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幾道《木蘭花》詞集賞析及注釋翻譯

晏幾道《木蘭花》詞集賞析及注釋翻譯

木蘭花

晏幾道

秋千院落重簾暮，彩筆閑來題繡戶①。 墻頭丹杏雨除花，門外綠楊

風(fēng)后絮。

朝云信斷知何處？應(yīng)作襄王春夢去②。 紫騮認(rèn)得舊游蹤③，嘶過畫

橋東畔路。

［注釋］

①彩筆：江淹有五彩筆，因而文思敏捷。

②襄王春夢：楚襄王游高唐，夢神女薦枕，臨去，神女有“旦為行云，

暮為行雨”語。（見宋玉《高唐賦序》）

③紫騮：一種馬。

【譯文】

她住的重重簾幕的秋千院落里，當(dāng)年我曾在她繡樓寫詩作賦。如

今卻只見雨后紅杏立墻頭，門外楊花柳絮在風(fēng)中飄舞。

朝云飄逝，如今她在何方？怕是隨著襄王的春夢歸去。紫騮馬還認(rèn)得

我們當(dāng)年的游蹤，嘶鳴著跑過畫橋馳向東邊小路。

【評點】

本篇寫舊地重游的情景，在暮春的一天重來當(dāng)年歡會的樓前，但

人去樓空佳人已不知何去，只有滿院荒蕪之景和認(rèn)得舊游蹤的駿馬的

嘶鳴。

上片描寫的是舊地重游時的景象。眼前的景物依舊，卻不見了佳

人的蹤影，足見其空寂。“重簾暮”指暮色蒼茫，在重重簾幕的遮掩下，

院落顯得更加幽深。居住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佳人必定會感到寂寥，那

她是如何排憂的呢？接著詞人做出了回答：“彩筆閑來題繡戶。” 原

來，佳人是才女，閑時多以彩筆題詩來解憂。然而，此刻，佳人早已

不再。下面兩句寫詞人在院落外面看到的景物，一枝紅杏伸出墻外，

幾處楊柳飄著飛絮，這時詞人才猛然醒悟過來。紅杏的嬌艷美麗，勾

起了詞人對佳人美麗容顏的回憶，但佳人再美麗，終會年華老去。綠

楊飄出的白絮四處亂飛，象征詞人漂泊不定的生活。這兩句對仗工整，

音韻和諧，情景交融。

下片開始兩句化用楚襄王夢遇巫山神女的典故，緬懷佳人。佳人

像朝云一樣飄向了遠(yuǎn)方，從此不知下落，詞人不免產(chǎn)生猜想，表達(dá)了

他對佳人的關(guān)切之情，實際上也透露了佳人的行蹤。結(jié)句使詞意陡轉(zhuǎn)，

從佳人到寫自己。為了表現(xiàn)自己對佳人的住處很熟悉，他不按照一般

的寫法來寫，而用擬人的手法，說駿馬都已經(jīng)認(rèn)得去往佳人住處的路

了。這個意境既像是詞人想象的，又像是真實的情景，虛中帶實，實

中有虛，給人們留下了足夠的想象空間，頗有韻味。結(jié)尾二句借馬言

情，含蓄委婉，婉曲有致。

全詞以景寓情，感人地抒寫了懷人深情，韻致纏綿，含蓄雋永。

［賞析］

此作寫戀情。上闋寫別后回想以前閑來繡戶彩筆題詩，突出文字

姻緣。現(xiàn)在恐怕歡盡人散，庭院冷落，暗寫別離：墻內(nèi)之人如雨后杏

花，墻外之人似風(fēng)后柳絮，淪落凄迷，情意纏綿。下闋寫對佳人的深

深懷念。“朝云”兩句以楚王游高唐與神女歡洽的神話，寫與戀人離別

后音訊全無，只有憑春夢相見了。最后二句又更進(jìn)一層，說自己的馬

尚能記得戀人的住處，從“畫橋東畔路”上經(jīng)過時，竟長嘶而鳴，何況

人呢！此種境界極富詩意，極有情趣，將戀舊的真情表達(dá)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