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史

北京的歷史

北京的歷史

（一）北京文化的時間特點

今天就北京文化跟干部修養這個題目同諸位做一點交流。我們生長在北京，大家對北京都很了解，我

個人覺得，北京文化可以列出十條、二十條特點，最主要特點有三個。第一，歷史極為悠久。第二，中華

文化中心。第三，世界著名都市。我們生長在北京，生活在北京，對于北京文化的歷史久遠好像是“不見

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有一點很深的體會就是1987年在日本的京都舉行國際歷史城市會議，

倫敦、巴黎、羅馬、開羅等幾十個國家的市長和專家探討歷史文化名城的事。他們都擺出自己的特點，法

國很時尚，香水咱們比不了，英國有它的特點，意大利有它的特點，我們北京怎么說，我們北京有一條可

以跟大家比一比的，就是我們北京人從歷史上往少里說是50萬年，往多里說是70萬年就有了，可以驕傲地

說，在全世界著名的十大首都當中，北京歷史最為悠久。

有一次我在跟幾個古都的先生，南京的、開封的、洛陽的、西安的，跟他們在一起，這一條他們不說

了，他們比不了，就建都來說，他們歷史悠久，開封先生說我們九朝古都，洛陽說我們十朝，西安說我們

十二朝，我一面坐一面數，我說我們比你們還多一點，我們是個十三，別人不信，哪兒來的十三呢，你們

不就是遼金元明清五朝嗎？我說不對，我數個十三給你聽聽。第一，我們是冀，現在廣安門外那個冀。第

二，是燕，燕滅了冀，這是倆，燕以冀的首都為首都。他說現在才兩個，我說還有呢。魏晉南北朝的時候

慕容進建立一個燕，唐朝安祿山、史思明建立大燕就在北京，大都的名字是從唐朝開始的，不是從元開始

的。第三，五代十國的時候，劉壽光在北京建立燕國，就是三個了，兩個加三不就五個了嘛，五個加上你

們說那個遼金元明清，就十個了。他說才十個，我說還有，李自成在北京建過都，他說一天，我說一天也

算，在紫禁城住過，舉行過登基儀式，一天有算。他說還有呢，民國初年都城在北京，他說你這才12個，

我說你別忘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也在北京，他們鼓掌，說你說得對。

（二）北京文化的建城特點

建城的歷史我們也早，我們是三千多年建城歷史，從藩國的一個都城，冀燕到北方的重鎮，到三燕，

三燕建都，到遼金元明清，一直到當代，這段歷史沒有中斷過，特別是元明清這三代，做了全國的政治中

心。元大都現在看不到了，元大都也很重要，我們北京城的基本輪廓是元大都，因為遼金是在現在北京站、

西站那一帶，不在現在的中心。從元大都開始就在現在北京的中心，元大都也很重要。元大都建的時候有

一個特點，以太液池為中心，宮殿東面叫大內，現在紫禁城這兒，故宮這兒，西面兩個，一個叫龍福宮，

一個叫興圣宮。龍福宮是現在的中南海，興圣宮是現在北海西面的老北京圖書館，它是“品”字型，東面

一個，西面兩個，中間擱一個太液池。

1989年，我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訪問演講，他們讓我講元大都的特點，而且不容商量，我就答應了。

哥倫比亞大學幾個歷史系的教授是哈佛大學歷史系的博士，這些教授很厲害，會英文、蒙古文、日文等六

種語言，自己專門研究元朝歷史，寫了《忽必烈傳》，寫了元大都的專著。元大都為什么以太液池為主，

宮殿為客，主客的關系。美國的教授還比較實在，他不是云山霧罩蒙混過去，他說我沒研究這個，不知道。

蒙古人建元大都的時候，蒙古草原文化的特點，衣牛羊之皮，食牛羊之乳和肉，他們文化的核心是草，草

要依賴水而生，住水草而居，所以水是草原文化的核心，反應在都城的建筑上，就以太液池為中心來布局

它的宮殿。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清朝有一個蘇麻拉姑，電視劇寫的跟康熙談戀愛的那個蘇麻拉姑，那純粹胡說，

奶奶跟孫子怎么談戀愛呢，正好差了兩代人。蘇麻拉姑是蒙古人，孝莊太后嫁給皇太極的時候，她是一個

陪嫁女，當時12歲左右。蘇麻拉姑有一個習慣，每年除夕晚上要做一件事——洗腳，一年洗一次腳，洗完

腳以后洗腳水不倒，澄干凈倒出一碗來喝了。過去的解釋說她是迷信，喝了這個水可以消災。從民俗學上、

社會學上來說，就是水被蒙古人視為生命的一種表現，所以水是草原文化中心。

明朝變了，明朝永樂皇帝建紫禁城的時候，東面建一個紫禁城，大家都很熟悉，現在是故宮。西面是

太液池，中海、南海、北海，他是宮殿為主，太液為客。元朝是太液為主，宮殿為客，正好一個顛倒。原

因是明朝朱元璋的老家在南京，南京是水國澤鄉，不缺水，缺的是安全，所以，宮殿外面擱一個大的城墻，

用護城河圍起來，體現出中原農耕文化的特點。因為明朝以農耕文化為主，元朝以草原文化為主，兩個文

化不同，所以在都城主客布局上有了根本的差別。明朝是宮殿為主，太液為客，元朝是太液為主，宮殿為

客。

明朝時建了紫禁城，紫禁城一個最大的特點是有一條南北中軸線，最近北京報紙各方面講的很多，正

在籌備中軸線的申遺。今年春天我是從永定門城樓下來，沿著中軸線走，穿過前門、天安門、故宮、景山、

鐘樓、鼓樓，鐘樓上去了，鼓樓也上去了，走了半天，我就看八公里的這條中軸線，這條中軸線的布局有

好多特點，其中一個特點我把它概括叫做“三出三靠”。第一個“出”，出來那個出，出發那個出，突出

那個出，第一個是以紫禁城，以宮城為依托往南，午門、端門、天安門突出，它是封閉式的，兩側左祖右

社，左面是太廟、文化宮，右面社稷壇，現在是中山公園，對稱。這是第一個“出”，他為了宮前開闊。

第二個“出”以皇城為依托，往南突出，就是天安門、大明門，就現在主席紀念堂那個地方，到天安

門，又是一個出，還是封閉的，兩面也對稱，左文右武，左面是吏戶禮兵工部和翰林院，右面是中前后左

右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左文右武又對稱，這是第二個“出”。

第三個“出”是以內城，現在前門大街那個內城，北京環城地鐵叫內城，以這個為依托，往南到現在

的永定門，中間是御道，也是左右對稱，左天右地，左面是天壇，右面是地，山川壇，就是仙龍壇。

三個“出”是為了往前開拓、發展。所以，俯瞰中原，后面明朝跟元朝不同，做了一個重大的改變，

就是三個“靠”。

第一個“靠”是景山，元大都北面沒有山，是平地，蒙古人就平地，明朝建北京時候有個靠，挖了中

南海、護城河的泥堆了景山，這樣皇宮的后面有一個“靠”，景山做靠。

第二個“靠”是鐘鼓樓，沿著地安門大街往北走，走到鐘樓和鼓樓這條路斷了，往前沒有路了。原因

是鐘鼓樓做一個“靠”，收住北京城的氣，第一收是景山，當時叫萬歲山；第二收是鐘鼓樓，還有第三個

收，鐘鼓樓往北到原來北京老城墻沒有門，應該是往北門通著，它往南是通著，太和門、午門、端門、天

安門，大明門，后來改名大清門，前門箭樓一直到永定門它是通的，但是到鐘樓就收住了，沒有路了，這

是第二個“靠”。

還有第三個“靠”，到北城的城墻時，應該有一個門，跟永定門對應著一直到北。城墻是死的，左邊

是安定門，右面是德勝門，中間沒有門，為什么，就是把氣收住，這是一個城，明清北京城，我把它叫做

都城的氣象，前有“出”，后有“靠”，前頭三個“出”，后頭三個“靠”。做人也是這樣，前頭要“出”，

要發展，后頭要“靠”，要有依靠，不能把氣透了。

前幾年到撫順，撫順領導說，閻老你看過張作霖的元帥陵沒有，我說沒看過，他說我陪你看看吧。這

是張作霖的元帥陵，后邊是平的，往南，陵的底下是一條河，叫紅河，河岸上一座山，叫吉林崖，也叫刀

把山，不是普通的斜坡的山，是垂直的，整個一個山橫在這個陵墓前頭。我說跟市長說，我有一個問題，

多年得不到解決。他問什么問題，我說張作霖被炸死了，他兒子張學良做了一輩子監獄，怎么回事，我始

終不明白。我看了這個陵明白了，哪有把自己家前頭路堵死了，一條河還沒關系，一座垂直的山正好給擋

住，把路給斷了。

他說當時請了五個風水先生來看，我說要不然張作霖自己想在這兒建個陵，風水先生順著他說，要不

風水先生害他，有人說你是不是相信風水，我不相信風水，但是有一條，張作霖、張學良做事情的時候，

前頭發展考慮，后頭這個“靠”沒考慮，做事有頭無尾，有進無退，無“靠”，導致他們人生的悲劇。人

是這樣的，一個城市的建設也是這樣的。所以，北京城有很多特點，其中一個特點就是一條中軸線，前頭

三個“出”，后頭三個“靠”，對我們城市規劃以至對于人生都有一種啟發。

一、北京文化

說到這里，今天跟大家特別要交流的是北京文化，有四個“圈”。第一層圈就是北京文化。第二層圈

是中國文化，或者叫做漢族文化。第三個圈是中華文化。孫中山先生對中國文化和中華文化開始沒弄清楚，

叫“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原市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常委會主任趙鵬飛先生，有一次在他家里跟我說，

閻教授，孫中山驅除韃虜把我們滿族人趕到哪兒，趕到山海關外，趕到國外。我說孫先生后來修正了，“五

族共和”。今天看起來“五族共和”也有局限性，“五族共和”比“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前進了，但是

比中華各族大聯合還是不夠。所以孫先生一直到逝世之前，沒有提出“大中華”這個概念，最后是“五族

擺動，開封、洛陽、西安、咸陽，擺動的重點在哪兒，擺動的中心是在西安，有的教授寫文章說西安

是中國的中心，我說不對，北京是中國的中心，后一千年中國都城的中心南北擺動，北到哈爾濱阿城，沈

陽、北京、南京、杭州，南北擺動，擺動的結果中心定在北京。

所以中華文化，中心在北京，是歷史的選擇。歷史選擇了北京作為中華文化各民族文化中心，這是第

三個文化圈。

第四個就是世界，北京文化再一個特點是具有國際大都市的特點，不僅是今天，元朝就這樣，明朝還

是這樣。明朝有48個國家跟北京往來，清朝就更不要說了。現在有117個國家的使領館在北京。北京應該

理直氣壯的說，北京就是國際大都市，元朝就是，明朝是，清朝是，現在更是。

這樣我們回顧來看，北京文化三個千年，第四個千年就是奧運會結束以后算，就是海洋文化。農耕文

化在我們中國占過主導地位，西北草原文化在中國占過主導地位，元朝就是一個例子，東北森林文化在中

國占主導地位，清朝就是一個例子。海洋文化始終沒發展起來，我個人認為，從2000年算起，下一個一千

年重點就是海洋文化。我們朝陽區處于一個很好的歷史時代，很好的地理區位，現在那么多的總部經濟設

在朝陽，就是惦著海洋往世界輻射。北京逐步成為世界文化的一個重要中心，而北京的中心又在東移，原

來是在西客站那一帶，后來就移到現在老城這兒，現在又往東移，往東再移，朝陽區就變成地理上一個中

心。

二、干部素養

往前看這一千年我們雙肩的任務是挺重的，這里面就提出一個問題——干部的素養問題。我讀了這么

些年的書，我看了成十成百成千成萬個歷史人物的傳記，我總結歷史人物的成功經驗是什么，失敗的教訓

是什么。我認為歷史人物失敗者多，成功者少，成功者各有各的原因，失敗者也各有各的原因，有沒有共

同的，我覺得有，我就給提煉了一下，歸納了一下，歷史人物成功的共同原因是四條，第一是天。跟天合，

不是和平的和，和諧的和，是那個合作社的合，天人合一的合，第二跟地合，第三跟人合，第四自己跟自

己合，己合。天合，地合，人合，己合，我把它概括以后四合。所有失敗者共同原因就是第一天不合，第

二地不合，第三人不合，第四己不合。

我個人認為干部的修養方面很多，說一天也說不完，其中一個側面我就提出來這四合，供大家討論。

一個是天合。我是紅旗下長大的，60年代我是親自經歷了，我們太不重視天了，有一個時期不敬天，

典型的是江青那句話，我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跟天斗，人定勝天。荀子沒說過人定勝天，別人給歪曲

了。好處是可以調動人的積極性，怎么跟天協調，但是夸大了人的因素。

天第一要敬。北京清朝叫順天府，南京叫應天府，沈陽叫奉天府，嘉慶皇帝是從湖北安陸來的，他老

家叫做承天府，都是天。天安門明朝叫承天門，清朝改了叫天安門。過去是要敬天，敬之前要吃齋，皇帝

不近女色，要沐浴。后來就不行了，在天壇祈年殿又吃肉又喝酒，又敲鑼又打鼓，那是不可以的，特別在

那兒吃肉喝酒是不可以的。天第一是要敬。

第二是要知天。孫中山有句話叫“知時務者為俊杰”，那個時就是天時。因為我們說這個天不是儒家

天理的天，不是道家天道的天，不是宗教天地的天，是從歷史學的角度來說這個天，天時的天，就是《易

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里面的天。孫先生說“知時務者為俊杰”，這個要知時，天時有大天時、

小天時。魏源，湖南的一個大學者，他說天時有小天時，大天時，小天時決利鈍，大天時決興亡。朱元璋

不逢到那個天時，他早生100年，成吉思汗橫跨歐亞，朱元璋成了事嗎，努爾哈赤早生100年，趕上明朝盛

世的時候，努爾哈赤行嗎，孫中山先生早生100多年，趕上康熙盛世的時候，孫中山能成事嗎，不能成事，

天時很重要。

干部越高級越要考慮天時。敬天時，知天時，善天時，善良的善，善待的善，對天時要善待。怎么個

善法，就四個字，善行善止，行動的行，停止的止。天時到了能行的時候就行，不能行的時候就止。

我講一個歷史故事給大家聽，真實的故事。就是永樂皇帝和他那個軍師道衍，道衍和尚也叫姚廣孝，

他們的故事。永樂皇帝在北京做燕王，他要起兵要往南京打，都準備好了。但是他心里沒譜。民心怎么樣，

別人同意不同意，又不能開會商量，一開會商量走漏機密就壞了。他就把姚廣孝就是道衍和尚請到燕王府，

擺上酒飯，擺上茶，姚廣孝是和尚，因為朱元璋是和尚，朱元璋派一個和尚到他這個兒子身邊。朱棣想測

驗一下，道衍對他起兵是贊成還是不贊成，不能明說。于是朱棣說我出個對子，我說上句你說下句，朱棣

說，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天寒地凍，水，就喝水這個水，結冰那個冰，水字那個左上角加一點

不是冰嘛，結冰的冰，水無一點它就不能成冰，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道衍馬上就對，說國亂民愁，

王不出頭，誰做主。這種形勢下燕王，王字不出一下頭，誰去做這個主，主是什么呢，就是國君，皇帝。

永樂一聽他同意，王出個頭做主，就做皇帝了。經過秘密的籌備就決定起兵，起兵之前在北京舉行典禮儀

式，出征的儀式非常隆重，事先都算好了，黃道吉日都算好了。儀式剛要開始，突然狂風暴雨，房子的灰

瓦刮地上摔碎了。永樂皇帝當時臉色就變了，什么意思，是不是上天示警不讓我起兵，而且你都舉這么大

的動作，朝廷都知道了，不能收了。這個時候道衍哈哈大笑，說好啊，好啊，飛龍在天，從以風雨；灰瓦

墜地，將意換黃瓦。您不是要做皇帝，要成龍嗎，龍是騰云駕霧的，當然有風雨了，成了龍房子瓦就不是

灰瓦了，就是黃琉璃瓦了，灰瓦落地，將意換黃瓦，好啊，好啊，值得慶賀。

永樂皇帝當時就很高興，起兵揮師南進，四年打倒南京奪取政權，做了永樂皇帝。做了皇帝以后論功

行賞，道衍和尚頭功，要封他，第一條我封你把頭發蓄起來，就可以吃肉、喝酒、成家了，所以當然是一

個大事情了，道衍堅辭。永樂說你不還俗，給你個官做吧，封高官，第二封高官，道衍堅辭。官他也不愿

意做，給他房子吧，賜府第，賜豪宅，他原來住廟里頭，這回他應該要了吧，道衍堅辭。房子也不要，那

他大概要地吧，現在我們地很貴了，一畝上百萬，賜良田，道衍堅辭。房子也不要，地也不要，他大概要

錢吧，賜金銀，道衍堅辭，五個堅辭。這個他也不要，他大概是不要實的，要虛的，賜爵位，道衍堅辭。

他是什么都不要，大概他要美女吧，賜美女，道衍堅辭，連著八個堅辭，這歷史有記載。說你要什么呢，

說就這個北京西單那兒，現在電報大樓那兒有個廟叫大慶壽寺，俗名叫雙塔寺，兩個塔，原來我們從西單

那兒走的時候，每天都經過，1958年準備十大建筑的時候拆了，建的現在的電報大樓，我就在那兒，青燈

一盞，念誦經書。永樂說好吧，就把那個廟賜給他了，在那兒念經。說有事兒我要找你商量，到朝廷商量

事兒穿上朝服，退朝的時候披上袈裟。活了80多歲，以終天年。善行善止，下決心行動的時候，這個道衍

毫不含糊，封功行賞的時候，善止，該止的止，這是道衍。文足以安國，武足以定邦，定國安邦，這么一

個大智慧的人，就是他的選擇。這是善，敬知善。

第四個是借，天時要借。天時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個人不能選擇，怎么把天時借了。我們經常說一

句話，這次世界金融危機，既是危機又是時機，對某些人是時機，有些人在金融危機的時候跳樓自殺了，

有些人在這時候發財了，怎么借這個時機。大的體會沒有，我個人有個小的體會，就是文革十年，我們個

人不能改變天時，你可以借一借天時，學校也不上課了，工廠也不生產了，咱們諸位好多當時都在的，當

時造反派我不參加，保皇派我不參加。那我到圖書館弄個小桌子天天在那兒看書，文革十年，我看十年書。

文革完了之后，那批造反的造反，保皇的保皇，我看了書了，我寫了文章不能發表沒關系，寫一摞，文革

完了從抽屜再拿出，發文章，出版書不就行了嗎。當時沒有這個意識，現在我回過來想，就是要借天時，

怎么樣來借天時來發展，改變天時是不可能，但是借這個天時，所以我說這個天時要敬天時，要知天時，

要善待天時，要借天時。

第一是天合，第二是地合。我們朝陽區有一個很好的條件，就是地理條件很優越，發展朝陽是個很好

的條件。在座的各位領導都是這方面的專家都，體會很深。

第三是人合，我們做領導的這個體會都很深，人緣有多大，事業就做多大，有一個連的人緣。你統帥

一個團，你統帥不了。這個大家體會很多，我不多說了。

第四個就是己，自己的己。孟子說過，“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地人他都說了，但是他

沒有說己，我學習歷史，我看一下歷史人物，起伏成敗，他自己內在因素是什么，就是這己合。有一次我

到沈陽，沈陽的市委書記請我吃飯，說閻老師，說天合，地合，人合，這都說過，這己合都沒說過，這知

識產權算你的，到北京之后到國家專利局申請己合這個專利。還有這個記者經常問我，閻老師你這個己合

什么意思，我說就是三個平衡，第一，生理平衡；第二，心理平衡；第三倫理平衡。

我先說這第一個生理平衡。人從生下來，就生理不平衡，各個系統，神經系統、呼吸系統、消化系統、

循環系統等等是不平衡的，各器官不平衡。有人呼吸系統弱，氣候一變化，就感冒咳嗽；有人消化系統弱，

氣候一變化就覺得胃疼；有人循環系統弱，氣候一變化，一累了血壓就高。各個系統不平衡，同一個系統

各個器官又不平衡，消化系統，胃、膽、肝等等，消化系統各個器官彼此之間也不平衡，胃有病不一定膽

有病，膽有病不一定肝有病，它不平衡。所以我也覺得，人生要想使己合，一個很重要因素就是主動調節

生理平衡，不要等病了到醫院讓醫生平衡。到了醫院就要聽醫生擺布，張仲景《傷寒論》的前言里頭說的

是，平常忙啊忙啊，到了醫院聽醫生的擺布，也就沒有什么尊嚴了，那還有什么幸福啊，哼哼呀呀的，就

病之前，剛才咱們宣傳部長，謝部長跟我也說，就是在未病之前先防御，先來主動來調節平衡。已病那就

是求助醫生來幫忙你調整平衡。英年早逝就是生理平衡沒調節好，早逝了，中央電視臺那個廣播員羅京，

人很好啊，生理平衡沒調節好，48歲八寶山報道了，我們本身做家長的，教育子女，從一懂事的時候就幫

著他來調節這個平衡，不斷地熏陶，讓他注意，主動的調節生理的平衡。這是一個。

第二個是心理平衡。心理平衡現在看起來越來越重要，報紙發表公開說，我們國家一年自殺的25萬人，

超過車禍死的人數，自殺未遂的大概200萬人。世界統計，一年自殺的人100多萬人。心理平衡很重要，特

別是現在社會發展的節奏很快，壓力又很大，要靠自己來平衡，不要靠別人來給平衡，自己想法來平衡自

己的心。我覺得心第一要大，不要老憋著，第二心要硬，經得住敲打，不要敲一下就碎了，越打越堅硬，

越敲打我心越堅硬，經得住敲打，經得住折磨，經得住考驗。

這里面就是我們干部的修養，我說一點大家共勉。我們一段時間以來，人們的精神狀態真是值得考慮。

我不怎么看電視，因為足球賽，那國際足球賽開幕式，我說我看一下很好，我一看那各國國旗都有，就是

沒有我們五星紅旗。有人說我們不行，東亞病夫，那韓國也是東亞啊，有人說我們經濟不行，我們現在經

濟總量世界第二，超過日本了，有人說我們長期吃的不行，現在這幾年好了，父親那一代，再上兩代吃的

不一樣，那北朝鮮他吃得不如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怎么可以在那兒飄他們的國旗啊。我覺得就是我們民

族精神不行，女足比賽，日本是臨時湊個隊，我們是國家隊，那女足日本打個冠軍，我們不行。我們13億

人，半邊天，占6億5，我們女足不行，踢不過人家，原因很多，我覺得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精神不行。精神

怎么來呀，我覺得是干部身教重于言教，來帶動整個精神。這幾年過于宣傳物質的東西了，精神的東西宣

傳少。過于宣傳西方的東西，我們優良的精神的傳統宣傳的少。

比如說一，這個心，文天祥大家都很熟悉，我們教科書都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從小，從懂事的時候，從幼兒園就熏陶，他長大能拿刀去捅人嗎，他能開著車把人給碾死嗎，這是一。

二我老說范仲淹那個而知，《岳陽樓》那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就這種精神。有些

人是先天下之樂而樂，后天下之憂而憂，那怎么可以，那不是我們中華民族傳統的精神。

我昨天看一個材料，一個官員叫陳彭年，他官做到江蘇巡撫，相當于現在省長。黃河決口了，康熙派

他到工地去，河道總督，河道總督一品大官了，他沒住在他那個衙門里頭，就在工地上，吃在工地，住在

工地，工作指揮在工地，廢寢忘食累死在這兒，就死在這兒，六十歲，死以后到他家一看，家有一個八十

歲的老母親，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四個字，室如懸磬，四壁空空，后來把這個消息報告皇帝了，皇帝說是

諸葛亮說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陳彭年就是一個例子。他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第三就是《左傳》的一句話，叫“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立德，立功，立言，我覺得我

們應該大力宣傳這個。有些人就考慮自己的利益，個人的利益，個人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做一種民族精神

來說，宋朝的張橫渠講四為，“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他有這個胸懷

不是整天票子、兒子、車子、房子，做官的那個位子，不是這樣的。所以我說這個一二三四，就聞天祥這

個丹心，范仲淹這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左傳》這個立德，立功，立言。宋朝張載這個

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就思想，著作學方面要超過前人發展，為萬世開太平，要有這么

一顆大的心。

再一個，就是倫理平衡。咱們北京的法院，讓我到法院給犯人做過一次報告，報告完了那個監獄長說，

說閻老師我陪你看看監獄宿舍吧，我說好吧，我沒參觀過監獄宿舍。到監獄宿舍之后是非常整齊，我一到

這個房間，一進門，四個犯人，就兩個雙層床，四個人從床上站起來，站成一排。這四個人站起來以后一

敬禮，報告，那個聲音特別洪亮，站的倍兒直。我一看歲數很大了，我說你多大歲數。報八十，我說你呢，

八十一，第三個八十三，第四個八十四，就八十歲以上四個人，我沒好意思說犯什么罪了，我說怎么回事，

犯什么什么罪了，你身體挺好啊，歲數也不小了，都八十以上了，您坐監獄里頭你也不算大學說那個，止

于至善，最后諸葛亮說的那個結果你也不行。所以我說一個人就自己來說，生理平衡，心理平衡，倫理平

衡，就做到《大學》所說的了，“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朱熹說這字在這兒讀新，在新民，在

止于至善。

我個人認為至善是個什么樣的境界呢，就是四合，跟天合，跟地合，自己跟自己合。工作是暫時的，

一般的女55歲退休，男60歲，延長幾年，延長到70也就不少了。60以后實際還長著呢，我們單位

凡是60歲退休就開座談會，因為開座談會有一個女直哭，大伙兒本來給她歡送一下，哭的不得了，我

說怎么回事你哭什么呢。她說我完了，我離開社會了，我沒意義了。我說你錯了，不是人有三個青春，20

到40第一個青春，主要是學習，40到60第二個青春主要是工作，60到80第三個青春，你才真正發揮你的余

熱，做貢獻。再好一點的話，你第四個青春，80到100第四個青春。

大伙兒你別樂我跟你說，100歲以上的我跟大家說一個我親見的一個故事。就是咱們2008年開奧運會

那一年春天有人敲我門，說閻教授，我說嗯，什么事。周友光先生，就是漢語拼音之父，他說周先生派我

來，他新出了本書讓我送給你，我對周先生是很尊敬，但是沒見過面，因為不是同行。我說請進，請進，

我打開書一看，封面那個扉頁寫的，崇年教授指正，落款周友光，時年103歲。我很感動啊，103歲人家出

本書送給你，我說禮尚往來，我也要小冊送給周先生，請你給約個時間，我去看周先生，很快就約好了，

我那時候特別忙，我想周先生都103歲，別浪費人家時間了。周先生到那兒很感謝你送我書，好好拜托，

我有小冊送給你，請你指正，我想十分鐘足夠了，我留了十五分鐘，剩下我安排別的。到那兒一坐，閻先

生你請坐，我還沒說話，滔滔不絕，古今中外，一會兒英文、一會兒法文、一會兒唐詩，一會兒宋詞，我

一看表半個鐘頭了，我說周先生你喝點兒水，不用，不用，接著說，后來我又一看表一個小時了，我又不

好意思說我說周先生我有事兒，哪好意思，人家都103歲了。說了兩個小時，我說周先生兩個小時你還是

喝喝水吧，103歲，腦子多明白，閻教授你很忙啊，你肯定下頭有約會，我別耽誤你時間了，你看心里多

有數，以后有空你到我這兒坐坐，這是2008年。2009年，又是春天，還是敲門，又送一本書，2009年新出

一本書，后頭落款改了，周友光時年104歲，這時候因為我馬上出國，來不及去了，我說表示感謝。

2010年，還是春天又敲門了，又送書來了，又改了，周友光時年105歲。這時候我有他電話，有地址

了，我說我自己聯系，打電話約好什么時候去。這時候我做好準備了，這上午什么事兒沒安排，四個鐘頭

我就聽你說吧，這次我帶著本，帶著照相機。一氣說了兩小時，我說你喝點兒水，不用，你聽累了，我不

累。他告訴我聽累，他不累。閻教授我得拜托你個事兒，求你個事兒，我說我能為您服務很高興啊。您呀

跟清華，北大他們都很熟啊，你給他們捎個話，他們需要請人做報告的時候呢，我可以去，我可以講三個

小時，而且我不收費。我說好啊，我跟他們說，你別說了，你說了人家為難啊。你說100多歲一個老人，

提出要做報告，人家請你還是不請你，不請你吧不禮貌，是不是。請你的話，100多歲了，誰負得起這責

任啊，有個閃失怎么辦呢，還是別說了別說了。我說周先生你這生活怎么安排。他說我早上起來去敲電腦，

上午寫作，每年出一本書，發表若干篇文章，中午稍微休息一點兒。下午我就散步，他住三樓，自己走下

去，今年106了。完了散步自己爬上來三樓，生活完全自理。我說你養生有什么經驗啊，他說沒什么，就

心大一點，別把一些事，得啊，失啊老在心里頭想不開，他說有什么呀。

這我就想起來，當年我在山西太原開會，山東省政協副主席，我老家山東人，他有84了那年，還能到

外地開會，我就跟他聊天，我說你身體這么好，84了，牙一個沒掉，我說什么原因呢，他說很簡單，他說

就心想開一點，他說我跟你說，我當年是山東省委秘書長，那是個累活兒，他那個時候漲工資跟現在不一

樣，現在齊步走，那時候漲工資1%，5%，他說有兩個人跟我爭，跳級，漲拼命爭，跟他爭至少廳局級干部，

所以我跟你說爭的結果，他說我不爭，給我多少多少，我也不爭，給我就要，不給我不爭。他們兩個，一

個61歲死了，那個人比他到一點，60歲死了，我今年84了，我比他們已經多拿了24年的工資了，你說誰多

吧。他這事兒就得想開了，就是想開。所以我就從這些東西就是有一個體會，就是自己來調節，調節自己

的生理平衡，心理平衡，倫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