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先生歷險記》原文和挖空教師版

學習目標：

烏有先生歷險記

1、 借助趣味串聯，調動積累，鞏固課本基礎文言知識。

2、 培養知識遷移運用的能力，探究高效學習方法的能力。

【一、高蹈出塵】 烏有先生（虛擬人名，烏有，即“沒有”。本文中的“烏有

先生”、“亡是公”和“子虛長者”都是虛擬人名，取其虛構之義）者，中山布衣（平

民，普通百姓）也（“者……也”，判斷句的標志，“者”表示提示性停頓，“也”

表示判斷，二者均為助詞）。年且（副詞，將近，將要）七十，藝（種植）桑麻五谷

以（“以”，連詞，表目的，可譯為“來”）為（謀求）生（生計）（為生：謀生），

不欲與俗人（庸俗的人）齒（動詞，并列、同列），毀譽（毀謗和稱贊）不存（放，

在）乎（介詞，相當于“于”）心，人以達士（明智達理的人）目（名詞作動詞，看

待）之。海陽（山南水北稱“陽”，山北水南稱“陰”，這里“海”是水，所以是“北

面”的意思）亡是公（虛擬人名，“亡”通“無”；“是”，代詞，這個），高士（①

志趣、品行高尚的人。②超脫世俗的人，多指隱士。）也，年七十有（通“又”，用

在整數與零數之間，可不譯）三矣（助詞，表已然，可譯為“了”），惟讀書是務（用

“惟……是……”將賓語前置以強調賓語，相當于“惟務讀書”；務，動詞，致力于）。

朝廷數（副詞，表頻率，譯為“屢次”“多次”）授以官（介賓短語后置和省略賓語

句，相當于“以官授之”），詔書特下，拜（“拜”，官職任免升遷常用實詞，通常

指“授予官職“）為郎中（官名，帝王侍從官的統稱。其職責原為護衛、陪從，隨時

建議，備顧問和差遣），辭不赴命(受命應召)；尋（不久）蒙（蒙受）國恩，除（任

命官職）為洗馬（官名，亦作先馬，太子的侍從官，出行時為先導），又辭不就（就：

就任），曰：“邊鄙（鄙：邊邑。邊鄙：邊疆、邊遠的地方）野人（“野”與“朝”

字相對。“在朝”指在朝廷為官；“野人”，鄉間平民，這里是謙稱自己），不足以

（足以：夠得上，完全可以）充（擔任）小吏。”公素善（素：副詞，一向，向來；

善;形容詞作動詞，“與……友善、交好“。素善：一向與……交好）先生，而相違

（互相分別。違：不見面，離別。如“久違”）期年（滿一年，整整一年，“期”讀

“jī”）未之見（否定句代詞作賓語時前置，“未之見”即“未見之”）矣（表已然

的助詞，可譯為“了”），因（連詞，表因果，可譯為“因而”）親赴（前往，趕到）

中山訪焉（拜訪他。“焉”在這里作代詞，代烏有先生）。

【二、樂極生悲】 二叟（老頭子，這是對老年人的稱呼）相見大說（通“悅”，

高興）。先生曰：“公自遐（遠）方來，仆（謙稱自己，可譯為“我”）無以為敬（“無

以”，固定結構，可譯為“沒有用來……的辦法”；“為敬”，表達敬意），然敝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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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敝”，表謙虛；“敝廬”相當于“寒舍”）頗（程度副詞，略微）畜（儲

備）薄釀（即薄酒，謙虛說法。淡酒），每（每當，常）朔望（農歷的每月初一和十

五）則自酌（獨自飲酒），今者（現在、如今。者：助詞，放在時間詞后，不譯）故

人（老朋友）來，蓋（通“盍”，兼詞，兼疑問代詞“何”和否定副詞“不”，譯為

“何不”。）共飲諸（兼詞，兼代詞“之”和助詞“乎”，可譯為“它呢”）?”于

是相與（一同，一起）酣（暢快）飲，夜闌（“闌”，將盡，“夜闌”，天快亮了）

而（轉折連詞，可是）興未盡，扣桌而歌《破陣子》。翼日（“翼”通“翌”，“翌

日”，第二天。“翌年”則指第二年，相當于文言中的“明年”），先生復（再次）

要（通“邀”，邀請）公飲，把酒（端著酒杯）論（評說）古今治亂（太平與混亂）

事，意快甚（痛快極了），不覺以（以：通“已”）酩酊（大醉貌）醉矣。薄莫（傍

晚。“薄”，動詞，“迫近”之意；“莫”通“暮”，晚上。），先生酒解（酒意消

除），而（轉折連詞，可是）公猶（還）僵臥（躺著不動），氣息惙然（氣息微弱的

樣子），呼之不醒，大驚，亟（急切、急忙）延（延請）醫脈之（“脈”，名詞為動

用法，“脈之”為他把脈）醫曰：“殆（危險）矣!微（無，有假設意味，可譯為“如

果沒有”）司命（古人稱冥間掌管人生死大權的神），其（表反問，難道）孰能（固

定結構，誰能夠）生之（使之生，即救活他。“生”，動詞的使動用法）乎(其……

乎：難道……嗎）?愚（謙稱，可譯為“我”）無所（固定結構，可譯為“沒有……

地方、處所”）用其（代詞，代醫生自己）技（醫術）矣。”先生靡（指示代詞中的

“無指代詞”，作主語時，通常譯為“沒有誰”；這里作定語，譯為“沒有什么”）

計（辦法）不施（用），迄（最終）無效（效果、成效），益（越發，更加）恐。

【三、深明大義】 先生與老妻計（商議）曰：“故人過（拜訪）我而死焉（兼

詞，相當于“于此”，譯為“在這里”），無乃不可乎（“無乃……乎、邪、耶、與、

歟？”，固定結構，表推測，可譯為“恐怕、莫非……吧？”）？雅聞（平日聽說）

百里外山中有子虛長者（年長而德高的人），世操（從事）醫術，人咸（都）以今之

扁鵲稱之。誠（如果）能速（請）之來，則（連詞，表假設關系，可譯為“那么”）

庶幾（表推測，差不多、大概）白骨可肉（起死回生的形象說法。“肉”名詞用作動

詞，長肉）矣。惟（副詞，只是）路險，吾老矣！誠（副詞，確實、實在）難遠涉！

求人可使延之者（定語后置句），未得，為之奈何（“奈何”，固定結構，可譯為“如

何、怎樣、拿……怎么辦”）？”老妻曰：“雖然（固定結構，表假設關系可譯為“即

使這樣”），終（終究）當（一定）有以（“有以……”，固定結構，可譯為“有用

來……的辦法”）活之（使之活，“活”是動詞的使動用法）。妾（婦女自稱）謂（認

為）坐視（坐著看，表示不采取辦法而等待觀望）故人死，是（指示代詞，指代“坐

視故人死”這件事）倍（通“背”，違背）義爾，竊（謙詞，可譯為“個人”或“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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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里”）為（認為）君之不取也。夫（句首語氣詞，又稱“發語詞”，通常表示后面

要進行議論；也可表后面將另提一事）敗義（損害道義）以（連詞，表并列）負（辜

負，對不起）友，君子之所恥（感到恥辱的事。“所”加動詞組成名詞性短語，意為

“……的事情”）。孰若（哪里比得上，怎么比得上）冒死以（連詞，表目的，可不

譯）救之?”先生然之（覺得妻子的話正確。“然”，形容詞的意動用法，認為對），

曰：“卿（尊稱，可譯為“您”）言甚副（相稱，符合）吾意，茍（如果）能活之敢

（怎敢）愛（吝惜）死？縱（即使）有禍，固（本來）當不辭也。”遂屬（通“囑”，

吩咐）老妻護公，而躬（親自）策（名詞作動詞，用鞭子子抽打）驢,從間道（偏僻

的或抄近的小路）行，夜（名詞作狀語，在夜里，連夜）馳之（動詞，前往，趕往）

山中。

【四、午夜驚魂】 時（當時，正值）六月晦（農歷月末最后一天），手信（通

“伸”）而指弗見，窺步（窺：通“跬”，古時的半步，現在的一步；步，古時的一

步，現在的兩步）難行，至中夜（半夜，古時又稱“夜分”“子時”，相當于現在的

23:00到凌晨1:00），道未及半。未幾（時間詞，不久，沒過多久），密云蔽（遮蔽）

空，雷電交加。先生欲投村落辟（通“避”，躲避）焉，叩門而人皆弗之內（否定句

中代詞作賓語賓語前置，相當于“弗內之”；“內”通“納”接納），方（正在）躊

躇（猶豫，徘徊）間，雨暴（突然）至。旋（馬上）憶及曩昔（以前，先前）嘗過此，

村外有一蘭若（梵語音譯詞，指寺廟），遂借電光覓得之。入其門，至陛（臺階）下，

見殿扉（門扇）虛掩（半開），有小隙，將（打算，將要）入。倏然（突然）迅雷（指

與閃電相隔時間極短的雷聲）大作（響起），電光燁燁（讀yè，明亮耀眼、光輝燦爛

的樣子。此處形容閃電閃耀明亮的樣子），洞燭（清清楚楚地照著。“洞”，清楚，

透徹；“燭”，名詞用作動詞，照）殿堂，則見一縊（上吊）婦縣（通“懸”，掛）

梁柱間（省略句），被發詘頸（形容縊婦吊死時的樣子：“被”通“披”，披散著；

“詘”通“屈”，指身體某些部位的彎曲，這里是頭被繩子吊來上仰而后頸縮短的樣

子），狀甚慘。先生卒（通“猝”，猛然）驚，還（通“旋”，轉身）走（古今異義

詞，指“跑”）宇（屋檐）下(省略句)，心猶悸（因害怕而心跳）焉。

【五、倩女幽魂】 俄（不一會兒）見寺門大辟（開），一女鬼躍擲（形容縱

身而跳的樣子）而入，驚雷破（形容詞使動用法，使……破，打破）壁，電閃不絕（斷）。

先生自念（暗自忖思）：得無縊婦為之與（“得無……與”，表推斷揣測的固定結構，

可譯為“恐怕是、莫非是、該不是……吧”）?于電光下孰（通“熟”，仔細）視之，

則女鬼滿面血污，抱一死嬰，且顧且號（“且……且……”，可譯為“一邊……一邊……”；

“顧”，回頭看；有聲無淚稱為“號”），若有奇冤而（轉折連詞，卻）無所愬者（“若……

者”，可譯為“像……似的”；“無所”，固定結構，可譯為“沒有……的地方”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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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沒有地方可……”；愬：通 “訴”，控訴，申述）。先生馮（通“憑”，憑靠）

驢屏（壓抑，控制）息（呼吸）不敢少（稍微）動。已而（不久，不一會兒），驢驚

鳴，女鬼覺（察覺，發覺）之，怒目（名詞作動詞，看著）先生，欲進復卻（后退）

者三（ “三”通常是虛指多，而非實數；如直譯，可譯為“……的情況有多次”）。

先生膽素（向來）壯（大），自思人言遇鬼則死，死亦不過為鬼耳（ “而已”或“罷

了”），何懼為（“何……為”，表反問的固定結構，可譯為“哪里用得著……呢”）?

遂執策（鞭子）厲聲（高聲）曰：“女鬼邪，抑人邪?”（“女”通“汝”，“你”；

“邪”通“耶”，疑問語氣助詞。“……邪，抑……邪”，選擇問句的常見句式，譯

為“是……呢，還是……呢？”）女鬼凄然長嘯（長聲吼叫），森然（陰森恐怖的樣

子）欲搏（擊打）之。先生毛發上指（向上豎起。上：向上，名詞作狀語），急擊之

以策（狀語后置句，相當于“以策擊之”），中鬼首，立仆（讀pū，向前倒下；向后

倒叫“偃”）。乃引（拉著、牽著）驢奔寺外，疾馳（本義為騎馬飛奔，這里指騎驢

飛奔）而（連詞，表修飾關系，不譯）去（離去，跑開）。

【六、綠林豪客】 質明（天剛亮）始（才）霽（雨、雪后天氣放晴），罷（“罷”

通“疲”）甚，然念及（考慮到）亡是公存亡莫卜（生死不明。卜，知道），欲蚤（通

“早”）至山中，不敢息。逾午（過了午時。古時用十二地支紀時，把一天分為十二

個時辰，每個時辰相當于現在的兩個小時；又將一個時辰分為“上時刻”和“下時刻”，

均相當于現在的一個“小時”。午時，相當于現在的11：00—13：00），始入山，山

口有茅店，詢之，知長者居山之陰（山北水南稱“陰”，這里是山，當指北面），而

連山縱衡，略無（毫無，全無）闕（通“缺”）處，遂以驢寄（寄存）逆旅（旅店）

主人家而徒焉（徒步行走。焉，陳述語氣助詞，可不譯）。山行（沿著山路走）十里

許（用在數量詞后表約數，可譯為“左右”。），忽聞叢林中一聲呼哨，斯須（時間

詞，很快、即刻）而強人（指強盜）列陳（擺開陣勢。“陳”通“陣”）遮（阻擋、

阻攔）于前，為首者龐然（形容高大的樣子）修偉（高大健壯；修，長），黑面多須。

麾下壯士騎從者（定語后置句）無慮（表估計，譯為“大約”“總共”）數十人，步

卒從者(定語后置句)百余人，皆被（通“披”，穿著）甲（鎧甲。戴在頭上的叫“盔”）

執兵（武器，兵器）。其一叱曰：“大王在，胡（疑問副詞，問原因，譯為“為什么”）

不跪!”先生趨避不及，遂（副詞，最終）就禽（被捉住了。“禽”通“擒”，抓獲）。

為首者下馬箕踞（名詞作狀語，張開兩腿像簸箕一樣）坐巨石上，案（通“按”）劍

瞋目，聲如乳虎(小老虎生機蓬勃，聲音震懾力很強，梁啟超《少年中國說》中有“乳

虎嘯谷，百獸震惶”句》)，曰：“汝來前!孤（帝王自稱，這里是山大王自稱），山

主也。據山稱雄，爾來（從那以來。爾，指示代詞，譯為“這”或“那”）十余載矣，

官軍不敢犯孤境(侵犯我的地盤)。爾（第二人稱代詞，你）何物狂夫（相當于“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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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夫”，全句大致可譯為“你是哪來的狂妄之徒？”“物”與“夫”同義，都是“人”

的意思，如“待人接物”、“恃才傲物”中的“物”即此義），輒（擅自）入吾寨，

其(表反問，可譯為“難道”)欲血（名詞的使動用法：使……染上血）孤刀乎（難道……

嗎）？”

【七、盜亦有道】 先生蛇（名詞作狀語，“像蛇一樣”）行匍匐以進（像蛇一

樣在地上爬著前進），跽（跪直身子，指“長跪”，跪著時臀部離開腳后跟）而泣曰：

“請（敬辭，用在說話人自己動作之前，可譯為“請讓我”“請允許我”之類）愬（愬：

通“訴”，申訴，說明）之（代詞，代指誤闖山寨的前因后果），愿（希望）大王垂

（表敬副詞，用在聽話人動作前面，表示對方高高在上）聽。小人中山布衣也（判斷

句），友人病危，吾不忍坐視其死，入山詣（拜訪）子虛長者，以延（延續，延長）

友人之命，倉皇（慌忙的樣子）不能擇路，是以（表因果關系的常用固定結構，“以

是”的倒裝，相當于“以是”“以故”“是故”“故”的意義）誤入大寨，信（實在、

確實）宜當（判處）死。身（自己）死固（副詞，原本）不足惜（不值得吝惜），特

以不得延醫活友為恨耳（“特……耳”，固定結構， “只是……罷了”，“特”還

可換為“但”、“徒”、“直”、“唯”、“第、弟”等詞，意義不變。活，動詞的

使動用法，“使……活”；“ 恨”，古今異義詞，遺憾。），惟（句首語氣助詞，

含有“希望”的意味）大王哀之（可憐我，憐憫我。“哀”：悲憫，同情；“之”：

活用為第一人稱代詞，譯為“我”）。”言已（止，完），涕（眼淚）如雨下。為首

者曰：“然則（既然如此、這樣，那么……），君（尊稱，您）義士也。”顧（回頭）

謂（對……說）徒屬（部屬。知識鏈接：古無表示復數的詞，常用“徒”、“屬”、

“類”、“輩”、“儕”[讀chái]、“倫”、“流”、“曹”等詞來表示，大致相當

于“們”，常和“之”連用翻譯為“這些人、那些人，這類人、那類人”）曰：“殺

義士，不祥（吉祥，吉利）莫（指示代詞中的無指代詞，可譯作“沒有什么（事）”）

大焉（比這更大。“焉”，兼詞，兼介詞“于”[此處表比較，譯作“比”]和代詞“此”）。

釋之，以成（成全，使完成）渠志（他的心愿），且（表遞進的連詞，并且）勸（勉

勵，激勵）好義者!”乃謝（道歉）先生曰：“吾等雖（連詞，雖然）嘯聚（互相呼

叫，拉幫結伙，舊指盜賊盤踞）山林，非草寇之流（那些人、那類人），如先生者，

吾之所與(贊賞、欣賞)也！君其（一定）勿（否定副詞，別，不要）懼。子虛長者，

仁（仁慈、仁愛）人也，居山之陰，君須躋（登，讀jī）山之顛（通“巔”，山頂）

而（連詞，表順承）北下，始（才）得（能夠）至其家。速（趕快）詣之（去找他），

以（連詞，以便）救乃（第二人稱代詞譯為“你的”）友；然長者每（副詞，常常）

采藥于千山萬壑間，吾輩（我們這些人）亦鮮（少，讀xiǎn）遇之，虞（擔心）君不

得見耳。”先生再拜(拜兩拜，古人的一種禮節)致謝（表示謝意）而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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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虎口脫險】 進（往前走），山益深，失（迷失）路。先生緣鳥道（順

著高峻無路處往上爬；緣，沿；“鳥道”，喻指高山無人行走只有 鳥能飛過之處），

披（分開，拔開）荊棘，援（攀）藤葛，履（名詞用作動詞，踩）流石，涉（趟水過

河）溪澗；越（翻越）絕壁（陡峭的山壁），登之彌高，行之彌遠（“彌[愈、越]……

彌[愈、越]……”連鎖關系的固定結構，現在通常只說“越……越……”），力竭（用

盡）而未克（能夠）上。忽見虎跡，大如斗，少頃（時間詞，不一會兒）聞巨嘯，四

山響（古今異義詞，名詞，譯為“回聲”）震，林泉戰栗。聲裁（通“才”，剛剛）

止，而餒（饑餓）虎見（通“現”，出現）于林莽（樹林和草叢）間，眈眈（貪婪而

兇狠地看著的樣子）相向（對著他。“相”本是副詞，這里偏指一方，有代詞意味，

可譯為“他”，代烏有先生）。先生自分（料想）必死，嘆曰：“不意 （料想）今

乃（竟然）捐（棄，丟棄。與現在的“捐獻”不同）軀此獸之口!” 方瞑目（閉上

眼睛）俟（等）死，聞虎慘叫，怪（形容詞的意動用法，“以……為怪”）而視之，

蓋（句首語氣助詞，原來）一矢（箭）已貫（射穿）其喉矣。尋（不一會兒）見一長

者持弓立崖上，衣（名作動，穿）短褐，著草履，不冠（名作動，戴帽子）不襪（名

作動，穿襪子），須眉悉（全都）白，顏色（古今異義，臉色）如丹（名詞，朱砂），

儼然（很像的樣子）類（類似，像）仙人。先生趣（通“趨”，小跑）而前（名詞作

動詞，走上前去），拜謁（yè，參見）長者，不敢慢（怠慢）。長者詰（問）曰：“若

（你）何為者（干什么的，“為何者”的倒裝，疑問句中疑問代詞做賓語時賓語要前

置）?奚自（疑問句代詞賓語前置，相當于“自奚”，譯為“來自何處”）?何所之（賓

語前置，相當于“之何所”，譯為“到哪里去”）?”

【九、大道坦蕩】 先生具（詳細地，一五一十地）白（告知，陳述）所以（固

定結構，譯為“……的原因”）至及所從來（固定結構“所+介詞+動詞”，可譯為“從

哪里來的”）。長者笑曰：“子虛者，吾之氏也。寒舍在邇（本義是形容詞“近”，

這里作名詞，“近處”），不可不入。”遂要（通“邀”，邀請）至其家，殺雞為黍

以食（作動詞，“給……吃”；讀sì）之。先生請曰：“事迫（緊迫，急迫）矣!乞

（求）長者速（趕快）往，冀（希望）有萬一（萬分之一）之得（希望）。不者（如

果不快去。“不”通“否”），時不逮（逮：及、達到。時不逮：時間來不及）矣。”

長者詢曰：“病者孰與（表比較的固定結構，譯為“與……相比，哪個更……”）君

少長?”曰：“長于仆（狀語后置句）。 ”又問病狀（狀況，情形，情況），曰：“毋

庸（不用）憂!旦日（明天），吾當（一定）與君俱（一同，一起）往。”先生言路

險，友人之疾不可久蓄(等待)。長者曰：“后山有坦途，抵中山，第半日耳（“第……

耳”，固定結構，譯為“只不過……罷了”。第，副詞，在文言中與“徒”、“但”、

“僅”、“直”、“唯”同義；有時“第”也寫作“弟”）。”侵晨（凌晨），遂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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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囊乘（騎。讀chéng）健驢與先生同行。無何（時間詞，不久），至山口，先生取

己驢與長者并（一齊）驅而循大道（沿著大路）馳（策驢飛奔）歸。

【十、苛政猛于虎】 二叟涂（通“途”）經鄉（通“向”，先前，從前）之

蘭若，先生因述遇鬼事，指示（古今異義，指著……給……看）曰：“此寺，吾之所

遇鬼也（判斷句）。幾 （差點兒）死之（省略句，死于之）矣。”長者笑曰：“嘻!

先生不亦惑乎（“不亦……乎”，固定結構，譯為“不也太……嗎”；“惑”糊涂）!

鬼神者，心之幻景（通“影”）耳（ “而已”或“罷了”），安(怎么)能禍（禍害）

人!足下（尊稱，您）知（通“智”）者，曷為（介詞賓語前置，相當于“為曷”，

譯為“為什么”）信此哉?”適(恰好)寺旁有田父（念fǔ，古時對老年男子的稱呼；

“田父”，農夫）五六人（定語后置句），輟（停止）耕坐隴（通“壟”，田埂）上。

長者偕（作動詞，可譯為“陪同”）先生就（靠近）而問焉，并述向（先前）之所見。

田父曰：“君誤矣!彼縊婦者，吾村王氏妾也，不為惡姑（對丈夫的媽媽的稱呼，俗

稱“婆婆”）所容而自經（上吊自殺。“經”，動詞，上吊）焉(兼詞，譯為“在那

里”)。子(尊稱，您)所見女鬼者，吾村李氏婦也(“者……也……”，判斷句的標志)。

家素(向來)貧，今雖歲饑(荒年歉收)，然課斂(征收賦稅)如故。悍吏（兇暴的官吏）

之來吾鄉，叫囂（吵嚷）乎東西，隳突（騷擾）乎南北，嘩然（喧鬧的樣子）而駭（使

人害怕）者，雖（即使）雞狗不得寧焉。李氏之生日（名詞作狀語，一天天地）蹙（窘

迫），殫(盡、竭盡）其地之出（動詞作名詞，出產的東西），竭其廬之入（ 動詞作

名詞，收入）猶不濟。加之夫新喪，其子又夭（夭折，短命而死）矣。婦搶呼（頭撞

地口呼天，形容悲痛欲絕的樣子。“搶”念qiāng）欲絕，悲極而入邪魔，昨夜半病

作，發（打開，挖開）其子之墳取尸以（連詞，表順承，可不譯）歸。自言其首為寺

鬼所傷（被動句，“為……所”，表被動）。君無問，何由（介詞賓語前置，相當于

“由何”，譯為“從哪里”“憑什么”、“怎么”）知其（代詞，代“李氏婦為寺鬼

所傷”這件事）乃（副詞，用在判斷句謂語前以加強語氣，譯為“是”）先生為也？”

二叟嘆曰：“噫,苛政猛于鬼（狀語后置句）也！”

【十一、藥石之言】 及反（通“返”），亡是公猶（副詞，還）未醒。長者診

之（為動用法，譯為“為他診斷病情”），曰：“是非疾也（否定性判斷句。“是”，

指示代詞，譯為“這”；“非”副詞，表否定；疾，文言中指小病，與現代漢語中的

“疾”表重病不同[注意：“病”在文言中表示“重病”），困于酒（被動句，即“為

酒所困”）耳（表限止的語氣助詞，譯為“只不過……罷了”）。酒出中山，一醉千

日。若（你）習（習慣，經常）飲之，故無異（異常）；此翁，他鄉客，安能勝此杯

杓?”（“安能……”，表反問，譯為“怎么能夠……呢？”；“勝”， 禁得起；“杯

杓”，酒杯、酒器。借指飲酒）乃針（名詞作動詞，針刺。古代的一種治病方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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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或其他尖銳硬物刺破皮膚，使血流出來，從而在這種刺痛中刺激神經，引起身體的

應急反應，從而達到治病的目的）數處，又然艾炙之（“然”通“燃”，動詞的使動

用法，“燃艾”，即“使艾燃”；也可譯為“點燃艾”。“艾”，一種草藥，通常于

端午節時采摘來插在門上，等它枯干后團成米團狀等用。治病時將它點燃，呈陰火狀

態，靠近病者相關穴位炙烤以刺激相關神經，從而達到治病的目的，這種方法叫“灸”）。

須臾（很快、片刻），公覺（古今異義詞，意思是“醒”），謝（感謝）曰：“蒙（承

蒙）長者生我（“生”，動詞使動用法；“生我”即“使我生”，意即“救活我”），

再造之功（“再造”，即“再生”；“功”，功德，恩德）也，感君區區（真摯的情

意），惡（疑問副詞，怎么；讀wū）能報?”長者曰：“公本無疾，吉人天相（幫助），

老朽（老年人謙稱自己）何功之有（賓語前置句，“有何功”的倒裝；“之”，助詞，

賓語前置的標志，不譯）?”先生以金帛奉（送）長者，辭（推辭，拒絕）不受，曰：

“吾家世業醫（以行醫為職業；“業”，名詞的意動用法，譯為“以……為職業”），

止濟世活人耳（“止……耳”，固定詞組，“只不過……罷了”），何以金帛為（“何

以……為”，固定結構，“要……做什么呢”或“哪里用得著……呢”）?余豈（表

反問的語氣副詞，難道）好貨（愛財，貪財）賈（商人）哉（表反問的語氣助詞，可

譯為“嗎”；“豈……哉？”譯為“難道……嗎”）?”遺（“贈送”，念wèi）藥數

劑（量詞，相當于現在的“付”）不索（要，索取）直（通“值”，這里指藥錢），

作《止酒銘》以貽（送給）之。亡是公既（以后）蘇，復（副詞，又，再）留兼旬（時

間詞：一“旬”是10天，“兼”即“倍”，所以，“兼旬”指20天）而后別，自是

（從此）不敢縱（放縱，不加控制）飲矣。

練習題【參考答案】

一、1公，您，敬稱；仆，謙稱，我。2卿，愛稱，你。吾，我。3愚，謙詞，我。4

女，通汝，你。5大王，敬稱，古時稱諸侯，后來也稱占山為王的首領。6孤，古代君王專用

爾，你。8小人，謙稱，我，多用于平民對官吏、下屬對上的謙稱，這里是山大王的自稱。7

吾輩，我等，我們。之，他，指子虛長者。11予，我。12司的自稱。9君，您，敬稱。10

老朽，老人自己的謙稱。15子，您，對男子的敬稱。13若，你。14余，我。

說，通悅。4畜，通蓄。5蓋，通盍。6翼，通翌； 二、1亡，通無。2已，通矣。3

信，通伸；要，通邀。7以，通已。8莫，通暮。9倍，通背；爾，通耳。10屬，通囑。11

窺，通跬。12辟，通避；內，通納。13縣，通懸；被，通披；詘，通屈。14卒，通猝；還，

通旋。15與，通歟。16孰，通熟。17，通訴。18馮，通，現作憑。19罷，通疲。20

蚤，通早。21闕，通缺。22案，通按。24顛，通巔。25裁，通才；見，陳，通陣。23

8

通現。26趣，通趨。27不，通否。28涂，通途；鄉，通向。29景，通影；受，通授。30

知，通智。31然，通燃。34隴，通壟。32反，通返。33直，通值。

三、1齒，名詞用如動詞，并列。2目，名詞用如動詞，看待。3善，形容詞用如動詞，

交好，與交好。4脈，名詞用如動詞，診脈，摸脈。5生，不及物動詞用如使動詞，使……生，

然，形容詞用如意動詞，認為對。8活，不及物動詞救活。6肉，名詞用如動詞，長上肉。7

燭，名詞用如動詞，照。11血，名詞用如動詞，用如使動詞。9策，名詞用如動詞，鞭打。10

血染。12履，名詞用如動詞，踩。13衣、冠、襪，均為名詞用如動詞，衣，穿；冠，戴帽子；

襪，穿襪子。14食，讀sì，供給……吃，使……吃。白，形容詞用如動詞，稟告，陳說。15

16死，為動用法，為(之而)死。17世，名詞作狀語；業，名詞用如動詞。

孰若：哪里比得上，哪如。3無慮：二字連用表示 四、1雖然：即使這樣，盡管如此。2

估計、約略，意思是“大約”、“大概”。4然則：“既然這樣，那么……”，表承上啟下的意

思。5孰與：等于“與……比，哪一個更……”。6所以：這里表示“(導致)……的原因”。

五、1七十有三：文言的整數和零數之間常加“有”字，“有”通“又”。惟讀書是務：就

是只務讀書。這是“惟……是”式的賓語前置，這種形式不僅強調了賓語，而且表示了它的單一

性、排他性。2未之見：是“未見之”的倒裝。有“未”“不”“莫”“弗”等否定詞的否定句，

何懼為：“何……為”是表示反問的慣用動詞賓語如果是代詞，這個賓語一般放在動詞前面。3

不亦惑乎：“不句式，“為”在句末表示反問(或疑問)，相當于“嗎”“呢”，已成為語氣詞。4

吾之所遇鬼亦……乎”，文言慣用句式，表示反問，但語氣較委婉，相當于“不是……嗎?”5

何功之有：也：意即“吾遇鬼之所也”。“所遇鬼”，名詞性“所字結構”前面加定語“吾”。6

即“有何功”。“何……之有”是“有何……”的倒裝，賓語“何”借助詞“之”提到動詞“有”

之前，表反問。7“何以……為”，也是表反問的文言慣用句式。“何以”是“以何”的倒裝，

“何為”、“奚自”：“何”、“奚”“為”是語氣詞。“何以……為”是“要……干什么呢?”8

分別作介詞“為”、“自”的賓語，前置，表示詢問。9“得無……與”，文言特殊句式之一，

“得無”與句末的疑問語氣詞“與”相呼應，表示對一種情況的推測，可譯為“莫不是(只怕是，

該不會)……吧?”10無乃不可乎：“無乃”與句末的疑問語氣助詞“乎”相呼應，表示一種委

婉的商榷語氣，或對有關情況加以測度。一般可譯為“恐怕……吧”、“不是……了嗎”。11

奈之何：“奈……何”，是“對……怎么辦”的意思。12為寺鬼所傷：“為……所+動詞”，這

9

是文言被動句式的一種重要結構。13授以官：用“以”組成的介賓結構有時放在謂語中心詞之

后作補語。14困于酒：在動詞后邊用介詞“于”引出主動者，這是古漢語被動表示法之一。

陰歷每月十五日。4陰歷每月最后一天。5現在。 六、1一周年。2陰歷每月初一。3

傍晚。10沒多久。116半夜。7夜將盡。8明天，次日。9從前。12隨即，不久。13

一小會兒。14隨后，接著，不久。15天亮時。16過午。17一會兒。18從那時以來。19

沒有多久。24一會兒，片刻。一會兒。20隨即，不久。21明日。22凌晨，天蒙蒙亮。23

25二十天。

七、1將要；一面……，一面……；并且。2屢次；幾，表不確定數目。3互相；表偏指

一方，有指代賓語作用，這里指代烏有先生。4快，速；小病。5呼吸；停息。6邀請；延續、

延長。7認為，以為；作：變為。8只，僅；句首語助詞，表希望。9躲避；開。10這里是

敬受(官職)的意思；行禮。11竟然；你的；就，于是；，竟是。12活用為第一人稱，表示“我

的”；其中的；他的；同“豈”，用在句首強化反問語氣。13指酒；活用為第一人稱，表示“我”；

他；動詞，往、到……去。

八、1誹謗。2北面(水之北曰陽)。3北面(山之北曰陰)。4邊遠地方。5倘若。6

贈給。9勉勵。九、(答案略) 態度冷淡，沒有禮貌。7錢財。8

【參考譯文】

《烏有先生歷險記》

1烏有先生是中山一個普通百姓。他年齡將近七十歲，以種植桑麻五谷來維持生活，不愿和

庸俗的人為伍，別人對他的毀謗與贊美全都不放在心上，人們都把他看作通達事理的人。海陽亡

（讀“無”音）是公，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年紀已經七十三歲了，致力于讀書做學問。朝廷多

次拿官職授予他，他都不上任，他說：“我只是邊遠小邑鎮一個鄉村平民，不能夠勝任一個跑腿

的小吏，（還能做什么官呢？）無是公向來與先生友善，卻互相分別整整一年沒有見到他了，因

而親自趕到中山來拜訪他。

2兩個老頭相見后非常高興。烏有先生說：“你打老遠的地方來（看我），我沒有什么可用

來表達敬意的，可是寒舍略微儲備了些薄酒，每當初一十五（我）總是獨自一人喝，現在老朋友

光臨，為什么不把它拿出來一起喝呢?”于是一起暢快地喝起來，夜色將盡還沒有盡興。第二天，

烏有先生再次邀請無是公喝酒，端著酒杯，評說從古至今天下太平與混亂的事情，心里痛快極了，

10

不知不覺已經酩酊大醉了。傍晚，烏先生酒意已消，可是亡是公還倒臥在地，氣息微弱，叫他他

都不醒，（烏有先生）非常驚慌，請來鄰近的醫生為他把脈診斷。醫生說：“危險啦！如果沒有

司命之神，誰能救活他?我已無處施展自己的醫術了。”烏有先生沒有什么辦法不用，最終還是沒

有任何效果，（先生因此）越發害怕，與老伴商議道：“老朋友前來拜訪我而死在這里，恐怕不

行吧？（我）常常聽說百里外的山中有（一位）子虛長者，輩輩代代從事醫生這一職業，人們都

拿“現在的太倉公和扁鵲”稱贊他。如果真能請他來治，那就一定能起死回生了。只是道路艱險，

家中又沒有可以派遣的人，拿這件事怎么辦呢？”妻子說：“雖然這樣，我們終究一定有法救活

他。我認為，坐視老朋友死（而不想辦法），這是違背道義的行為，我個人認為您不應該采取這

種做法。既損害道義又對不起朋友，這是君子感到恥辱的事。哪里比得上拼死去救他好呢？”烏

有先生覺得妻子的話很正確，（他對妻子）說：“您的話很符合我的想法，如果能救活他，我為

什么吝惜自己這把老骨頭?即使有什么災禍，那本來就是我義不容辭的。”于是吩咐老伴看護亡是

公，自己親自策驢連夜飛快地趕往山中。

3當時正值六月末，伸手不見指頭，每前行一步兩步都很困難。到了半夜，還沒有走到一半

的路程。沒過多久，烏云蔽空，雷電交加。先生想到村莊投宿避雨，敲門時別人都不讓他進去。

（正在他）猶豫徘徊時，突然下起雨來了。先生即刻想到先前曾經來過這里，村外有一座寺廟，

于是借著閃電光找到了那座寺廟。先生進了門，登上臺階，看見殿門虛掩著，有一小小的縫隙，

正準備進去。突然迅雷大作，電光閃閃，清清楚楚地照著殿堂，（先生這）才看見一個上吊的婦

女懸掛在房梁和柱頭上，披頭散發，屈著頸子，情形很慘。先生猛然一驚，轉身跑到屋檐下，心

還在怦怦直跳。不一會兒，看見廟門大開，一個女鬼縱身跳了進來，令人驚駭的雷聲好像要打破

墻壁，閃電接連不斷地閃著。先生暗自忖思道：莫非是那個吊死的婦人（的魂）變成的鬼吧?在閃

電光下仔細看她，只（見）那女鬼滿面血污，抱著一個死去的嬰兒，一邊回頭看，一邊號哭著，

像有奇冤無處申訴似的。烏有先生憑靠著驢子趴下，屏住呼吸，不敢稍微動一下。不一會兒，驢

子驚叫起來，女鬼察覺了，怒視著先生，好多次欲進又退。先生膽子一向很大，心想：人們都說

一旦遇到鬼就必死無疑，死也就不過變成鬼罷了，哪用害怕（她）呢?于是手握鞭子，高聲問道：

“你是鬼呢，還是人呢？”女鬼絕望而凄慘地長聲吼叫，陰森恐怖地想要擊打先生。先生嚇得頭

發向上直豎，急忙用鞭子去擊打她，（正好）擊中了鬼的頭部，（女鬼）立即倒在地上。（先生）

于是牽著驢子奔出廟，飛身騎上驢子逃走了。

4直到天亮后，天氣才開始放晴。（先生）疲倦極了，但考慮到亡是公生死不明，想盡早地

11

趕到山中，不敢停下來休息一下。過了午時，才開始進山，山口有一家茅店，（先生上前）打聽

子虛長者的住處，知道長者住在山的北面，可是，群山連綿，縱橫在前，幾乎沒有空缺的地方，

于是把驢子寄放在店主家里，徒步而往前走。沿著山路走了十里左右，忽然聽到叢林中傳來一聲

呼哨，很快就看見一伙強盜擺開陣勢阻擋在他前面，領頭的人又高又大，面色黝黑胡須濃密。跟

隨在后面的大約有幾十個騎兵，一百多個步行的士兵緊隨他們身后。（他們）全都穿著鎧甲，手

拿武器。其中一人大聲吼道：“我們大王在此，為什么不下跪!”烏有先生想快步躲避已經來不及

了，最終束手就擒。領頭的人跳下馬來，坐在大石上面，直伸兩腳，手握劍柄，直瞪著他，聲音

像小老虎一樣吼道：“你給我過來!我是這山寨的主人，從我占山稱雄以來已經十多年了，連官軍

都不敢侵犯我的地盤，你是哪來的狂妄之徒，竟然膽敢擅自闖進我的山寨，難道想讓我的刀染上

鮮血嗎!”先生像蛇一樣在地上爬著前進，然后長跪著哭訴道：請允許我說明事情的原委，希望大

王垂聽。小人是中山一個普通百姓，友人生病，危在旦夕，我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所以才

進山去請子虛長者，以便延續朋友的生命，慌忙中走錯了路，因此誤入貴寨，罪該萬死。我自己

死去原本不值得吝惜，只不過以不能請醫生去救活我的朋友為遺憾罷了，希望大王可憐我。”話

剛說完，淚如雨下。領頭人說道：“照這么說來，您倒是一個講義氣的人。”（然后）回頭對他

的部下說：“殺死一個俠義之士，沒有什么比這更不吉祥了。放了他，以便讓他實現自己的心愿，

并且，這樣也可勉勵所有愛好正義的人!”接著又對烏有先生說：“我們這些人雖然嘯聚山林，但

決不是普通強盜一類的，您不要怕。子虛長者，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住在山北，您必須登上山

頂然后從北坡往下走，才能夠到他家。趕快去找他以便救你的朋友；可是子虛長者常常到千山萬

壑間去采藥，連我們這些人都很少遇見他，可能您也不能見到他哦。”烏有先生拜了兩拜表示謝

意，然后便離開了。

5（烏有先生繼續）往前走，山越來越深，最后迷了路。先生順著高峻無路處往上爬，拔開荊

棘，攀著藤葛，踩著流石，趟過溪澗；翻過峭壁，越登越高，越走越遠，人已精疲力竭卻仍然沒

能登上山頂。忽然看見了老虎的腳印，像升子那么大；不一會兒，只聽見一聲巨大的虎嘯聲，四

面山谷回聲震蕩，樹林山泉都戰栗起來。聲音剛剛停止，一只餓虎出現在樹林草叢間，貪婪兇狠

地瞪著他。先生暗想這次必死無疑了，（于是）長嘆道：“沒想到今天竟然死在這野獸的嘴里!”

6先生正閉著眼睛等死，（卻）聽到老虎慘叫，他對此感到非常奇怪，便睜開眼睛看，原來，

一只箭已經射穿了老虎的喉嚨了。不一會兒，看見一個老人手拿箭弓站在崖上，上穿短衣，下著

草鞋，沒戴帽子，沒穿襪子，胡須眉毛全都白了，臉色像朱砂一樣紅潤，很像一個仙人。先生急

12

忙跑上前去，拜見老人，不敢怠慢。老者問道：“你是干什么的?來自何處?將去哪里?”先生把事

情的原委和自己是從哪里來等情況一一告訴了長者。老人笑著說：“我就是子虛長者。寒舍就在

附近，你一定要到寒舍坐坐。”于是便帶領先生到他家中去，殺雞煮飯來給他吃。先生請求道：

“事情太緊迫了!求長者趕快前去，希望有那么一點點（救我朋友）的可能。如果不快去，時間就

來不及了。”長者問道：“病人與你相比，哪個更大?”先生答道：“（他）比我大四歲。”長者

又問了病情，然后說：“不用擔憂!明天一早我一定與您一同前往。”先生說道路艱險，怕因留宿

延誤了時機。長者說：“后山有一條平坦的路，到達中山，只不過半天時間而已。”第二天凌晨，

長者便帶著裝藥的口袋騎著健壯的驢子，與先生一起出發。不久，他們便來到了山口，先生取出

自己寄放的驢子，與長者一齊沿著大路策驢飛奔，途中經過先前進過的寺廟，先生于是說到自己

遇鬼的事情，指著寺廟給長者看，向他說：“此座寺廟，就是我遇見鬼的地方。我當時還（認為）

一定會死在這里哩。”長者笑著說：“咦!先生不也是太糊涂了嗎!鬼神只不過是心中（妄想變現出

來）的虛幻的影子罷了，怎么可能加禍于人呢!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為什么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呢?”

恰好遇到寺廟旁邊有五六個農夫，他們停下耕種，坐在田埂上休息。長者陪同先生走上前去向他

們打聽這件事，并講述了前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農夫掩著嘴，呵呵地笑，說：“你搞錯了!那個吊

死的婦人，是我們村上王某人的小妾，不能被兇惡的婆婆和丈夫的正妻所容，因而在廟里上吊自

殺了。您看見的那個“女鬼”，是我村李某的妻子。家一向貧困，今年又歉收，賦稅又重，沒吃

沒穿的，丈夫剛剛死了，她兒子昨天又短命死了。她呼天搶地，悲痛欲絕，由于悲傷過度，著了

邪魔，半夜三更狂病發作，挖開她兒子的墳把兒子的尸體抱回家。她自己說自己的頭被廟里的鬼

打傷了。您如果不來問這件事，怎么會知道事情原來是先生干的。”說完，大家都大笑不止。

7等到（烏有先生）返回中山，亡是公還沒有醒轉來。子虛長者為他診斷后說：“這不是病，

只是被酒醉倒了。（這種）酒產于中山，喝醉一回千日不醒。你經常喝這種酒，所以沒有什么異

常反應；這個老頭是外地人，怎么能夠受得了這種酒呢？”于是，取出針來，這幾個地方刺血治

療，又點燃艾草炙烤穴位。片刻之間，亡是公蘇醒過來，他感謝道：“承蒙長者救活我，您給了

我第二次生命，這大恩大德，我怎么能夠報答得了?”長者說：“您老本來沒病，老朽有什么功德

可言?”烏有先生拿錢奉送長者，（長者）一再推辭，不肯接受，他曰：“我家輩輩代代以醫病為

職業，只不過想濟世救人而已，還要金錢做什么呢?我難道是一個貪愛錢財的商人嗎?”最后送了

幾付藥給他們，沒要藥錢就離開了。亡是公又留宿了二十來天，然后才與烏有先生辭別而去，只

是從此后再也不敢不加節制地喝酒了。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