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賦

2023年12月9日發(作者：公司年終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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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都之地，古曰梁州②。禹治其江，渟皋③彌望，郁乎青蔥，沃野④千里。上稽乾度⑤，則井絡⑥儲精；下按地紀⑦，則坤宮⑧奠位。東有巴賨，綿亙百濮⑨；銅梁金堂，火井龍湫⑩。

注釋：

①《蜀都賦》當為西漢揚雄早年作品。宋章樵《古文苑》卷4錄有全文，傳世版本有岱南閣叢書本、守山閣本、惜陰軒本、四部叢刊韓元吉本等，嚴可均《全漢文》亦錄入。唐歐陽詢《藝文類聚》卷61有摘錄。 ②《禹貢》“華陽黑水為梁州”。③渟[tíng]：水所聚；皋：水邊高地。④野：原文作“壄”。⑤乾度：古人觀測天象劃分的天區。⑥井絡：古代星野說，認為蜀地對應的天區為井宿。⑦地紀：地理。⑧坤原文作“巛”，按八卦方位，坤宮位于西南。⑨巴、賨（cóng從）、濮：皆西南古族名。⑩銅梁金堂：銅梁：山名，在合川縣南，連亙二十余里，山頂平整，環合諸峰，有石梁橫亙，色如銅，山由此得名（《嘉慶一統志?重慶府山川》）；金堂：山名，在今金堂縣境。火井龍湫：火井：在今邛崍火井鎮，為最早開發利用天然氣之地。龍湫：龍潭，地下水涌出地表所成之泉源，蜀人稱其為龍泉、龍洞、龍池。

其中則有玉石嶜岑①，丹青玲瓏②，邛節桃枝③，石?水螭④。南則有犍牂潛夷⑤，昆明⑥峨眉，絕限?嵣⑦，堪巖亶翔⑧。靈山揭其右⑨，離碓被其東⑩。

注釋：

①玉石嶜岑[qíncén]，玉：美玉；石：名石，嶜岑：高峻，借指玉石高潔廣布；漢白玉，蛇紋石都是蜀中美玉名石。②丹青玲瓏：丹青：丹砂、靛青，玲瓏：潤澤富集。此句《藝文類聚》引作“丹鳳青龍”。當以“丹青玲瓏”為是，玉石與丹青對偶；嶜岑疊韻，玲瓏亦疊韻，意義對偶。丹青為蜀中重要物產，巴寡婦清即因開丹砂礦富甲全國。③邛節桃枝：邛節即邛竹，史稱其高節實中，可作杖；張騫出使西域，在大夏見該地有出自蜀中之邛竹杖。桃枝：竹名，可織席作杖，《漢書?孔安國傳》：“篾，桃枝竹。”曹操贈楊太尉書有：“謹贈足下八節角桃枝一枚。”注：“桃枝竹為杖。”④石?[méng]：《古文苑》注：“猶石燕、石蟹之類。”或為出自山穴的鮪魚。螭[chī]：螭本獨角龍，此指水中異獸。⑤犍[qián]：犍為郡，今川南及滇西北一帶；牂[zāng]：牂柯郡，今屬貴州。潛夷：潛借作黔，二字韻相同，聲相近，黔指黔中郡，轄地包括貴州、湖南、四川毗鄰地區，潛夷當為今之土家等民族。⑥昆明：泛指云南諸地。⑦?一作𡷐。同峎，峎嵣（lángtáng郎唐）：云南昭通山名。⑧堪巖：山勢幽深。亶[dǎn]翔：亶借作𦒜，飛動貌。⑨靈山：雅安附近靈關山。古地圖以右為西。⑩離碓一作離堆，都江堰分水入平原之門戶。

于近則有瑕英菌芝，玉石江珠①。于遠②則有銀鉛錫碧，馬犀象僰③。西有鹽泉鐵冶，橘林銅陵④，邙⑤連盧池⑥，澹漫波淪⑦。其旁則有期牛兕旄⑧，金馬碧雞⑨。北則有岷山，外羌白馬。獸則麙羊野麋，罷犛貘貒⑩，𪋉𪋮鹿麝⑾，戶豹能黃⑿，𧴃胡蜼玃，猿蠝玃猱⒀，猶豰畢方⒁。

注釋：

①瑕英：美玉。菌芝：靈芝；江珠：淡水珍珠。②于：一本無“于”字，從后述之馬犀象等看，此處之遠已在國境之外，這也是南絲路在漢時已經開通多證明。③錫：馬來半島產錫；碧：碧玉，緬甸產翡翠；僰（bó博）：古代西南地區少數民族，春秋前后居住在以僰道為中心的今川南以及滇東北一帶，當時少壯者常被擄賣為奴，稱“僰僮”。④有：一作則，西當是西南，漢臨邛卓氏即以鐵冶富甲一方；銅陵：當指朱提一帶產銅之地。⑤邙：當為邛字之誤，指邛池，《后漢書?西南夷傳》：“邛都夷者，武帝所開，以為邛都縣，無幾而地陷為汙澤，因名為邛池。”亦稱邛河，邛澤池，今邛海。⑥盧池：盧借作瀘，瀘池即今瀘沽湖。二池為蜀中大澤，地脈相連。⑦澹漫波淪：水波浩蕩。⑧期牛兕旄：期當作麒，類似麒麟之異獸；牛：泛指家牛野牛；西昌地區產牛，古今有名。兕（sì四）：（雌）犀牛；旄：牦牛。⑨金馬碧雞：傳說中之靈異，《漢書?郊祀志》下：“或言益州有金馬碧雞之神，可醮祭而致。”注：“金形似馬，碧形似雞。”《華陽國志》：“蜻蛉縣‘有碧雞金馬，光影倏忽，民多見之。’”⑩外羌白馬：外羌，外即徼外，不常與漢人接觸之羌民，所謂生羌。白馬即白馬氐，古氐族之一支，漢武帝元鼎中于其地置武都郡，在今川西北部與甘肅南之成縣、武都一帶。麙（xián咸）羊：細角羚。野麋：麋鹿，或即四不像。罷：應為羆（pí皮），棕熊，亦稱馬熊或人熊。犛（lí離）：藏牦牛。貘（mò莫）：《爾雅?釋獸》：“似熊，小頭，庳腳（短腿），黑白駁，食竹。”疑即大熊貓。貒（tuān湍）：豬獾。

⑾𪋉𪋮一作𪋉𪊻。𪋉𪋮[yǔyú]：大鹿。麝：香獐。⑿戶豹：赤紋豹。能（néng）黃：即黃能，黃熊；《說文》：“能，熊屬。足似鹿。”《左傳?昭公七年》：“夢黃能入于寢門。”賈注：“獸也。”⒀𧴃[chán]胡：即獑猢，猿類，毛黑，腰圍白毛如帶，前肢白毛猶長。蜼[wèi]：長尾猴。玃[jué]：當作貜，大猿，俗稱馬猴。蠝[lěi ]：飛鼠。玃猱[juénǎo]：猴屬，善攀援。⒁猶：猴類。豰[hú]：類似狗的動物，腰以上黃色，腰以下黑色。畢方：傳說中之怪鳥，出《山海經?西山經》

爾乃蒼山隱天，山岎崯迴叢，增嶃重崒①，𡶑石𡿄崔②，𡷠𡾛嶵嵬③，霜雪終夏④。叩巖岒嶙⑤，崇隆臨柴⑥，諸徼崼𡸣⑦，五矹參差⑧。湔山巖巖，觀上岑嵓⑨，龍陽累峗⑩，漼粲⑾交倚。崔崪崛崎，集崄脅施⑿。形精出偈⒁，堪𡽊隱倚⒀。彭門嶋?⒂，𡶭嵃嵑?⒃。方彼碑池⒄，

𡸗𡶐轕嶰⒅，礫乎岳岳⒆。北屬昆侖泰極⒇，涌泉醴，凝水流津，漉（21）集成川。

注釋：

①岎崯[fényín]：《五音集韻》：“崯,高險也。”岎崯：險峻。迴叢：迴環叢簇。增：借作曾，即層，嶃[chán]：層疊的高山；重崒[zú]：重疊而高。②𡶑[gān]石：𡶑借作嵌，崖壁露石。𡿄[cáng]崔：崔嵬高險。③𡷠𡾛[tóubèng]：高峻。嶵[zui]嵬：即崔嵬，高峻。④ “霜雪終夏”，張衡《南都賦》李善注引作“夏含霜雪”。 ⑤岒一作嶺。叩巖岒嶙[qiánlín]：叩借作扣，扣有切削義，《列子：湯問》：“扣石墾壤。”即取此義，叩巖即削壁，岒：高下不齊；嶙：嶙峋。⑥崇隆：崇高廣大。柴[zhài]：通寨，臨寨：環堵四塞。⑦徼[jiào]：邊地，邊沿。崼𡸣[diéniè]：同嵽嵲，高聳險峻。⑧矹[wù]，也作屼，五屼：山名，山有五重，在犍為、越巂之南。⑨湔山：今九頂山。巖巖：高峻貌，《詩?魯訟?閟宮》：“泰山巖巖，魯邦所詹。”觀上：山名。岑嵓[cényán]：小而高的山。⑩陽一作昜。龍陽：山名。累峗：重疊而高。⑾漼[cuǐ]粲交倚：漼粲借作璀璨；眾山秀麗鮮明，交錯重疊。⑿崔崪：高大。崛崎[juéqí]：突出。崄：同險，亦作險峰。脅施：脅：脅下；施：安罝；意為“高嶺特立，群崄脅侍。”⒀形精出偈[jié]：形精：山形精妙，出：顯現；偈：孔武有力；⒁堪：深；𡽊[chēng]：突起。接上句，言眾山精秀雄奇，深邃起伏，相倚相將，隱沒于遠方。⒂嶋?一作鴻屼。彭門：彭州眾水湍急，下切很深，峽口如門；嶋?[dǎoyāng]：對峙。⒃𡶭嵃嵑?[xíngyànkěkě]：言峽谷群峰對峙，山石峨峨，崢嶸高峻。正字通謂?同岢。⒄方：傍；碑池：即陂池。⒅𡸗𡶐轕嶰[yàgāgéxiè]：眾山森列。⒆礫：亂石；岳岳：聳峙。⒇昆侖：中國西部山系主干,西起帕米爾高原,經新疆西藏之間,通過青海西南到四川西北部,長2500公里,7千米以上高峰有多座；泰極：偉極峻極。（21）泉醴：醴泉，甘泉，地下水；凝水流津：凝[nìng]：冰也，唐李陽冰亦作李陽凝即其證，蜀人常稱檐掛為凝冰，凝水：高山融雪、融冰之水，流津即津流，徑流。漉集成川：漉通麓，涌出之地下水與高山融雪之水，在山麓匯集成川。揚雄在此指出了江水發源于昆侖及發源機制，這在當時，是了不起的地理發現，了不起的輿地知識。

于是乎則左沈黎，右羌庭①，漆水浡其匈②，都江漂其涇③。乃溢乎通溝，洪濤溶洗④。千湲⑤萬谷，合流逆折，泌瀄乎爭降⑥。湖潧排碣⑦，反波逆濞⑧，𥕴石洌巘⑨，紛𦭰周溥⑩。旋溺冤綏⑾。頹慚博岸，敵呷?瀨⑿，磴巖摚汾汾⒀，忽溶闛沛⒁，踰窘出限⒂。連混陁隧⒃，铚釘鐘涌⒄，聲讙薄泙⒅，龍歷豐隆⒆，潛潛延延⒇，雷抶電擊（21）。鴻康陁速，遠乎長喻（22）；馳山下卒（23），湍降疾流，分川并注，合乎江州（24）。

注釋：

①沈黎：漢武帝元鼎六年，以莋都置沈黎郡，治地在今漢源（《漢書?武帝紀》）。黎亦作羌庭：古羌族所居之地，在川西北高原。②漆當作沫，沫水即今大渡河。浡[bó]：洶涌。匈：即胸。③都江：指都江堰引水至成都之流江。涇：為“脛”（小腿）之假借。④溢乎通溝：溝之本義為田間水渠，通溝即四通八達之之灌溉渠。溶洗：沖刷；洗一作沈。⑤千湲[yuán]萬谷：湲：水流聲，借指水流，俗語曰：兩山之間，必有一水，所謂萬山爭出，千水競流。⑥泌一作必。泌瀄[bìzhì]乎爭降：泌瀄：波濤相激，爭著馳下高山。⑦湖潧[zhēn]排碣：湖：《說文》：“大陂也。”《漢書?元帝紀》：“江海陂湖園池。”注:“深水也。”借指大水；潧：即溱，借作臻，排碣：推倒巨石；（以湖、潧為二水名未諦。湖水出桃林塞夸父山；潧水：《水經注》：“潧水出鄭國西北平地。”“詩與國語本作溱。”與蜀地不相干。）⑧逆：迎。濞（bì必）：《說文》：“水暴至聲.”⑨𥕴：借作撩：拔起。洌巘[yǎn]：洌：假借為“捩”，拗折；洌巘：沖裂山根。⑩紛𦭰[rú]：當作紛挐，亂相持搏。周溥：廣被。⑾旋：轉瞬；溺：淹沒。冤：曲折；綏：敉平。承上言，大水至，將峭拔的巖石，曲折的河岸一起淹沒。按此句以下5句，另一種斷句為：“旋溺冤，綏頹慚，博岸敵呷，?瀨磴巖，摚汾汾，忽溶闛沛。”⑿頹：墜、崩；慚：借作嶃[chán]或嶃之誤，博：借作搏或薄；頹嶃與搏岸，當句對。慚亦可借作漸，承上，即崩洪裂岸。敵：對立。呷[xiā]：吞；或岬之誤；即兩山間之狹窄通道。?[cuì]：或為“萃”之借字，集聚。瀨[lài]：急流。⒀摚一作樘。磴巖：如石磴般的巖石；摚[chēng]：支撐；汾：大，汾汾：指大水：層層疊疊的山巖抵擋著大水的沖刷。摚[chēng]：支撐。⒁忽：急速；溶：廣大；闛[táng]沛：滂沛，水勢涌起。⒂踰窘：水過狹路。出限：超出河床，越過堤岸。⒃連混：連成一片。陁[tuó]：坡陁。隧：此作峽口、通道解；洪水涌來，將山坡與峽口混連為一體。⒄铚[zhì]釘鐘涌：铚為割禾小鐮，铚铚為割禾聲，借指小水沖刷聲；釘：敲擊金屬聲，洪鐘象激流涌動，聲聞十里。皆為水聲。⒅聲讙薄泙[pēng]：《說文》:“讙,譁也。”薄泙：水聲。⒆龍：大水如龍；歷：經、超越。豐、隆皆有盛大意，洪水經過大壑長川。⒇潛潛延延：謂水流隱現不定。（21）抶一作扷。抶[chì]：鞭打。（22）鴻康陁速：鴻：遠；康：大。陀速：下坡流急。遠乎長喻：喻為渝之借字，謂水流浩大綿長。（23）馳山下卒：言水從山上陡降，如軍隊奔馳下山。（24）江州：今重慶一帶。

于木則楩櫟，豫章樹榜①，檐櫖樿柙②，青稚雕梓，枌梧橿櫪③，?楢木稷④，枒信楫叢⑤，俊幹湊集。𣐑櫅?楬⑥，圠沈樘椅⑦。從風推參，循崖撮捼⑧。涇淫溶溶⑨，繽紛幼靡⑩；汎閎⑾野望，芒芒菲菲(12)。

注釋：①楩[pián]：亦稱黃楩木，硬木。櫟[lì]：麻櫟，柞木。豫章：樟木。榜借為“枋”，《莊子?逍遙游》：“我決起而飛，搶榆枋。”釋文引李頤謂為檀木。②檐一作𣟱。柙一作押。檐：不詳，或為欃之誤，欃與檐形相近，韻同部，欃為檀木之一種。櫖[chū]：臭椿。樿[shàn]：白理木，可作梳、勺。柙[jiá]：左思《吳都賦》：“木則楓柙豫章。”李善注：楓、柙皆香木名。③青稚：古稚、穉、樨相通，《說文》：“稺，幼禾也，字亦作穉、作稚。”《列子?無瑞》：“純雄其名樨蜂。”注:“小也。”又《楚辭?大招》：“樨朱顏只。”注:“幼也。”可見稚為樨之借字；樨即桂花樹。雕梓：即彫梓，形色美好之梓木，與青稚成對。枌[fēn]：白榆。橿[jiāng]：常綠喬木，可做車輪。櫪[lì]：櫟。④?[sī]：不詳，或為楒（相思樹）之同音假借。稷一作?，稷即?之借，《說文》：“細理木也。”《玉篇》：“似松有刺。”即刺松。楢[yóu]：《說文》讀由，釋為軟木；又讀秋，郭璞注《山海經》釋為剛木，鄭玄注《周禮?夏官?司爟》：“鄹子冬取柞楢之火。”此處楢讀有。⑤枒[yā]：樹丫叉；信：《前漢書?平帝紀》：“漢律，諸乘傳者持尺五木傳信。”故以信借指短木。楫：或借作輯，聚集；叢：叢集；與下句成對。⑥𣐑[zǐ]：一名榆，楩屬。櫅[jī]：白棗。?[jué]：當作柍[yīng]：杏。楬[jié]：不詳。按：𣐑櫅?楬四字，昔人之詁多鑿枘，此四字實不指任何具體樹木，𣐑或栨：即楣，門上橫木；或栜：楣屬之借。櫅[jì]：斷木。?:碗或小盂。楬：作標志之短木。四者皆為短小之木或木制品，用以形容林間之灌叢或殘剩木樁。⑦圠[yà]沈：幽深。樘[chēng]椅：樘借作撐，椅借作倚；意為林木幽深，高下相倚。按：此章自枒信楫叢以下當是寫眾木之狀。⑧從風推摻，循崖撮捼：摻有攙義，亦有搓義；一本無“循”字；從風與循崖對，有循是。撮捼[cuōruó]：撮借作搓，捼亦搓，摩擦。當風起時，眾樹若推若摻，沿著山崖互相搓揉，二句對偶成文。⑨一本少一“溶”字。“涇淫”當作“淫淫”，淫淫溶溶：繁茂盛大。⑩幼靡：當是窈靡，深廣無邊。⑾汎閎[fánhóng]：廣大。⑿芒芒：同茫茫；菲菲：草木茂盛明瑟。

其竹則籦籠?𥯑①，野篠紛鬯②。宗生族攢③，俊茂豐美，洪溶忿葦④，紛揚掻翕⑤，與風披拖⑥，夾江緣山，尋卒⑦而起。結根才業⑧，填衍迥野⑨。若此者方乎數十百里⑩。

注釋：

①籦籠：竹名，可為笛，見馬融《長笛賦》。?𥯑[niējǐn]：竹名，皮白如霜，俗稱硬頭篁，大者可為篙。②篠[xiāo]：小竹。紛鬯[chàng]：飄香；或解為暢茂。③攢一作撍。宗生族攢：世代繁衍，盤根錯節；④洪溶：廣盛。忿葦：忿通分，借為棻，糾結茂盛貌，葦借為蔚，盛大突起；洪溶忿葦：意為廣袤茂密挺拔。⑤揚一作楊，掻翕一作?合；搔借作騷，動。翕[xī]：疾速。紛揚搔翕：言眾竹因風動搖之四種情態：微風至則竹葉紛舞，小風至則竹巔竹枝飄揚；大風至則竹竿搖動，暴風至則竹林疾速簸蕩。⑥與風披拖：隨風偃仰；《廣雅》：“披,張也。”，風息則竹直謂張，風來則竹偃伏如被拖曳。今人所謂拍拖，源于此耶？四字一作“柯無（或作與）風披”。⑦尋卒[cù]：突然。⑧才：初生。業：已長。⑨填衍：充滿。迥野：遠野。⑩十一作千。

于汜則汪汪漾漾①，積土崇隄。其淺濕則生蒼葭蔣蒲，藿芧青蘋②，草葉蓮藕，茱③華菱根。其中則有翡翠鴛鴦，裊鸕鹢鷺④，?鶤鷫鷞⑤。其深則有猵獺沈鱓⑥，水豹蛟蛇，黿蟺鱉龜，眾鱗鰨𩽌⑦。[蜯含珠而擘裂]⑧。

注釋：

○1汪汪一作注注。汜[sì]：水邊。②葭[jiā]：蘆葦。蔣：茭白。蒲：昌蒲。藿：藿香。芧[zhū]：即苧，荊三菱，多生沼澤邊。③草葉蓮藕：草字可疑，草為泛稱，草葉凡草皆生；有何可珍可貴？此處所舉植物，皆為專稱，可食可用。草葉或蒲葉、蒲葉即蒲草，為織席原料，川中沼澤地多植。或人見前已有蒲，故改蒲為草。茱：茱萸。④裊：通鷯；按裊、鷯不同聲，且鷯非水禽，當是鳧之誤，鳧：野鴨。鸕：鸕鷥。鹢：鷺類水鳥。⑤?[huò]：或云即鶴；鶤[kūn]：借作鹍，類鶴大鳥。?鶤二字不宜拆解，?鶤即鶴鹍，如雁鵝實指大雁，都是川人常用構詞法；?鶤與鹔鷞對偶。鹔鷞[sùshuāng]：雁類。⑥沈一作沉。猵[biān]：獺類。沈鱓[tuó]，鱓：即鼉，揚子鱷。⑦水豹：或即淡水海豹，現僅存于貝加爾湖。蟺：通“鳣”，即鱘鰉魚。鰨[tǎ]：《爾雅?釋地》：“東方有比目魚焉，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鰈[dié]。”釋文：“鰈本作鰨。”蠵[wéi或xī]：字本作魚旁,古蟲、魚作偏旁常通用，且義相同。鳥頭大龜。《集韻》：涪陵出大龜，甲可以卜。按此處寫鱗介已畢，不須再出鰨𩽌，且眾鱗鰨𩽌，成何句意？鰨作鰈，鰈借作蹀，𩽌作作躧[xǐ]。蹀躧：雍容自在，信步閑庭。說魚則動作從魚，說鳥則動作從鳥，揚雄用字多類此。⑧既眾鱗蹀躧，《文選》李善注補此一句，真歧指也。

尒乃其都門二九，四百余閭①。兩江珥其市，九橋帶其流②。武儋③鎮都，刻削成蘞④，王基既夷，蜀侯尚叢⑤。并石石𡥷⑥，岓岑倚從⑦。秦漢之徙，元以山東⑧。是以隤⑨山厥饒，水貢其獲：苴竹浮流，龜磧竹石蝎相救⑩，魚酌不收⑾。𪄫𪃶鴝?⑿，風胎雨鷇⒀。眾物駭目，單不知所禦⒁。

注釋：

①尒：同爾。漢武帝元鼎二年，立成都18門。閭為坊巷之門，有400多。②珥一作飾。市一作前。兩江：為郫江、流江，引自都江堰。珥：戴耳環。當時集市在城西南，二江各在一邊。如戴耳環。李冰時二江上有7橋，漢代又增加為9橋。③武儋：即武擔山，在城區北部。④刻削成蘞[liǎn]：刻削：雕琢，表示城市建設；蘞：葡萄科藤本植物泛稱，以其藤長枝密，碩果累累，象征城市發展。⑤王基既夷，蜀侯尚叢：王基：蜀國王基，自秦伐蜀，蜀國滅亡，王基陵夷；蜀侯：指秦委任治蜀之方伯；尚叢：《說文》：“叢,聚也。”，尚叢即喜歡將眾人一起聚在城市里。蜀一作獨，此段當指張儀筑龜城。⑥并石石𡥷[xī]：并石，疊石、累石，指修城墻。𡥷同屖，堅固；后一石字當作城。⑦岓[qí]：山旁石。岑[cén]：小山；倚從：混雜相倚，可見當年所筑為土石混雜之城，城峻如山，牢固如石。⑧元一作充。元以山東：意為秦漢間始以華山以東秦、晉間人實川。（《文選?魏都賦》劉逵注改元為充，也通。）⑨隤[tuí]山厥饒：隤：下、安，代指平地，《易?系辭下》：夫坤,隤然示人簡矣；山：山地、丘陵；厥：代指隤、山，饒：出產豐饒。此句以下4句，另一種種斷句法為：“是以隤山，厥饒水貢，其獲苴竹，浮流龜磧，竹石蝎相救。”⑩《藝文類聚》引“龜磧”作“龜鱉”，下文無“竹”字。苴：大麻雌株，泛代麻；竹：竹材；浮流：運之以船。此句實承上句“水貢其獲”。磧[qì]：水中石堆,龜磧：即龜板（龜腹甲）成堆；竹石：或即竹米，宋章樵認為上文已有竹字，此處“竹石”應是“若”字誤寫；若為芳香性藥材。蝎：干蝎，亦藥材。相救：相濟，指諸物同載一船。⑾魚酌不收：魚即漁；酌：取；不收魚或不收稅之意。⑿𪄫[tú]：即鵌，與鼠同穴之鳥。𪃶[hóu]：雕類。鴝[qú]：八哥。?：即凰。⒀鷇[kòu]：孵化鳥卵。⒁單：單之本義為大，揚雄《甘泉賦》：“單埢垣兮。”注:“大貌。”禦：即御，應用。

尒乃其裸①，羅諸圃，𢼑緣畛②，黃甘諸柘③，柿桃杏李，枇杷杜樼栗柰④，棠梨離支⑤，雜以梴橙⑥，被以櫻梅，樹以木蘭。扶林檎⑦，爚般關⑧，旁支何若⑨，英絡其間，春機⑩楊柳，褭弱蟬抄⑾，扶施連卷⑿，𧲽貕螗蛦⒀，子𪈥⒁呼焉。

注釋：

①裸一作蓏（luǒ），指水果。②𢼑一作𢼳，𢼑[kuāng]：果園四周。畛[zhěn]：田塍。此句以下4句，另一種斷句法為：“羅諸圃𢼑，緣畛黃甘，諸柘柿桃，杏李枇杷，杜樼栗柰。”③甘：即柑。柘[zhè]：甘蔗。④杜：杜梨。樼[zhēn]：榛。柰[nài]：花紅。⑤離支：即荔枝。⑥梴[chān]橙：黃果。⑦林檎：亦稱來禽，花紅一類，小者俗稱楸子。⑧爚[yuè]：光彩。般關：宋章樵注：“美梨也。”⑨旁支何若：支：支派、支系，旁支，就樹言樹，即別的樹種；何若：何似，怎么樣。英絡其間：英：花英：絡：絡繹不絕，即花枝連綿，花開不絕。⑩機：榿木。《山海經?北山經》：“單狐之山多機木。”注:“似榆,可燒以糞稻田。”⑾褭[niǎo]弱：柔軟，弱借作若（二字同讀），前已有若字，故借。蟬抄：抄借作紗，蟬紗：《海物異名記》：“泉女所織綃，細薄如蟬翼，名蟬紗。”即榿木初葉，楊柳垂絲，薄如蟬紗。褭若，兩仄聲；蟬紗，二平聲，揚雄修辭，已注意到平仄配伍。⑿扶施：扶：攀爬：《淮南子?本紀》：“扶搖抮抱羊角而上。”注:“攀也。”施[yì]蔓延：連卷：彎曲聯結。⒀螗一作糖。𧲽貕[jùxī]：蟲名。螗蛦：蟬。⒁子𪈥：即子規，杜鵑鳥。

尒乃五穀馮戎，瓜匏①饒多，卉以部麻，往往薑梔②；附子巨蒜，木艾椒蘺③；藹醬酴清④，眾獻儲斯。盛冬育荀，舊菜增伽⑤。百華投春，隆隱芬芳⑥；蔓茗熒郁⑦，翠紫青黃⑧。麗靡螭燭⑨，若揮錦布繡，望茫兮無幅⑩。

注釋：

①匏一作瓠。馮[píng]戎：富盛。②卉：即草。部：或蔀之借，蔀為草席，此指編席或蓋屋之草；麻：即諸麻。往往：處處；梔：黃梔子，果實作黃色染料。③附子：烏頭塊根，入藥。木：或木槿，其花可食。蘺：江蘺（龍須菜）。④藹一作蒟[jǔ]。藹醬：用蔞葉果實做的醬，即枸醬。酴清：酴醿酒。⑤荀：即筍。伽：即茄。按：伽字可疑，若伽作茄，與盛冬育筍何干？此當指春筍生增加舊有之菜肴。⑥隆隱芬芳：隆：盛大，隱：幽、淡。一作“隆急芳芬”。⑦蔓茗：蔓：葛蔓瓜蔓，泛指藤蔓植物；茗：高遠貌，張載《七命》：“峻挺茗邈岧遙。”熒郁：疑為“縈郁”，茂盛，一本無“郁”字。此句以下4句，《太平御覽》卷977引為：“萬條熒熒，翠藻青黃，若摛錦布繡，望之無疆。”⑧翠紫青黃：即藤蔓攀高繞遠，花果翠紫青黃；紫一作蘂。⑨螭一作摛。燭：照耀。此句形容芳華輝映，光彩流布。⑩此句一作“望芒芒兮于無鹽。”無幅：即無邊。

尒乃其人，自造奇錦，紌繏𦃄?①，縿緣盧中②；發文揚采，轉代無窮③。其布則細都弱折④，綿繭成衽⑤，阿麗纖靡，避晏與陰⑥。蜘蛛作絲，不可見風，筩中黃潤⑦，一端數金。雕鏤釦器⑧，百伎千工⑨。東西鱗集，南北并湊，馳逐相逢⑩，周流往來，方轅齊轂⑾，隱軫幽輵⑿，埃?塵拂⒀，萬端異類，崇戎總濃般旋⒁，阓齊𠴲楚⒂，而喉不感概⒃。萬物更湊，四時迭代⒄；彼不折貨，我罔之械⒅；財用饒贍⒆，蓄積備具⒇。

注釋：

①紌繏𦃄?[qiúxuànfěixù]：皆蜀錦專名。②縿[chǎn]緣：縿為淺紺繒，紺為黑中泛紅之色，縿緣即淺紺色邊沿。盧中：揚雄《太玄經》：“辭于盧首不殆。”范望注:“盧,黑也。”盧中即黑色中部。③花樣常常變換。④都一作絺。細都、弱折：布名。⑤綿繭：生絲。衽：借為纴，指繒帛。⑥晏：晴朗；陰：陰暗；不能曝曬，不能陰濕，曬則脫色，陰則色滯。⑦筩一作筒。黃潤：細布名。⑧釦一作鉛。釦[kòu]器：鑲金屬絲的器具。⑨伎一作技。⑩一本無“逐”字。⑾方：并。轅、轂：為車上部件。意為車轅相并，車軸相齊。⑿隱軫[zhěn]幽輵[yá]：車轍交錯，車聲幽揚。⒀埃?[bó博]塵拂：灰塵升起。⒁旋一作闤。崇戎、總濃：盛多。般旋：即盤旋。⒂阓[huì]：市外之門。𠴲[tǎ]：交談。齊、楚：指東方與南方之地。按：此處阓或指道路，借為動詞；𠴲或借作沓，表示通達齊楚。⒃喉：指話音。感概：即感慨，小氣爭吵。⒄萬物更湊，四時迭代：湊當作臻，貨物隨節令更新。⒅折[shé]貨：貨物損耗；或指偽劣短少。械：禁制；或借作戒，警戒。⒆用一作物。⒇備具：與具備同。

若夫慈孫孝子，宗厥祖禰①，鬼神祭祀，練時選日，瀝豫齊戒②。龍③明衣，表玄穀④；儷吉日，異清濁⑤；合疎明，綏離旅⑥。乃使有伊之徒⑦，調夫五味，甘甜之和，勺藥之羹⑧；江東鮐鮑⑨，隴西牛羊；糴米肥?⑩，𪋇𪊍不行⑾；鴻𧴅𤢏乳，獨竹孤鸧⑿。炮鸮被紕之胎⒀，山麇髓腦，水游之腴⒁；蜂豚應雁，被鴳晨鳧⒂；戮鶂初乳，山鶴既交；春羔秋𪕋⒃，膾鮻龜肴；秔田孺鷩⒄，形不及勞；五肉七菜⒅，朦猒⒆腥臊。可以練神養血腄⒇者，莫不畢陳。

注釋：

①宗：朝見。厥：其。祖：祖廟。禰[nǐ]：父廟。②練：即揀。練時即擇時。瀝：以酒滴地。按：瀝當借作滌，滌、瀝古韻同在錫部，滌即沐浴，滌除塵垢。豫：《易?豫卦》釋文：“悅豫也。”鄭注:“豫,喜豫說樂之貌也。”即放下諸事，心境和樂。齊戒：即齋戒。③龍：借作襲，穿著；明衣：貼身單衫，《論語?鄉黨》：“齋必有明衣，布。”南朝?梁皇侃疏：“謂齋浴時所著之衣也。”④穀一作縠。表：外面。“表玄縠[hú]忽）”，外穿黑綢。整句意為祭者里著明衣,外穿黑綢衣。⑤儷吉日,異清濁：儷：配；異：區別，清濁：清潔、污穢。意為選擇吉日，參與祭祀之人、地、物皆須清潔，避免污穢。⑥疎：即疏，疏遠者。明：即盟，謂至親好友。綏：安排。離：位次。旅：賓客。⑦乃一作“上乃”。乃：如此、于是；有伊：有、語詞，如有唐，有宋；伊即伊尹，商湯輔佐，善烹調。⑧和[huò]：肴膳，昔有五味六和之說,《周禮?天官》：“內饔掌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割烹煎和之事。”勺[zhuó]藥之羹：勺通酌，選擇；藥指可作羹之藥材，如薏米、百合、當歸、黨參等；酌藥之羹即藥膳。此句以下各句《北堂書鈔》卷142引作：“甘甜之和，芍藥之羹；江東鮐鮉，隴西牛羊；糴米肥豬，獨草孤鸧。鳩鶂初乳，山鶴交秋；魁膾鮫龜，稅田乳鷩，制不及勞；五肉七菜，勝腌鶉鸮。可以頤精神養血脈者，不可除也。”⑨鮐[tái]：也稱鯖，油筒魚、青花魚。鮑：咸魚。⑩?一作暏。糴：即滌，淘洗。糴訓淘似不倫，糴當是頔之借，《玉篇》：“頔,好也。”?[zhū]：即豬。頔米肥?，當句對。⑾𪋇[zhuī]：一歲鹿。𪊍（sī私）：二歲鹿。不行：不上市，意為獵來。⑿鴻：大。𧴅[shuǎng]，𤢏[dǎn]：皆獸名，𧴅貴大，𤢏貴幼。竹：指水鳥屬玉，鴨也。鸧[cāng]：鸧鹒，黃鸝。⒀炮一作炰。炮鸮被紕之胎：鸮[xiāo]：貓頭鷹；被：通披，剖開。紕[pí]：即貔。此句炮即燒烤，一是炮鸮，即鸮炙；另是現剖活熊炮其胎。⒁麇[jūn]：獐子。水游之腴：腴：腹部肥肉，用指肥厚，水游之腴即水族中之肥鮮者。⒂蜂豚應雁：蜂借為封，大；豚：豬。應雁：應時飛來之雁。“被鴳晨鳧”一作“孺撆被頞鳧”。被鴳[yàn]：被通罷，罷即疲，鴳為鶉之一種。罷鴳即向晚疲憊之鴳；晨鳧：晨飛的野鴨。⒃戮[lù]：借作鵱，野鵝；鶂[yì]：水鳥，古同鹢。𪕋[liǔ]：竹鼠。⒄膾[kuài]：細切。鮻[suō]：出《山海經》，類娃娃魚，或作魦，同鯊，為吹沙小魚，非今所謂之鯊魚。孺：幼小。鷩[bì]：錦雞。⒅五肉：牛羊雞狗豬。七菜：蔥蒜姜韭芹薤芫荽。⒆朦猒[méngyàn]腥臊：朦借作蒙，前已說明揚雄用詞，說什么即假借有關之詞；猒：飽、滿足；山珍有臊，海（水）味含腥。⒇養血腄[chuí]：腄：馬或鳥脛上的結骨，借指骨，養血腄即養骨血。一說腄當作脈；一說當作膟[lǜ]，腸間脂肪。

爾乃其俗，迎春送冬①，百金之家，千金之公②，乾池泄澳③，觀魚于江。若其吉日嘉會，期于倍春之陰④，迎夏之陽。侯羅司馬⑤，郭范畾楊⑥；置酒乎滎川之閑宅⑦，設座乎⑧華都之高堂。延帷揚幕，接帳連岡。眾器雕琢，早刻將皇⑨。朱緣之畫，邠盼⑩麗光。龍蛇蜿蜷錯其中，禽獸奇偉髦山林⑾。

注釋：

①冬一作臘。②金一作斤。③乾：高；泄：低。澳，水灣。④倍一作送。倍：借為背；即春和景明之時，與迎夏之陽對，即初夏艷陽高照之日。⑤侯羅司馬：皆成都大姓。⑥畾[lěi]：即雷。郭范畾楊，亦皆成都大姓。⑦乎一作于。滎一作榮。滎：小河，溝渠。閑宅：休閑之宅第。⑧乎一作于。⑨早一作藻。皇一作星。帷、幕、帳：皆臨時搭建之冶游設施。早借作藻，文飾，早刻：雕花竹木器物。將皇：華美。朱緣：緣或綠之誤，朱綠即丹青。⑩邠盼[bīinfēn]：繽紛。⑾髦：通芼[mào]，覆蓋，蔓延。

昔天地降生杜𨝘密促之君①，則荊上亡尸之相②。厥女作歌，是以其聲呼吟靖領，激呦喝啾③，戶音六成，行夏低徊④。胥徒入冥，及廟噆吟⑤；諸連單情⑥，舞曲轉節，踃馺應聲⑦。其佚則接芬錯芳，襜袩⑧纖延。𨅍⑨凄秋，發陽春；羅儒吟，吳公連⑩；眺朱顏，離絳唇；眇眇之態，吡噉⑾出焉。

注釋：

①杜一作壯。杜𨝘[hǔ或hū]：𨝘即嘑，《集韻》嘑同𠻢，𠻢從雩得聲，故杜𨝘即蜀王杜宇。密促：指在位短促。②荊上亡尸之相：指荊人鱉靈，死后尸隨水上，至郫邑復活，被蜀王任以為相，后受禪為開明蜀王。③厥女作歌：厥：其；《成都古今記》云：蜀王妃不習水土，欲離開，王作《東平之歌》留之，不久妃亡，王作《就歸之歌》等以悼。靖領：清泠。激[jiào]：借為噭：即叫；呦[yōu]：悲聲。喝啾[yèjiū]：抽泣。④戶音六成：戶即商樂《大濩》，六成：六章成曲；夏：周樂《大夏》。⑤胥徒入冥：胥徒：樂工；冥：深，入冥：入于深處。及廟噆[zǎn]吟：到廟祭時吟唱。⑥諸連單情：諸連：眾和；單即殫；單情即盡情。⑦舞曲轉節：應節而舞；踃馺[xiāosà]應聲：踃：跳；馺：馳，應聲徐疾踏跳。⑧佚：即佾，舞蹈行列；接芬錯芳：芬、芳皆指女舞者。襜袩[chāndiān]纖延：襜：圍裙；袩：衣襟；纖延：飄飛貌。⑨𨅍[tǎn]：踏歌。⑩羅儒、吳公，皆歌手名。⑾眺：借為挑，眺朱顏：仰面；離：開、啟（與合對）；眇[miǎo]：通妙；眇眇：美好。吡噉[bǐdàn]：吡：鳥叫聲，又通比；比劃；噉[dàn]：狂，亦作虎叫；噉：狂舞。

若其游怠魚弋，卻公之徒①；相與如平陽，𩒙巨沼②，羅車百乘，期③會投宿。觀者方隄④，行船競逐⑤。偃衍撇曳⑥，絺索恍惚⑦。羅畏彌澥，蔓蔓沕沕⑧。蘢睢?兮罧布列⑨，枚孤施兮纖繁出⑩；驚雌落兮高雄蹷，翔鹍掛兮奔縈畢⑾。俎飛膾沈，單然后別⑿。

注釋：

○1一本無“游怠”二字。弋一作戈。卻一作群；一作郄。怠：即怡，高興。魚：捕魚。弋[yì]：射鳥。卻[xì]公：成都豪俠。② 如平陽：《爾雅》：“如,往也。”，平陽：川方言，即平原，平野。一作“如乎陽瀕”；一作“如乎巨野”。𩒙，無讀，當是頻之誤，頻為瀕之省，瀕即瀕臨，又疑為頫，即俯。“𩒙巨沼”一作“滪臣詔”。③期：約會。④隄一作防。方：靠近。⑤船一作舟。逐一作“逐也”。⑥撇一作𣟷。偃：仰；衍：借為順，即俯。撇：擊；曳借作栧，即槳。此句狀用力劃船。⑦絺索：葛繩，指拉船的纖繩。言競渡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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