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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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散文集：8090后小時候的年味兒

春節(jié)越來越近了，北京越來越空了，網(wǎng)上越來越熱鬧了，線下越來越冷

清了，越來越感覺，人越大，年味兒越淡，而回憶卻越來越濃。

年味都是小時候的：嘴饞好吃，各種美食吃到膩，愛穿新衣服顯擺、拜

年收紅包，買零食玩具等。長大后的年味則是春運來回過程中的各種刷刷刷

和養(yǎng)膘：提前一月刷回去的春運票，提前一個月刷回來上班的票，中間幾天

除了聚會海吃海喝，就是窩在被窩刷刷刷發(fā)紅包。

小時候的年味兒主要與味有關(guān)，各種香甜油膩的美食、零食，鞭炮噼里

啪啦后濃濃的硝煙味，而最讓讓人回味無窮的則是各種年味食物的味道。

從小到現(xiàn)在一直生活在北方，大學(xué)畢業(yè)前一直生活在農(nóng)村，小時候，

盼望過年，因為有新衣服穿，走親戚玩，有零花錢買東西，唯一不喜歡的是

殺豬。家里每年都會喂幾頭豬，過年的前幾天要殺豬。小孩子們，對豬有感

情，所以舍不得殺。記得每次殺豬，自己都會忍著淚水看著它從圈中被趕出

來，眾人綁著它，任其嚎叫，從它脖子處放血，豬血放滿了一大盤；在給豬

放血的同時，會從豬的肛門里用打氣筒打氣，讓豬全身膨脹起來，然后就抬

到在門前池塘旁早已燒好開會的大鍋上，褪豬，最后洗干凈后放在大桌上，

剔骨分肉。我們小孩子總會要搶豬的尿脬（豬膀胱），用打氣筒充滿氣，然

后一群穿著厚棉襖和棉褲的屁孩子爭著當(dāng)球踢。

殺豬的下午一般會煮豬肉和煉豬油，我們通常會在灶前烤火，偶爾會烤

紅薯吃。大鍋煮火半下午，到了傍晚豬肉煮熟了，滿鍋的豬肉香，彌漫著整

個院子，這時大人就讓我們啃豬骨頭，啃豬肉，直到嘴饞的我們滿手滿臉的

油膩，吃得腦滿腸肥，再也吃不下去為止。不知為何，當(dāng)時感覺豬肉滿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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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香，特別是豬肉炒蘿卜，特別特別香，而現(xiàn)在吃豬肉，卻沒了當(dāng)年的肉香

味，不知是味覺變了，還是豬肉變了，但是記憶卻一直不肯變化。

煮豬肉時，會煉豬油，就是從豬肉里提煉出豬油來。煉好了豬油后，家

里就會炸麻花與麻葉子，吃起來非常非常的香脆，可以存放很久。麻花就是

現(xiàn)在超市里或者食品店買的馓子，細細長長的成扇形，而麻葉子則是像芝麻

葉子一樣，上面帶有芝麻，吃起來比麻花還脆香，麻花趁熱時特別好吃，一

般放不了多久就會被吃完，而麻花子可以放很久，作為平時的零食吃。

小時候，家里一般不買油，吃的就是殺豬后，從豬肉里提煉出來的豬

油，俗稱是大油，也就是動物油，非常香，出鍋時是黃色半透明液體，長時

間放置后，會凝固成黃白的一盆或一罐子固體油，平時炒菜做飯就從罐子里

用炒菜鏟子鏟一些，放入鍋中炒菜，吃起來非常香。但現(xiàn)代豬油越來越少見

了，也不知是因為豬油膽固醇高，容易讓人得“三高”，人們不敢吃，還是

其他原因，超市中賣的絕大部分是植物油，很少見豬油的蹤影，上了高中

時，就很少吃到，直至前幾年去女友的外婆家，吃到了豬油炒的菜，有些小

時候的味道。女友的外婆時1924年人，九十多歲的人了，到現(xiàn)在一直吃的

是豬油，除了耳朵有些背外，身體一直很好。

過年前幾天，家里要蒸很多饅頭，我們負責(zé)燒火，媽媽和面做饅頭，然

后蒸一鍋又一鍋。剛出鍋的饅頭，非常白嫩柔軟，吃起來非常香甜。饅頭出

鍋放涼后，放置在大缸里，可以吃整一整個春節(jié)和元宵，這樣整個春節(jié)都不

用再蒸饅頭了。還有忘記了是在除夕前，還是在元宵節(jié)，通常會做“布袋”

和棗山，“布袋”是用粉條、蘿卜、方塊豬肉渣做的，長長的像布袋，香而

不膩，現(xiàn)在想起來都流口水。棗山是用棗鑲嵌在面盤上蒸出來的扇形大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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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供奉灶神的，我們喜歡吃棗山上的棗兒，不喜歡吃除此之外的面山，所

以棗山一拜了灶神，就會被我們先行偷偷地吃掉，留下光禿禿的棗山。

北方人過年期間經(jīng)常吃餃子，特別是除夕和大年初一，一天三四頓都要

吃，所以母親一有空就會包餃子，放在高粱秸稈編制成的鍋蓋上，在春節(jié)期

間隨吃隨下。當(dāng)然餃子主要是豬肉餡的，個大味香，絕非現(xiàn)在速凍水餃和餃

子館的餃子所能比的?，F(xiàn)在想起來，想吃不得了，但是記憶中，當(dāng)時吃餃子

吃得太過于頻繁，一聞到餃子的味道，胃就飽了，甚至?xí)行┓次?，誰想到

長大后，想吃再也找不到當(dāng)年的味道了。

除夕中午吃餃子前，要寫對聯(lián)，當(dāng)時的對聯(lián)大部分不是買的，是寫的，

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在鄉(xiāng)鄰里非常受歡迎，家里的對聯(lián)大多是父親寫，媽媽

負責(zé)做面漿糊，然后我們和爸爸在中午飯前貼上，吃飯前放鞭炮，噼里啪啦

響后，彌漫了整個院子的鞭炮的濃煙還未散去，我們小孩子們就會冒著濃煙

去找那些啞炮或散掉的炮，把它們收集起來，重新點燃放炮，或者做火藥

玩，而每次去找火炮就會受到大人們的斥責(zé)。

如今，鞭炮聲還在，鞭炮味還在，且鞭炮越來越響，鞭炮味越來越濃，

愈發(fā)刺鼻，但小時候美食的味道，卻漸行漸遠，怎么也找不回來了，只在每

年過年的時候繚繞在腦海里，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