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雪

家鄉(xiāng)的雪抒情散文

家鄉(xiāng)的雪抒情散文

下雪了，窗外，沒有風，縷縷的小雪花絲絲的在空中飄旋著，無聲無息地落到地面上、山巒上、村

落上、田疇里。

蔣思楊雪覆蓋了世界的荒蕪，卻掩飾不住自己的蒼白與冰冷。

——題記

雪是蒼白的，是冰冷的，是純潔的，像一只只飛舞的蝴蝶，下雪時，雪花漫天飛舞，猶如那天涯的

浪子，自由自在，去往它們向往的地方，一片,又一片……

雪是浪漫的，他有時候又像是一位翩翩起舞的公主，婀娜多姿，跳著屬于她自己的空中芭蕾，優(yōu)雅

自如。有句詩寫到“窗含西嶺千秋雪”多么美的意境;雪落村莊，給那淡泊而帶著質(zhì)樸的鄉(xiāng)村生活添上了新

鮮的一筆，鄉(xiāng)村盼望著這樣的冬;這樣的雪，掩蓋住那些無法解釋的荒涼，大伙們一起圍坐在剛升起來

的火塘邊，吃著架在火塘上剛煮好的新鮮而肥美的羊肉，喝著自己用歲月沉淀出的老酒，在大伙的談笑

風聲中欣賞這冬的色彩。

在安靜的夜晚，雪花偷偷的的落在荒涼而孤獨的大地上，落在我們記憶的深處，落在最童真的歲月

當中。唯有那雪的蒼白與冰冷轉(zhuǎn)瞬即逝，不留一點痕跡，像那腳上沾染的泥土，被水帶走，不帶來什么

也不曾留下什么。只有那真摯的童心才配與雪游戲。

“落雪霜降落，人去不曾歸”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雪年年到來，可是真正記住雪的人又有幾個?不

禁就讓人想起了崔涂的那句:“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xiāng)人”詩人在四面包圍著的群山下，斷斷續(xù)續(xù)的雪無

聲的飄著，像嬰兒的呼吸一般輕柔，與蠟燭對坐，對影成雙，想起離別已久的故鄉(xiāng)，在這無聲的雪夜，

更加惆悵，更加思念自己的親人。

人們都說，雪是有靈魂的，是冬的靈魂，是會飛的水，孤獨的飄零一個世紀，長成一粒又一粒玲瓏

剔透的蕾，飛舞空中，詮釋著屬于自己的成長，蒼白色的雪，冰冷的冬，會聚成為一幅多美的畫，畫著

屬于自己的色彩，譜寫著自己的靈魂。

我曾幻想過將雪留下，可陽光卻使雪融進了我們的記憶和人生。

每每下起了雪，我總會想起老家，還有老家的外婆。

我的老家，是華北平原上的一個小村莊，從中國地圖上是看不到的，即便在省區(qū)地圖上，也不過只

是塵粒樣的一個小點兒而已，但在我的胸間，卻如我的心臟一樣，意識之內(nèi)與意識之外，它總是在不停

地跳動著。

童年時候喜歡雪，現(xiàn)在看來，除了小孩子天真爛漫的天性外，多數(shù)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為天上

一落雪，新年也就快到了，可以穿新衣，放鞭炮，還可以有好多的'糖果吃，所以那時候的雪，對于每

一個孩童來講，無異于花炮上甩下的一根長長的火藥捻，一經(jīng)點燃，便將一雙雙清澈的眸子映得灼灼閃

亮。

長大后喜歡雪，是由于塵世的風吹得人面目全非，身心俱疲，偶忽于清晨推開門的瞬間，看到滿世

界的白，雪的清涼滲入肺腑，讓人剎那間忘卻了所有的煩惱與不快，于是喜歡雪的人越來越多。然而我

喜歡雪，還是喜歡老家的，其實我現(xiàn)在居住的城市與老家相隔不過百余里，同一片天空下自然下著同樣

的雪，但我卻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落在城市里的雪就像鬼魂錯投了胎，雖然也曾潔白地來到這個世界，卻

像曇花一樣燦爛地剛剛盛開，便被清潔工人和清潔車掃除了。而故鄉(xiāng)的雪則不同，偌大的曠野，你只管

隨意地落，隨意地在光禿禿的枝桿上電線桿上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尤其那落在綠生生麥苗身上的雪，

就像母親給嬰兒蓋上的棉被，誰又會忍心去把它掀開呢。

雪天里最為開心的，我以為還是掃雪，抓了木鏟，還有條帚，踩了梯子上房頂，兩個人攥了木釬，

從兩頭往中間搓糧食似的推雪，一個人拿條帚掃粘留在屋頂?shù)臍堁?，積成堆，再順著房沿一下一下推到

院里。原本冷冷的天，卻讓你不一會兒就頭上冒汗了，甚至背上也刺癢癢的，于是掃除掉房頂上的雪，

再回到院子里，一定要脫了最初穿上的外套。而每每這時候，外婆總會嗔道，快穿上，小心著了涼。我

卻不理，和表哥兀自將一院的雪白棉花似的推成大堆，再用小推車推到門外的墻跟處。如果興趣好，就

在院門外堆一個雪人，用煤球作眼睛，用干草當帽子，一個活脫脫的雪人立在門旁，仿佛城里商場門口

的迎賓小姐，微笑地望著所有串門的鄉(xiāng)親。

那種掃雪后的心情，總讓我有一種勞動后豐收的喜悅感，也正因此，那一年我在縣城開書社的時候，

竟險些在一場大雪過后將租住的一處三間北屋的小院買了去。我曾對表哥說，不貴，那么大個院子，才

一萬多。表哥說，行了吧，花那冤枉錢干嘛，你想回來就回家唄，又不是沒地方兒。表嫂也沖我笑著說，

你要是錢多燒得慌，拿回來給我，我把咱家的房子蓋成二層小樓，專門給你留兩間。我笑著朝他們搖搖

頭，再回老家和鄉(xiāng)親們打牌聊天，時常也流露出幾分對他們的羨慕，鄉(xiāng)親們卻都撇了嘴笑我，你別逗俺

們了，你肯回來?這村里磣得不行，等俺小子長大了，一定讓他去城里。我望著鄉(xiāng)親們一張張熟悉的臉，

再無話可說。是的，久居城市的想回農(nóng)村，而村里的卻一心向往著城市，不同的人卻擁有著相同的心愿，

只緣于對那個環(huán)境的陌生罷了。

如今天又下起了雪。我是在接到母親的電話才知道的，母親還說，你姥姥現(xiàn)在自己不能吃飯了，而

且也不會說話了，我急得要命，這兩天正在給她做棉襖，做好了我就回去。

放下電話，我不禁潸然淚下，外婆待我遠遠勝于待我的母親和兩個舅舅，而我卻為了一己之私，拔

腿來了南方，臨行前竟未曾回去看外婆一眼。我站在陽臺上，眺望北方的天空，童年時那個大雪的夜，

外婆守在爐前給我烙紅薯餡餅的情景又浮現(xiàn)眼前……

沉思間，電話鈴又響了，我吸著煙，聽出是小從的聲音。小從說，我見天去看你姥姥，沒事。嫂子

有什么說什么，人老了都這樣，你也不用回來，看一眼又能怎么樣，光是難過。我說，嫂子，等過年時

我就回去。小從說，行了吧，你就忙你的吧，以前你有空，不是?；貋戆?，反正你姥姥跟著你住了一年，

你也盡了孝了?；貋硪幌伦樱簿褪貍€幾天，你也不能天天守著……我不禁鼻子一酸，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個小從，就是我的老嫂子，三十年多前我就降生在她家的小西屋里。雖說三十多年來一直以鄉(xiāng)親

的輩份稱呼，我卻覺得她和我的外婆實無二樣，每年春節(jié)回老家過年，初一的上午，表哥總會領(lǐng)了我走

進小從家的院里，在階前，或是庭前那棵老槐樹左近，叫一聲老嫂子，然后虔誠地跪下雙膝，拜一個年。

有人愛美麗如畫的春天，有人愛蟬聲如歌的夏天，還有人愛碩

果累累的秋天，可我最愛家鄉(xiāng)瑞雪紛飛的冬天。

我的家鄉(xiāng)在祖國北疆的呼倫貝爾大草原，這里的冬天冷得不得

了?？烧鎽?yīng)了那句：滴水成冰，呵氣成霜!但這里的冬天也很美!

原本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變成了白茫茫一片，像蓋上了一層厚厚

的大棉被，棉被下孕育著一個個新的生命。

家鄉(xiāng)的冬天，雪是經(jīng)常下的，有時一下就是一整天，每一片都

差不多跟鵝毛般大小。雪越下越大，落在房頂上、地上，落了厚厚

的一層，鋪滿雪的路上，跑著閃著車燈的汽車，好似飄在雪中的螢

火蟲。路的兩旁隨處可見神態(tài)各異的雪雕，再看看路上的行人一個

個身上也都蒙上層薄薄的雪花，倒像一處處活動的雪雕!

在冬天的成吉思汗廣場上，還是像夏天一樣人山人海，廣場上

有雪滑梯、溜冰場、雪雕，一些認識不認識的小伙伴們不顧寒冷的

在一起玩鬧著，他們在雪中堆雪人、打雪仗、在雪中追逐……銀鈴

般的笑聲在雪中回蕩，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充滿回憶的腳印。

喜歡安靜的我會默默的坐在窗邊，看著雪簌簌地下著，慢慢地

將山川大地裝點成銀色;有時也會走出屋子，仰起頭感受雪花落在

臉上的那種涼沁沁的感覺，伸出雙手去接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花，看

著她在我手心慢慢融化。

這就是我家鄉(xiāng)獨具的美，我愛你，家鄉(xiāng)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