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的協奏曲——美國意象派詩歌運動的短暫歲月

2024年2月17日發(作者：周末休息)

美國現代主義文學流派系列之一光與影的協奏曲——美國意象派詩歌運動的短暫歲月（許江媛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教育學院）寒冷冬夜，地鐵站內，獨自一人翹首祈盼列車到來的時刻，常常會想起美國20世紀著名意象派詩人埃茲拉·龐德（EzraPound）的名篇：InaStationoftheMetroTheapparitionofthefacesinthecrowd;Petalsonawet,blackbough.經典的意象派詩歌，這短短的兩行詩，曾讓無數人為之傾倒，難以忘卻。它是如此特別，特別得令人不敢呼吸；它又是如此轉瞬即逝，如同握在手心的雪絨花。仿佛在印象中，意象派詩歌永遠是那么出人意料，令人癡迷，如同月光下遠處隱約飄來的樂曲，叫人不禁側耳，想要辨個究竟……一、意象派詩歌的起源(接上頁)cture，[基本詞義]:n.針刺療法,針灸v.施行針刺療法[單詞分解]:a+cup+u+n+ct+ure[聯想助記]小時候，一個(a)茶杯(cup)經常被我翻來(u口朝上)覆去(n口朝下)地玩，媽媽覺得我不對勁就帶我又CT又針灸的，醫生也在學英語，他對我說：沒什么，只是you(u)are(r)餓(e)了。e，[基本詞義]:vt.計劃,建議,向...提議[單詞分解]:pro+po[聯想助記]:我在人前（pro）不善表達，向別人建議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好借助于擺夸張的po！te，[基本詞義]:vi.走動,移動[單詞分解]:am+bu+late[聯想助記]:因為一日之計在于晨，所以上午（am）走動一點都不（bu）遲（late）。（因果關系，早上起床了想一下就行了。）nce，[基本詞義]:n.救護車[單詞分解]:ambulate+an+ce[聯想助記]:在救護車上走動（ambulate）不需要吃（ate）只需要一個（an）廁所（ce）。想象你要上廁所醫生卻讓你吃東西的情景。ulate,[基本詞義]:vt.,vi.巡行；巡視漫步；徘徊[單詞分解]:per+ambulate[聯想助記]:每次（per）走動（ambulate）或來回走動就是漫步。ambulate，towalkfromplacetoplace;moveabout，我們在8中已經說過了。，[基本詞義]:n.偵察,搜索,偵察員,偵察機v.守候,偵察,巡視,嘲笑[單詞分解]:s+c+out[聯想助記]:我看到蛇（s）從彎彎的月亮（c）里伸出（out）頭，肯定是外星人在監視地球！每次看到scout應該想一下perambulate，用2秒鐘。上面的單詞幾乎都是考研詞匯，如果現在開始這樣記單詞效率一定會更高的。體驗一下有趣的單詞記憶過程吧，告別“m-e-t-h-o-d”，看看met+hod告訴了我們什么？30

邁入20世紀，詩歌創作可謂是美國文壇的驕傲，代表著美國現代主義文學最新最快的前行步伐，毅然決然地與19世紀徹底告別，急于創作出新的時代樂章，而意象派詩人的領物埃茲拉·龐德正是這首樂章中最強音之一的締造者。1885年10月30日，埃茲拉?龐德出生在美國愛達荷州的海利。16歲時他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1903年轉入漢密爾頓大學，1905年又返回賓夕法尼亞大學攻讀羅曼語言文學，1906年旅居普羅旺斯、意大利、西班牙等地，回國后在印第安納州的華巴施大學任教，數月后再次離美赴歐，1914年，編成《意象派詩選》（DesImagistes）。熟諳九國語言，研究音樂并寫出大量譯著及文學評論的龐德還曾擔任《詩歌》（Poetry）、《小說壇》（TheLittleReview）國外版等雜志的編輯，其“比薩詩章”“ThePisanCantos”曾獲首屆波林根詩歌獎，在文學界引起了巨大反響。早年的龐德為人熱情，非常愿意提攜后起之秀，可謂慧眼伯樂。當年還名不見經傳的詹姆斯·喬伊斯（JamesJoyce）的小說《青年藝術家的肖像》（APortraitoftheArtistasaYoungMan）和《尤利西斯》（Ulyss），以及艾略特（）的詩歌“普魯弗洛克的情歌”（“Prufrock”）與“荒原”（“TheWasteLand”）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龐德的鼎力推薦和幫助才得以成功發表，流傳后世。然而，如此智慧過人的龐德后來卻在政治方面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二戰期間，龐德竟引墨索里尼為知己，每周在羅馬電臺為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權宣傳，攻擊美國總統羅斯福的作戰政策。不久后，在1943年即被指控為叛國罪，1944年被美軍俘虜，監禁在比薩俘虜營中。1945年龐德被押往華盛頓接受審判，后來因被定為神經失常而被送進醫院。1958年，因為弗羅斯特（RobertLeeFrost）等詩人及同情者的呼吁，對他的叛國罪的控告才得以取消。龐德后來只得在意大利的威尼斯度過余生，直至1973年11月1日去世。龐德后半生的政治傾向讓人或惋惜、或不屑，但無論后人對龐德的評論如何，意象派詩歌創作的開始正是源于他這樣一位傳奇人物。1906年，天性放浪不羈的埃茲拉·龐德被免去了印第安納州華巴施大學的教員職位，失意的他遠赴歐洲。在這里，他終于尋到了夢想中的“詩歌之地”——英國倫敦，結識了一大批文人墨客，并且成為愛爾蘭著名詩人葉芝（WilliamButlerYeats）的秘書。1908年，龐德與英國著名文學評論家托馬斯·歐內斯特·休姆（ThomasErnestHulme）連同若干位詩人一起，決定掙脫以往維多利亞風格傳統詩歌創作的束縛，讓詩歌煥發新生（“makeitnew”），發起了意象派詩歌運動，從而開創了意象派詩歌的先河。自此，美國現代詩歌的進程發生了重大的轉機——正是意象派詩歌揭開了美國現代主義文學的帷幕。二、意象派詩歌的特征嚴格意義上講，意象派詩歌當屬象征主義的一個分支和變異。而大多數評論家認為，意象派詩歌雖然源于象征主義，但與象征主義卻有著極大的不同——“象征主義重飄忽的音樂性，意象派則重堅實的雕塑性；象征主義常用隱晦的象征和神秘的夢幻來暗示某種心理狀態，意象派則用鮮明、質感、凝練的意象來與詩人的情思融為一體”。在龐德看來，“在人的一生中，奉獻出一個意象比寫出長篇累牘的大部頭著作更為有益”。他的代表作“InaStationoftheMetro”的創作過程就是對意象派詩歌中的意象塑造的一個最有力的說明：1913年的一天，法國巴黎協和地鐵站中的龐德剛剛邁出地鐵車廂，“突然間,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面孔,然后又看到了一個，又看到一個，然后是一個美麗兒童的面孔，然后又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那一整天我一直努力尋找能表達我的感受的文字，卻找不出我認為能與之相稱的、或者像31

那種突發情感那么可愛的文字。”就這樣，當年龐德一天冥思苦想、埋頭伏案的結果是一首長達131行的詩歌的誕生，以及旋即被沮喪不滿的龐德撕為碎片而過早的夭折。直到一年后，一首僅為兩行、讓龐德欣喜雀躍的詩篇呱呱問世，一首日本和歌式的短詩——也就是今天我們所看到的“InaStationoftheMetro”。在這個從131行到2行的過程中，詩行的銳減，意境的重建，龐德的一切所作所為反映了當年意象派詩歌最為精髓的創作特點：凝練、自足、透明、暗示、情境、神韻。“InaStationoftheMetro”翻譯成中文是這樣描寫的：“人群中出現的那些臉龐／潮濕黝黑樹枝上的花瓣”。詩人用最為干凈明了的語言勾勒出了一副畫面，閉上雙眼，它就會自然而然浮現在我們的面前：潮濕黝黑的樹枝上的片片花瓣，接著隱約間幻化為熙熙攘攘、人流涌動的地鐵車站，人群中突然閃現出幾張動人的容顏，接著容顏似乎又幻化為樹枝上鮮艷美麗的花瓣。這就是意象派常用的“意象疊加”手法。“人群、臉龐”這一組意象是直接的現實，是詩人看到的直觀形象，是一幅直觀的視覺畫面：“潮濕黝黑樹枝、花瓣”這一組意象是由現實的剎那感覺所引起的相似聯想：人群——潮濕黝黑樹枝；臉龐——花瓣。就這樣，兩重意象在詩人的心中交替閃現，形成了詩歌畫面上的意象疊加。由此，意象在畫面上的疊加讓讀者頓時產生“心有戚戚焉”的不同共鳴：或是美在瞬間消逝后的惝恍失落；或是身在喧囂浮躁的都市對歸隱田園的無限向往；或是在單調擁擠的快節奏生活中對自由的憧憬渴望……概括起來，龐德對于詩歌創造的理念可以總結為以下四點：1、意象派詩歌忌詞藻華麗，主張凝練簡潔，“它將盡可能變得像巖石那樣,它的力量在于它的真實和闡釋的力量”。2、“詩歌語言之間的聯系不再通過邏輯過渡的緩沖,不再通過具有彈性的心理學表面的油灰。它們的彈性存在于它們自身”。3、詩歌的意象應當非常明晰，呈現出一種澄明的形態的同時還要具有含蓄、暗示的特質，既相對獨立又不可脫離具體的詩歌情境。4、詩歌的主題穿越歷史、文化、種族、國家、空間的限制，從與遙遠的、古老的、失去的和遺忘的事物的交融碰撞中尋找詩歌創作的火花。三、意象派詩歌運動的隕滅豪不夸張地說，龐德的詩歌和創作理念曾經深深打動過整整一代人，詩人威廉姆斯（WilliamCarlosWilliams），瑪麗安娜·穆爾（MarianneMoore），杜立特爾(HildaDoolittle)，桑德堡（CarlSandburg)，艾米·洛厄爾(AmyLawrenceLowell)等人都曾是意象派詩歌運動的追隨者和支持者，盡管他們，包括龐德本人，堅持這種詩歌創作風格的時間各不相同。事實上，1908年開始的意象派詩歌運動在美國盛行的時間如同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1917年意象派詩歌運動即宣告瓦解了。應該說，意象派詩歌的誕生是有其深刻的歷史和社會因素的。19世紀末，大多數歐美國家相繼完成了從資本主義向壟斷資本主義的過渡，進入了帝國主義階段。高度集中的生產資本、金融寡頭的壟斷操縱、此起彼伏的經濟危機、以及列強瓜分世界的侵略擴張等等，不斷加劇了帝國主義的種種矛盾。隨著矛盾的不斷升級，一戰、二戰相繼爆發，整個世界陷入戰火連綿的動蕩不安之中。與此同時，20世紀初的西方社會開始踏入了現代工業時代。現代資本主義的強烈腐蝕、工業的畸型發展、社會生產生活節奏的加速、大中城市人口的迅疾膨脹、暴力事件的迭起等諸因素絞擰成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壓得人們幾近窒息，從而使人的心理發生扭曲異化，孤獨、憂郁、疑慮、憤懣、恐慌、絕望、虛無，成為西方社會普遍的心態。由此，在這種社會歷史背景下應運而生的美國現代主義文學，其基本特征之一就是轉向主觀世界。龐德說：“藝術從來不要求任何人去32

作什么，去想什么，去成為什么。藝術就像一棵香蕉樹那樣存在著，你既可以觀賞它，也可以在樹蔭下小坐，也可以摘香蕉吃，還可以把它當柴燒，你滿可以隨心所欲。”這是意象派詩歌中意象為“瞬間理智與情緒的復合物的呈現”、“私人化”特征非常突出的文化內因。但是，諸多社會背景與文化動力因素促使了意象派詩歌的誕生，也導致了它的迅速夭折。勿庸置疑，無論從存在時間還是在流行范圍方面，意象派詩歌運動都很不成氣候，這與它所處的時代以及它的締造者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學者認為，意象派詩歌本身的定義和出現只是20世紀初期詩人對詩歌創作的一次試驗，是詩人多變思想、跳躍思維的一個滯留點而已。在一個動蕩的社會背景之下，詩人需要通過不斷的轉換和嘗試，再通過文學作品向世人或者使自己宣泄一種情緒，而對理論的執拗則就沒有必要了。這也正是為什么意象派詩人后來相繼離開了當初他們熱衷的意象派詩歌，各自尋找新的詩歌創作方向，探索新的創作手法和理念。作為意象派詩歌的開山鼻祖，龐德很快就意識到了意象派詩歌創作本身存在的局限性——意象只能用于表達簡單的事物，卻無法表述更為復雜或者更為龐大的事件，于是他最終選擇開創了漩渦主義的詩歌創作理論。最后，意象派詩歌的陣營只剩下了艾米·洛厄爾獨自支撐局面。仔細剖析后不難發現，意象派詩人的美學觀念和藝術風格實際上各有差異。尤其是運動后期，對于意象派詩歌的發展何去何從等問題，眾人各執一詞，從而導致了意象派內部的分裂和矛盾。根據他們的創造風格，意象的生成可以大體分為兩種，即主觀意象與客觀意象。而意象的表現形態又分為兩種創作傾向：其一為靜態意象派，以杜立特爾、艾米·洛厄爾為代表，她們推崇詩歌中流露出來的古典美，創作了許多雕塑詩和風景畫詩。例如，艾米·洛厄爾的“環境”（“Environment”）一詩，“凝在楓葉上，/露珠閃閃發紅，/而在蓮花中，/它卻像淚珠般蒼白晶瑩。”而在“秋霧”（“AutumnHaze”）里她又描繪道：“是一只蜻蜓還是一片楓葉，/輕輕地落在水面？”在這兩首詩里，我們可清晰地體會到意象所帶給人們的靜謐與美麗，一幅美麗的靜態寫生栩栩如生地展現在眼前。其二則是動態意象派，以龐德后期的創作思想為代表。1914年龐德發表詩集《漩渦》（Vortex），標志著他所新創立的“漩渦派”的誕生。此時的龐德主張在意象詩歌原則下，更加突出詩歌的動感和活力，在他看來：“意象不是觀點，而是放亮的一個節或一個團，它是我能夠而且可能必須稱之為漩渦的東西，通過它，思想不斷地涌進涌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觀點和創作理念使意象派詩歌運動逐漸搖搖欲墜，最終分崩離析。1917年的一天，在一次與艾米·洛厄爾的激烈爭吵后，龐德徹底拋棄了意象派詩歌運動，自此專注于漩渦主義。就這樣，意象派詩歌運動如夜空劃過的一顆璀璨流星，絢麗卻短暫。如今，鮮有人再懷念意象派詩歌，因為崇尚簡單意象而造就經典的時代已經過去；意象派詩歌不可能為世人盡知，因為那樣的情緒不是人人皆可體會。多變的社會狀態造就了埃茲拉·龐德、艾米·洛厄爾那樣一群躊躇滿志、熱情洋溢的青年詩人，而迅疾的時代步伐不僅僅帶來了便利的生活，同時也帶走了過去曾經那樣簡單的熱情。我們都在這個多變的狀態中尋求適合自己的表達，可能恰巧龐德或者艾米·洛厄爾的思想與你我的很相似，所以我們會喜歡他們以及他們的詩。意象派詩歌運動早已畫上了句號，但藝術上求變者將盛，抱殘守缺者將衰，這個規律至少可以應用在意象派的詩人身上。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