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是2009年的一篇舊文,今又重陽。
父親從來都是抽卷煙,在我們那個地方叫紙煙。印象中有“沅水”“常德”、“郴州”,后來是“香零山”,偶爾抽“長沙”。在鄉里,那是算高檔的了,別人抽喇叭筒的時候,爸爸抽紙煙,別人抽紙煙時,他抽帶把煙。母親走的時候,翻出一個水煙筒,父親說是他年輕時用的,知道我喜歡些稀奇古怪的物件,給了我。一年后,父親也走了,這個水煙筒就一直放在我的書架中。每次重陽節我都拿下來擦擦灰,發會呆。
這是一個黃銅水煙筒,長長的煙嘴下裝著水的煙壺,連在一起的是一個裝煙絲的煙斗,煙斗是活動的,每抽完一次就要拿出來磕掉煙灰。跟煙壺平放在一起的是裝煙絲的圓筒,有厚厚的活動蓋子,翻開蓋子有個模糊的印記,這是當初制作水煙筒的人留下的。煙壺和煙絲筒中間每邊有一個小小的空心管子,一個放點煙用的紙捻子,一個放剔煙灰的簽子,簽子上端是伸出一只手指的造型,下端分兩股,又長又尖,估計還可以夾個炭火什么的點煙用,這個東西在見過的水煙筒中大都已經沒有了。水煙筒下端是用牛皮做的套子,紅色的漆,可能那個時候流行漆皮。
爸爸端著水煙筒,慢慢捻一撮煙絲搓成一小團裝進煙斗,“噗”的一下將紙捻子吹出明火,兩腮緊陷“咕嚕咕嚕”一頓猛吸,然后吐出濃濃的白霧。這只是我想象中父親吸水煙筒的樣子,也許是煙霧也許是別的原因,印象卻是有點模糊的。
在全家所有人的生日中,唯一能夠清晰記得的就是父親的,他是九九重陽節的生日,每年節前媒體總要提醒,我就匆匆趕回去和爸媽聚一下,尤其是爸退休的這二十余年。現在他們都不在了,(2009年)10月26日重陽節我從老家路過,心頭冒上一句“獨在家鄉為異客”。
重陽節在腦海中記憶也相當模糊,可以說基本上沒有具象的場景。登高、賞菊、插茱萸什么都沒搞過,勉強記得跟父親打撲克或東一句西一句扯談,可都很泛。
后來讀幾句書,對關于重陽節的一些東西,特別留意,尤其是詩詞。也許是個性使然,印象深刻的都是感傷之句,田園孟浩然是“相望始登高,心隨雁飛滅”。豪氣沖天的李白,也作過《九月十日即事》:“昨日登高罷,今朝再舉觴,菊花何太苦,遭此兩重陽。”“金戈鐵馬”的辛棄疾與出的卻是“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毛澤東的“歲歲重陽,今又重陽”句,我總讀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之感。當然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是所有的所有。
重陽節晚拿著父親的水煙筒坐著發呆,把我五歲的兒子都嚇壞了,他眼睛紅了,淚汪汪地說:爸我不要長大,你不要老,不要死!我將水煙筒灌點水,吸得“咕咕”響,才讓他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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