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關于狼的故事,發生在上世紀40年代初,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更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話說在豫鄂交界處附近有一個叫七岔溝的小村莊,這個村莊因為周圍地形崎嶇,有大大小小七條溝岔,故名七岔溝。七岔溝所在的地方離附近的黑龍山很近,約摸20多里地。當時山里狼不少,再加上解放前人煙相對比較少,所以狼比較囂張,經常下山獵食,禍害家畜,有時甚至叼走小孩子。當地有這樣一句民謠:日頭落,狼下坡;喂牛時(即時辰),狼成群;喝罷湯,狼進莊。七岔溝因為溝岔眾多,里面又長滿了灌木、野棗樹和刺秧子,狼的行蹤更易掩蓋,因此在此處活動相對也較多。所以天一擦黑,各家各戶都拴好牲口,關上院門,小孩子們更是不敢出去亂跑。
這七岔溝里住的人家,主要是楊姓居多,都是本家近親,其他姓也有,但是較少。其中有一戶人家,兄弟三個,都在前后院居住。老三因病已于三年前亡故,剩下妻子楊劉氏和三個孩子相依為命。這楊劉氏也勤勞能干,安分守己,同時也有本家兄弟和近親幫襯,日子平平淡淡倒也能過。有一天,楊家大哥楊大到田里干活,因為活多耽擱了時辰,回來時天已擦黑。他家與弟弟楊三前后相鄰,回家路過時楊大無意間透過矮矮的院墻掃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個身材不低,戴著草帽的人影一閃,進了弟媳家的屋子。因為大家日常都比較熟悉,楊大一眼斷定那根本就不是弟媳的身形,于是很納悶。心想這么晚了誰會來她家呢?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他腦子中,會不會是弟媳婦不安分了,勾引別人了?這一想不打緊,楊大當時就火冒三丈。因為那個年代,人的思想是比較封閉的,而且特別注重家族名聲。他想:弟弟生前待你不錯,任勞任怨,是因為操持生活勞累過度,才落下病走的。如今才過三年,弟媳婦就有外心了,這怎么對得起可憐的兄弟,老楊家也丟不起這個人呀!當下他立馬氣沖沖進院喊弟媳對質。弟媳出來一聽,目瞪口呆,隨即矢口否認。楊大見弟媳拒不認帳,更加氣憤,立馬回家提上一把菜刀,并通知本家和鄰居帶上棍棒、鋤頭、土槍,把弟媳家團團圍住。楊大當著眾人聲明,如果找到奸夫,當場砍死,以維護家族聲譽。
安排好外圍,楊大隨即帶著三四個精壯小伙,進屋逐處搜查。當時農村的房屋都比較簡單,一般是三間,中間是堂屋,兩頭一間是臥室,一間是灶間。兩頭房間向堂屋方向開有側門,俗語叫“方門”,而且方門一般都不裝門,只是掛一個簾子。所以在這樣簡陋的房子里搜人的話,不用太費事,幾分鐘便能搜個遍。楊大帶人先從臥室搜起,沒有人,堂屋更是一覽無余。很快就搜到了灶間。灶間也很簡單,除了一個日常做飯的爐子和一個剛徹好的型灶(即用土坯和泥壘成的土灶,尺寸不?。?,一個水缸,以及鍋碗瓢盆和一些柴禾,除此以外也沒有什么物件了。眼看房屋都搜完了,還不見奸夫人影,楊大怒不可遏,揮起菜刀拍著灶臺吼道:“難道是上天了,還是入地了?我看得真真切切,怎么就找不到?”
說時遲,那時快,楊大話音剛落,灶膛上的蓋子突然被頂起,一條碩大的狼從灶膛中一竄而起,跳下灶臺,奪門而逃。眾人大駭,迅即明白過來,連忙大喊:“有狼,有狼,打死它”。院里的人本來就在繃著弦,一聽立馬行動起來。此時,那狼已竄到院墻根下,幾條壯漢揮起家伙一擁而上。狼見無路可逃,隨即頭一揚,腰一弓,“嗖”的一聲跳上墻頭,正欲跳下逃走,一人眼疾手快,一榔頭正好砸在狼的脊梁骨上。那狼遭此重擊,身子一軟,掉下墻頭,再欲掙扎著向上跳,眾人旋即棍棒落下,將狼當場打死。此時細看地上的狼,體格碩大,身長近一米,重約百余斤,長嘴花臉(即臉上已長出白毛),是一只經驗老道的老狼。
事情至此已真相大白,楊大真是冤枉了弟媳。但楊大并無謙意,因為如果不是他發現這個情況,那弟媳家就要大禍臨頭了。原來,那條老狼極其狡猾,欲趁傍晚時分,潛入楊三院子。為防止有人發現,它就直立起來,裝成人形走路,正好又發現屋檐下掛著草帽(農家習慣干活回來順手把草帽掛到屋檐下的墻上),就把草帽頂在頭上,以求裝的更為逼真。其實從人類視角看,它這純屬畫蛇添足,但從它的角度看,一個畜生,能想到這些,能偽裝成這樣,也夠奸詐了。狼進屋后就潛藏起來,意圖夜深人靜時叼走小孩,為害人命。結果被楊大發現,于是它悄悄鉆進灶膛里,并叼下墻上掛的蓋子把自己蓋住。只是當楊大用刀拍灶臺時,這畜生以為被發現了,就躥了出來。目睹此情此景,楊劉氏身體顫抖,后怕不已。
事已結束,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了。那個年代生活都不富裕,這么肥壯的一條狼不能浪費了。況且中醫上說狼肉“補五臟、厚腸胃,治虛勞、祛冷積、益氣,功效同豺”,是不可多得的補品和野味。于是楊大招呼眾鄉親,剝下狼皮,剔下狼肉,在場的每戶分了幾斤回去解饞,同時也算是對大家的犒勞。
分到狼肉的有一戶外姓鄰居,姓吳,人緣不錯。因為懂醫術,腦子又靈光,會看病又能掐會算,被大家稱為“吳神仙”。吳神仙第二天快晌午時把狼肉放進鍋里,灶膛里塞上硬柴燉了起來,然后打算出門去買瓶酒。剛一出門,碰到了鄰村的“徐大個”趕集回來,徐大個二十多歲,個子高大魁梧,兩人很熟,也沾點親戚,于是連忙招呼:“大個,擇日不如撞日,今中午在我這喝酒吃狼肉。” 徐大個以為他開玩笑,也笑著回他說:“吃狼肉?小心別讓狼把你吃了”。吳神仙正色道:“句句屬實,真不逗你,不信你到灶臺上瞅瞅!”大個進來一看,真是所言非虛,那狼肉正飄香呢,于是恭敬不如從命,中午就留下來和吳神仙美美吃了一頓狼肉,期間吳神仙把這狼肉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講給了徐大個。
這徐大個是誰?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外公。后來,外公把這個故事講給了母親,再后來,母親又把故事講給了我們。當我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嚇得毛骨悚然,天一黑就不敢一個人進屋。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脊背發涼!狼之奸詐,真是超乎想象??!
本文發布于:2023-02-28 21:11:00,感謝您對本站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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