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趕快”和“趕忙”辨析

2024年3月8日發(作者：綠色施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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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趕快”和“趕忙”辨析

作者：尹海良

來源：《語文建設》2008年第05期

在語言教學中，同義詞辨析既是一個重點也是一個難點。漢語中的同義詞十分豐富，因此在漢語教學中，教師盡可能明晰地區分并教會學生正確使用同義詞顯得特別重要。本文運用語言統計學的方法簡單考察“趕緊”“趕快”和“趕忙”這組同義詞。

無論是面向國人的各種類型的現代漢語詞典還是面向外國人的漢外語言詞典，對同義詞的解釋大都存在循環釋義的弊病。這種釋義實際上對詞匯還比較貧乏的漢語初學者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如果學習者還沒有掌握用于釋義的詞語，那就等于詞典沒有作任何解釋。如最新版的《現代漢語詞典》對“趕緊”“趕快”“趕忙”的釋義：

【趕緊】副抓緊時機，毫不拖延。

【趕快】副抓住時機，加快速度。

【趕忙】副趕緊，連忙。

漢語初學者在查到這三個詞的釋義后是仍然無法正確地使用它們的，如筆者在教留學生四年級的高級漢語時讓學生查閱詞典后再做這組同義詞的練習題，結果大部分學生仍然不能正確地使用“趕忙”。本文從定性和定量的角度找到了它們之間具有可操作性的主要區別點，即：“趕緊”和“趕快”都具有主觀意志性，特別是有說話人將自己的主觀意志強加到聽話人身上的隱含義，這個隱含義是“規勸”，而“趕忙”則是客觀地敘述動作速度快。對這個定性分析，我們有基于大規模真實文本語料庫的數據支持。下面是從2633.92萬字的現代漢語平衡語料庫中統計到的有關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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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表可以看出，這組同義詞在與第二人稱代詞的搭配使用上存在很大差異，其中“趕緊”和第二人稱搭配總計29次，“趕快”52次，而“趕忙”則是0次。這說明，“趕忙”不能和第二人稱代詞搭配。我們都知道，任何一種語言的祈使句的主語都是第二人稱，有時候，在語境充足的條件下這個第二人稱代詞常常省略。因此，“趕忙”不與第二人稱代詞搭配也就意味著“趕忙”不具有“規勸”的語義內容，它只是客觀敘述上的“趕緊”。所以，下面的例（1）成立而例（2）別扭：

（1）王玉芳在電話里說：你趕快去我家一趟吧，我媽讓人打了。

（2）王玉芳在電話里說：你趕忙去我家一趟吧，我媽讓人打了。

詞語“趕緊”和“趕快”的區別是：“趕緊”強調時間上的抓緊，“趕快”強調動作速度上的加快。如：

（3）很多大學生都希望一畢業就趕緊找機會讓自己穩定下來，你卻主動放棄了這樣的機會。（突顯時間）

（4）他說不行這是命令，你必須趕快飛過去。（突顯動作）

由于動作的持續總是有時間性的，因此在語句不特意突顯動作或是時間的情況下“趕緊”和“趕快”可以通用，也就是說三個詞中這兩個詞的詞義最接近。

從句型角度看，“趕緊”和“趕快”可與第二人稱搭配，形成祈使句，也可與第一、第三人稱搭配，形成陳述句。受語義的制約，“趕忙”不與第二人稱搭配，只形成陳述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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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趕忙從廣泛的材料中精寫了平生最累的一封信，除夕之夜的電視節目我竟基本沒看！（第一人稱—主觀視角—主觀陳述）

（6）楊清民看了他一眼：你趕快去給賀玉茹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完了。說著，就轉身走了。（第二人稱—意志強加—主觀祈使）

（7）回到家，管軍趕緊去做飯，炒菜，大盤小盤的弄了一桌。（第三人稱—客觀視角—客觀陳述）

同義詞“趕緊”“趕快”“趕忙”在中小學語文課本中的出現頻率比較高。我們統計分析了26.5萬字的中學語文課本和10萬字的小學語文課本，得到的結果是：趕緊22次、趕快15次、趕忙11次。其中“趕忙”全部不與第二人稱代詞搭配，這和前面依據大規模語料庫得出的結論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