬干的草呈淡綠色且有一股淡淡的草的清香，很好聞。曬好的草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垛起來，如有陰天下雨還要用塑料布之類嚴嚴實實蓋好，絕不能被雨淋了。

賣干草是在秋后冬初。這時候大地萬物蕭條，牲畜們已沒了可口的青草可食就只有吃干草了。當(dāng)時，許昌市建安區(qū)的前身許昌縣有個奶牛場，位置大概就在如今的五一路南頭，我們家的干草就賣到了那里。

一大早，父母就將垛在那里的干草規(guī)規(guī)整整，結(jié)結(jié)實實裝滿一大架子車。之后由父親在中間拉車，我和哥哥一人一根繩在兩邊拉，母親則用木杈在后面推。當(dāng)時奶牛場離我們家大概有20多里地，這樣走走歇歇半晌就到了。這時候前面已經(jīng)有大大小小的賣草車排成隊了。好在手續(xù)不是很復(fù)雜，很快也輪到我們了，上秤、論質(zhì)、結(jié)錢很快就完事。之后，父親也不顧來時的勞頓，讓我和哥哥還有母親坐上架子車拉著我們打道回府。

當(dāng)然，因為賣了錢，父親就會破一次費，給我們每人買一個火燒，還有焦花生什么的。這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刻，雖然累點，但在當(dāng)時能吃到久違的的火燒和焦花生，自然不失為最幸福的事了。

奶牛場有時也會開車到家里收草，這就省卻了送草的辛苦和勞頓。那時一斤干草也不過幾分錢，割一年的草撐破天了也就能賣百十塊錢左右，但在當(dāng)時的的確確是家庭一筆不小的收入。后來奶牛場取消了，也就很少出去割草賣了。再后來家里喂了牛和羊，也只是偶爾出去割些草喂自己家的牲畜，然后再曬一些干草儲藏起來留著冬天用。

如今在農(nóng)村再也沒人割草賣了（至少在我們家鄉(xiāng)看不到了），不但如此，就連自己地里剔除的草不是隨手扔在地頭就是一堆堆扔進溝河里，不像過去那樣將它們視為填補家用的重要經(jīng)濟來源。

而今，每到夏季，上下班途中看到路邊翠綠綠、茂密密的青草，我就不由想起小時候割草的情景。是的，苦難的日子早已過去，割草賣錢填補家用的年代已一去不復(fù)返了，歷史正朝著更好的方向闊步向前。讓我們緬懷過去，珍惜當(dāng)下，放眼未來，用勤勞和智慧去創(chuàng)造更加美好的未來！

【作者簡介】武國珍，喜愛文學(xué)但缺乏鉆研，愛好寫作但談不上擅長，常有小作見諸于媒體卻難成氣候，亦有文章獲過獎但不值一提。不求成名，只為那份熱愛，所以還要一直寫下去，生命不息，筆耕不輟。現(xiàn)躋身于許昌市建安區(qū)蔣李集鎮(zhèn)郵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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