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

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在我們所知道的古文體裁中，相對于散文，詩歌算是很容易讓

人看明白的，許多好作品都是明了如話的，又包含了深厚的情

感。詩歌之所以為詩歌，它還不僅僅停留在明了的一層意思

上，它還有深一層的其它意思，有所回味，有所指代，有所寄

托，有所諷喻。這叫含蓄雋永。現代詩歌中的一些優秀作品也

有這個特點。今天咱們來讀一讀現代老一輩詩人木心的小詩

《從前慢》。

《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這首詩的木心，原名叫孫璞。他原本是浙江嘉興烏鎮人。木心

先生是當代畫家，詩人，作家。在文學創作上，他比較擅長寫

小說、詩歌和散文。上面這首《從前慢》是木心先生最有名氣

的一首詩，還被人們編成歌曲廣為流傳詠唱。它被詩人收在一

本名叫《云雀叫了一整天》的詩集里，并沒有標注創作年代。

然而有意思的是木心先生的這首在他生前并不出名的小詩卻在

他逝世后的第二年火了。

依白馬君來看這首詩之所以深受人們的喜歡關鍵就在于題目中

的三個字中的兩部分“從前”和“慢”。從前的是往事，是舊

光景。而慢則是生活節奏的緩慢和人們所覺察的時光消逝的速

度慢。詩人從這個“慢”字里體現出來的是對從前的無限留

戀。記得有一首叫《 yesterday once more》的國外老歌，和

這首詩的情景、韻味倒是如出一轍，但木心在上面這首小詩是

屏蔽了那一些哀愁，讀起來很符合我們傳統的審美情趣，富于

傳統的文化哲思。

當人們懷念昔日時光時，就像對未來一樣滿懷憧憬。比如說少

年時的純潔和簡單，是青春美好的日子里那一言一行的印證。

這就是木心這首詩的第 1 節所描述的情理形狀：“記得早先

少年時 / 大家誠誠懇懇 / 說一句是一句”。人之所以懷舊，

就是懷念這些美好的信念和守著這種信念的人：誠實，質樸。

人們完全沒有那些胡里花哨、謊話連篇的段子，一句話就如同

一個諾言，而言出必行，縱使慢吞吞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話雖少，卻總是能讓人感覺到踏實。你說，這基于誠實樸素的

美好，能不讓人懷念嗎？所以，這第一節從側面寫出了詩人和

人們所期待的：希望自己仍能夠像從前少年時那樣，把時光的

腳步慢下來，甚至希望它能倒流。

詩的第二節三行再現了人們長大后為討生話而起早貪黑地忙碌

的情景：“清早上火車站 / 長街黑暗無人 / 賣豆漿的小店冒

著熱氣”。街上天色還黑著，人們就準備去火車站趕班車了，

盡管街上還空落落的杳無人影，卻能見到街邊的豆漿店里早已

經冒著熱氣了。如此情景，行色匆匆，我們是否感念“莫道君

行早，更有早行人”呢？亦或“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大多和這些生活場景相似，只是木心這三行詩注入了濃郁的現

代生活氣息。火車站，長長的街，豆漿小店，都在詮釋著懷揣

熱忱愛意的一類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希翼。可是時間過得太快

了，人們還來不及停下來它就悄悄溜走了。詩人把從前壯年時

四處奔波為生計的一組剪影入詩，達到了以清淡筆觸描出令人

們深刻難忘的詩歌藝術效果。

這首詩的第三節最受網絡上的詩友們激賞：“從前的日色變得

慢 / 車，馬，郵件都慢 /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忠貞，自古

以來就是愛情觀的正解。眷侶間的一份好感情從來不是忽冷忽

熱的，不會象天色那樣忽陰忽晴的善變。而在慢悠悠的時光里

人們就有了許多溫馨的期盼，耐心地等待一封信件的到來，

車、馬上的友人的到來。這些通迅和交通方式雖然緩慢，但絲

毫不影響人們內心的暖意交流，雖天涯亦如咫尺。這三行詩特

別是最后那句“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雖然直白卻直指一顆平

凡之心最深處的夙愿，引人共鳴，震撼。

最后一節通過隱喻表達了人與人之間友誼世界的傳遞和交流。

詩人的鎖是對人多彩心靈和情感的隱喻，鑰匙是對人的言行和

交往方式的隱喻。鎖定用來指人們拒絕交流。這一段發人深

省，溫柔含蓄。

縱觀木心先生這首小詩，用語平淡，又在平淡中見深刻；情調

懷舊，卻于懷舊里見真心，念衷情，讓人讀后回味有余甘，回

首是純真，見執著，明心性。這首詩無怪乎在詩友們之間傳播

走紅。親愛的詩友，讀過木心的這首《從前慢》嗎？歡迎一起

交流討論。

在穆欣先生逝世十周年之際，我愿以此文緬懷穆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