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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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愛記 ：１ ９５７年的時尚

【摘要】就今天的眼光來看，《尋愛記》僅僅是一部蘊含喜劇因素的愛情片，所

反映的也只是那個時代男女的愛情過程，集合了當時諸多的時尚元素，利用這

些時尚的、普通人所向往的元素來吸引觀眾，在造成疏離感的同時，增強觀眾

的窺視欲。

［關鍵詞】 《尋愛記》 愛情 時尚

ｄｏｉ：ｌＯ．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２—６９１６．２０１１．０８．０１８

影片《尋愛記》是王炎導演拍

攝于１９５７年的電影，是一部普通的

愛情片。但是在中國電影史的教材

中，卻基本找不到關于影片的敘述。

在《中國電影史》里，只提及一點：

“康生１ ９５８年４月到長影，批判

了一批國產片，批評一些電影編導

‘頭腦不知何處去，渣滓依舊笑春

風’，由此開始了‘拔白旗’運動。

……王炎導演的＜尋愛記＞……等

統統當做白旗，一下禁映了２６部影

片。”…在《中國喜劇電影史》中，

也只是說道“……或對婚姻性愛中

的見異思遷、拋棄情感品性只重權

位攀高枝的不良風氣的諷刺（如＜

尋愛記＞）”【２】。

在１ ９５８年的諸多場合中，《尋

愛記》都是被批評的對象。周恩來

說： “我最近看了四部片子

（《尋愛記》、《幸福》、《鳳凰

之歌》、《乘風破浪》），加上今

天看的（《上海姑娘》）共五部，

看后都感到很別扭。……《尋愛記》

的格調低，戀愛就是跳舞、逛公園、

上館子、送東西。”【３】這成為對于

電影的最直接的批評之一。緊接著，

在陳荒煤的一次發言中指出要注意

《尋愛記》的影片中的“患難之交，

骨肉情誼”實際上是編導用“庸俗

的、資產階級與小資產階級觀點來

描寫、歪曲新社會的工作關系、人

與人之間的關系……是以資產階級

與小資產階級的低下的情操來影響

人民。”【４】而在另一篇文章中，更

是找到了《尋愛記》與美國喜劇電

影的相似之處，認為“它單純追求

劇場效果，不惜大肆夸張，濫用諷刺，

因而歪曲了生活的真實和先進人物，

宣傳了資產階級思想。”“《尋愛記》

中男追女、女追男，發狂似地為戀

愛追個不休的那股勁兒，都是美國

電影里順手拿過來的東西。”【５】于是，

在拔白旗中“《尋愛記》似乎是諷

刺張土祿和馬美娜的資產階級思想。

然而作者對李勇這個所謂正面人物

也做了許多諷刺，并且最后還讓那

兩個招搖撞騙的青年男女結合在一

起”是“編導并沒有真正去接觸思

想深處的東西，只是為了取悅部分

落后觀眾，過多地追求所謂喜劇效

果，強加于人物身上許多不必要的

噱頭，賣弄低級趣味”，最后落得

“濫用諷刺，借口‘反映現實’、

‘干預生活’直接攻擊黨和新社會，

反對黨的領導。”【６】

在１ ９５９年的一些文獻中，對于

電影《尋愛記》的評價開始有些不同。

在袁文殊與陳荒煤的《對１９５７年一

些影片的評價問題》【７】的通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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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對這部電影的態度的變化：

“《尋愛記》……就有極大的不同

……雖然為了追求喜劇效果，不顧

場合，不看人物亂用了諷刺，結果

對不該嘲諷的人物給了很多嘲諷，

而對真正受諷刺的對象反而加以寬

容，這就弄得觀點模糊，是非不清”，

袁文殊的這些話是對陳荒煤簡單的

把喜劇影片歸到一類進行批判的不

同意

《尋愛記》到底是個什么故事？

從影片的名稱上看，就是一部愛情

片。講述的是零售公司售貨員的李

勇和張土祿在追求同為售貨員的趙

慧和馬美娜的故事。在這個過程中

由于種種巧合所產生的誤會。人物

設置為四人兩組，一正一反，二元

對比，李勇和趙慧是先進的代表，

而張土祿和馬美娜卻是不務正業，

愛慕虛榮的代表，最后在李勇和趙

慧的幫助下，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

有情人也終成了眷屬，成就了一個

大團圓的結局。由于在故事發展過

程中的誤會與巧合，使得影片充滿

了喜劇的意味，而且主要是對于那

些在工作中不愛崗敬業的人的諷刺。

張土祿和馬美娜都嫌棄自己的平凡

工作，上班不愛崗敬業，生活中的

虛榮和浮夸，他們的行為在引人發

笑的同時，給人的往往是反思和教

育。對于李勇和趙慧，則在處理上

有些刻意制造誤會的情況，為了使

影片有喜劇效果，就故意讓男女主

人公的誤會到最后一刻才得到化解，

于是在故事發展的過程中，使觀眾

一直如鯁在喉，幾句話的解釋都那

么困難，這些正面人物的塑造也不

免有些過于迂腐。

《尋愛記》作為喜劇愛情片，

集中展現了當時整個社會的最新的

風貌。電影影像中各個元素的設計

都表現著當時社會的各種流行，電

影給我們展現了當時社會的日常生

活、物質文化以及人們的心態等多

方面， “圖像當作歷史的證據來使

用”【８】。

在十七年的愛情電影和喜劇電

影中，基本上涉及到了工業戰線和

農業戰線上的勞動人民，對于商業

戰線上的故事很少涉及。《尋愛記》

設計的就是商業戰線上的四個普通

營業員的故事。１ ９５６年完成了對

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 “即利用其

有利于國計民生和恢復發展經濟的

積極作用，限制其不利于國計民生

的消極作用，改造其從舊社會帶來

的不符合新民主主義社會要求的弊

病。”【９】商業戰線上的售貨員也是

勞動人民的一部分。建國后到５０年

代未城市人民的生活的演變，生活

質量的提高，普通勞動者與商店的

聯系越來越緊密。因此把故事設置

在商店也是比較吸引人的做法。四

人兩組對立的人物結構，使影片的

矛盾沖突更加具有可看性，才能使

誤會存在并能夠繼續發展。安于工

作、樂于工作的先進代表和貪圖安

逸、虛榮的反面代表之間的對比，

使影片有了明確的批評傾向，更是

批評了當時社會中普遍存在的對售

貨員工作的偏見，但是這種批評是

善意的、含蓄的。這種對于需要明

確反對的行為所持的暖昧態度，才

使影片受到種種批評。而對于社會

心理的嘗試性糾正，使電影具有了

一定的時效性。

影片從影像角度，給我們描繪

了最接近于實際生活的風情畫，展

現了當時最廣闊的社會景觀，是放

大了的普通人衣食住行的圖畫。影

片中的人物，男買一套料子衣

服絕對是高檔消費，還通常是在辦

喜事的時候，而這也就成為評－７０一

個人生活質量高低的最直觀的標；隹。

女的連衣裙是當時最為流行的

服飾，趙慧的花旗袍，連衣裙和長

辮子造型更是代表了當時女性的裝

束風格。影片中露天舞會的舞池里

和鏡頭搖過的大街上，女的衣

服款式多樣，色彩斑斕。張土祿更

是借李勇的料子干部服去欺騙同樣

不安分的馬美娜，而馬美娜也正是

因為張±祿的打扮而相信了他自稱

是人事科科長的謊言，可見劇中人

物的服裝代表了當時最時髦的穿著。

由于工作的關系，劇中的人物

都是住集體宿舍，也就是住公房。

從１ ９５６年的統計數字看，住公房比

住私房條件要好得多，而這種公房

多是單位提供。劇中張士祿結婚之

后，李勇就自動的搬離了原本屬于

兩個人的宿舍，解決的辦法就是人

事科長所說的讓李勇也趕快找對象。

“公有程度越高的部門，公房供給

比率越高，這就把住公房與居民的

職業聯系了起來，因而住公房又成

為人們社會身份的一種象征。這些

因素影Ⅱ向到人們的居住心理，使住

公房成為時尚”【１Ｏ】。電影中李勇是

騎著一輛自行車進入我們的視野的，

趙慧是和李勇騎車撞車才認識，引

出一連串的故事。自行車是劇中男

女主人公的主要交通工具，“１９５７年，

北京每１ ０Ｏ戶居民中有自行車３２．２

輛……從全國范圍看，根據１９５７年

Ｉ！ ！！！ｆ

對全國２３個城市２６１６戶工業工人

的調查，……２１—２５歲的９７７戶青

年工人中，２Ｏ．５７％的有自行車，

２６—３０歲的８８８戶青年工人中，

２Ｏ．１ ６％有自行車……”【１ １】，從這

個數據來看，自行車在當時也不是

十分普及，并不是人人都買的起的

交通工具。在當下熱播的連續劇《金

婚風雨情》里，在１ ９６２年，女主角

的朋友對女主角丈夫的“二八大鳳

凰”自行車還贊嘆不已，這個細節

表明在１９６２年，自行車對于普通勞

動人民來講，仍然屬于奢侈物件。

為了結婚，張土祿到公私合營的寄

賣店典當了自己的自行車，并且轉

身給租車行打電話租賃婚車，這無

疑在當時是屬于超前的消費。從電

影的這些元素上來看，《尋愛記》

是融合了當時社會上諸多流行元素

的時尚影片。而這個影片有很討巧

的和政治結合了起來，提倡踏實的

工作，誠實的待人，樸實的生活。

通過李勇和趙慧為觀眾提供了正確

的工作態度、做人標準和愛情觀，

只是對于張士祿和馬美娜所代表的

對立面的批判和諷刺有些淺泛而已。

影片號稱“解放后第一個吻戲”【１ ２】，

從這點來說，也是比較超前的。

特殊的歷史時期，《尋愛記》

受到了批評。就今天的眼光來看，

《尋愛記》僅僅是一部蘊含喜劇因

素的愛情片，所反映的也只是那個

時代男女的愛情過程，集合了當時

諸多的時尚元素，利用這些時尚的、

普通人所向往的元素來吸引觀眾，

在造成疏離感的同時，增強觀眾的

窺視欲。而這種做法一直延續到當

今的愛情片當中，愛情被設計得溫

馨浪漫，又有些遠離大眾生活，和

普通的生活有著明顯的距離感。

現在的時尚愛情影片中，愛情

被包裝得極其時尚和華麗。從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