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木(火炬木小組第一季在線觀看第 2集)

十三陵蔣山雁遇

撰文：草衣

2015年的冬雪來得又大又早，好在屢下屢融，路上到不甚難行。

趁著周末，我與一眾好友前往十三陵觀雪，在仙人洞用罷素齋，便向仙人洞村東南的蔣山上走去。

來在山前，山上的景致與山下大有不同。

山上的松柏和雜木上都還掛著晶瑩的雪花，一團一團、一朵一朵，只有透過雪下的葉子，才能得知覆蓋著白雪的樹種。綠色的是松柏，黃色的是五角楓或椿樹，紅色葉子的是黃櫨或者火炬木。

槐樹的葉子經不起寒冷，早已經脫落，可樹干上卻黏上了一層白雪，或厚、或薄、或濃或淡，濃得如墨、是樹的身干，淡的是雪，按著樹身的朝向分配著冰雪的分量。

山上，裸露著的巨大巖體，古老的槐樹，雕梁畫棟、鑲嵌在崖壁間的古廟，緊鎖著的廟門，晶瑩剔透的白雪，無不向來人昭示著這里的寧靜。

踏上一層梯形臺階，繞過仙人洞口，向東南，沿著上山的臺階向上爬行，見臺階上腳印稀少，且積雪甚厚。落雪雖在融化，但融化的雪水似乎正在變成寒冰。

“唰！唰！唰！唰！......”

行至半坡，忽聽有人掃雪的聲音，不緊不慢，一會兒、似有卻無。

我正在納悶，仿佛又聽到有女子說話的聲音。

我暗自琢磨：有掃雪之聲，可山路上并無人跡，臺階上的積雪依在......！莫非我遇到了仙緣？或者將有一場什么艷遇......”

好奇心驅使著我、又轉過了一個山彎，見有亭獨屹山腰，于蒼山白雪中有兩個年輕的女子，一個披著紅裳，一個身著紫衣正拿著掃帚在亭邊掃雪，而連接山亭與通往上山的臺階均以打掃干凈。

我想為掃雪的女子拍一張照片，但到底是怕自己的莽撞驚嚇了掃雪的女子，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打算，連同此前的仙緣與艷遇盡都拋在了九霄云外。

忽而、“嘎——嘎——！嘎——嘎——”一陣雁鳴，劃破了眼前的寧靜，有雁陣成行，按“人”字形的編隊，沿著蔣山鞍部的豁口，從十三陵水庫繞過漢包山的斷崖，向中山口方向飛去。頭雁剛飛到中山口，沒有停留，又折返回來。

群雁在仙人洞村后的空中轉了一個圈，便又折返回蔣山鞍部的豁口，向十三陵水庫方向飛去。

雁陣過處，朔風卷著高坡上的積雪，飄飄灑灑。泠泠 縷縷雪絲在太陽的照射下，如星塵一般炫幻、幻化出萬千瑞彩。

因距離咫尺，任風激蕩胸襟，仿佛這身也一同融入了雁陣，翱翔在天，由衷感到一種莫名的歡喜。

有位清代的古文字學家說：“雁有人道，人以為摯，故從人（偏旁部首的單立人）”。

摯就是見面禮，因為雁有人道，所以人們用雁作為見面禮。

為什么說雁有人道呢？

一方面是雁陣在高空時一會排成“人”字，一會排成“一”字，從而被認為有“規矩”；

二是雁群飛行或覓食時服從老雁，絕不失序，被推為講“禮義”；

第三雁屬“貞”禽，終生只有一個伴侶，至死不渝；

四是大雁定時南北遷徙，被認為有“信”。

守規矩，知禮儀，忠貞有信，這不都是人的美德嗎？

“望盡似猶見，哀多如更聞”。

思索間，雁陣已經遠去，從我的眼前消失了，可我卻依然默默地望著蔣山雁陣離去的方向，總希望再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

嘎——嘎——！嘎——嘎——！耳邊，已經沒有了大雁響徹寰宇的呼喚，卻總覺得有更大的回響在我的腦海里蕩漾。

“幾行歸塞盡，念爾獨何之”忽然、我有一種被雁群遺棄的失落感。

繼續登山，我的心里懷著一種尋找的希望。來到蔣山的山頂，放眼北望，藍天下，雪山、湖光，一片浩渺。只可惜我紅塵中沾染了太多，沉重的身心怎能夠追上雁行的身影！

2015年冬 北京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