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蜜蜂(兩只小蜜蜂呀飛到花叢中呀飛呀飛呀嘟嘟你的嘴)

文/楊蘊偉

我的一位小學同學說過一段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調皮話,是說人酒醉后的樣子的:“一言不發,二目無神,三餐不食,四肢無力,五臟翻騰,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坐不起,十分難受。”我聽了一遍,就記到如今。以后很多年,每次想起,都會同時想象出一個喝醉了酒的人滿臉傻笑或迷惘,一言不發二目無神久坐不起的形象。

在書上里看到過一句話:上帝也原諒喝醉的人。有時候看到一個喝醉的人歪歪軟軟地走路,或者完全沒有形象地隨地昏睡,雖然不認識,也會很替他擔心。我們自己可能知道別人偶爾也會原諒這樣的我們,所以有時候也會借酒放肆一回,只是不要酒駕、別出大格——知道底線在哪。

春節期間,堂兄在家庭群里發了一段視頻,我的二叔和四叔——兩個已經七八十歲的可愛老頭認真地在家庭聚會上表演猜拳:

“一個老婆子四十八(手指比四和八),養了個娃娃么放不下(作懷抱娃娃狀),這么個放么放不下(左邊虛抱),那么個放么放不下(右邊虛抱),六六六(八八八)么放不下(猜拳,無輸贏,又作虛抱狀),五五五(三三三)么你(我)放下(見了輸贏,輸家端過酒來)?！?/p>

這是一家人難得的開心一刻,兩位老人的表演博得了老老小小的陣陣歡笑。他們表演的酒令,我此前從沒見到過,像非物質文化遺產。

現在酒泉的一些小型聚會現場還偶見這類節目,我最喜歡的是一個叫“兩只小蜜蜂”的,因為形象甜萌——(兩人向兩側抬起胳膊,作蜜蜂扇動翅膀狀的同時說詞)“兩只小蜜蜂呀,飛到花叢中呀,飛呀(劃拳,無輸贏),飛呀(見輸贏,贏方作扇對方耳光狀,同時嘴里擬聲“啪、啪”,對方則隨贏家打耳光的方向左右扭頭表示挨了耳光)”,輸家喝酒。遇到人玩這個酒令,我百看不厭,能一直看下去。

酒令雅能雅到頂,俗能俗到底,目的是活躍酒場氣氛。比較雅的酒令,我個人認為不符合聚會精神,因為可能導致冷場?！都t樓夢》里玩的詩詞類酒令就是這種,老天保佑,幸虧有薛蟠和劉姥姥在,場面才最終做到了歡快有趣。從這個角度說,“活寶”類人物是這種酒場上的隱性“核心”,最少應該有一個。

酒令必定牽涉酒。酒泉市場上現在能看到的酒品類繁雜,名酒和傳統品牌之外,還有不少小酒坊的產品,冷不防就會遇到朋友提出一個瓶子說,這是哪個鄉鎮的一個什么人生產的,“味道怪好的,你嘗一哈”。有一點年紀的人也許回想起不遠的過去,酒泉人很能拿得出手的“酒泉酒”,一種是綠玻璃瓶的,一種是仿茅臺瓶子的。

飲酒帶給我們的除了暖意,可能還有對自己的一點突破,喝上兩口,膽大了,話多了,活潑可愛了,親切慈祥了,忽然邪惡了,或者突然發現了自己的不易,甚至發現了自己其實并不具備的聲樂特長。

我在手機上打“酒后”兩個字,輸入法自動聯想到以下詞匯:亂性、吐真言、更想你、駕駛、無德、失言、代駕、頭疼、切記、容易……就像一篇引人入勝的小說的要點提示。

責任編輯：魏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