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美

淺談《斷臂的維納斯》之美

內容摘要：

在希臘化時期，表現女性人體美的雕塑日漸增多，對愛與美之神阿芙洛蒂忒，

也就是維納斯的歌頌更是層出不窮，其中最為著名雕像的就是這尊《米洛斯的阿

芙洛蒂忒》，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斷臂的維納斯》，它已經成為贊頌女性人體美

的代名詞。作者通過自身對斷臂維納斯的了解和查閱資料，為大家詮釋《斷臂的

維納斯》這件雕塑作品是美在何處的。

關鍵詞：維納斯、形體美、殘缺美、想象美

《米洛斯的阿芙洛蒂忒》俗稱《米洛斯的維納斯》、《斷臂的維納斯》、《維

納斯像》等，大理石雕像，高204厘米。由阿歷山德羅斯雕刻，作者不追求纖

巧細膩，而是以渾厚樸實的藝術手法處理，體現了人體的青春、美和內心所蘊含

的美德。女神的形象表現出古典希臘女性的典型特征：橢圓的臉，筆直的鼻梁，

豐滿的前額，稍翹的嘴角，潤滑的下巴。神情端莊、嫻靜、凝重，體形修長，左

腿微曲，顯露了曲線的起伏節奏。她豐滿而圣潔，柔媚而單純，優雅而高貴，充

溢著青春與生命的意趣，這是靈與肉的完美統一，是愛與美的和諧圓融，是神與

人的自然合一，構成了人體美的宇宙，是人類追求女性美的理想化標志。法國雕

塑大師羅丹贊嘆說：“這簡直是真的肌肉，撫摸她可從感到體溫的”！我第一次見

到這件作品是在初中的畫室，那是按原比例縮小的石膏像。是作為素描習作來畫

的，那個時候看她是沒什么感覺的，就是奇怪為什么是沒有手臂的。后來才是慢

慢知道了一些關于她的說法。

近一百多年來，很少有人知道維納斯雕像斷臂之前的形象。有人曾在舊檔案

中發現了杜蒙?居維爾的回憶錄，它記述了居維爾是最初在伊奧爾科斯家看到的

完整雕像：維納斯右臂下垂手扶衣衿，左臂上伸過頭，握著一只蘋果，雙耳還懸

有耳環。然而至今無人能將此雕像復原。上面的資料僅僅是眾多維納斯說法的一

種，究竟那種是真那種是假，我也無法判別。究竟是后人的杜撰還是歷史上真有

其事，我也無力考證。可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大家無法拒絕，我們今人看到的維納

斯的確是斷臂。斷臂維納斯雙目無瞳、芳臂殘斷，然而，卻成為世界女性藝術美

的典范。她是美的，這一點，人人都承認。但她為何是美的？許多人未必說得出，

而本人拙見有以下幾點。

一、形體美

S形線條的恰當。選擇斷臂維納斯的造型線條與我國古代蘭葉描○1屬同一風

格，是s形波狀線，也稱為蛇形曲線。英國著名畫家和美學家威廉·荷迦斯在《美

的分析》中指出：蛇形線比任何線條都更能創造美，可以稱之為“美的線條”，

蛇形線“靈活生動，同時朝著不同的方向旋繞，便能使眼睛得到滿足，引導眼睛

追逐其無限的多樣性”，可以稱之為“富于吸引力的線條”。從視覺上看，倘若

是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就讓人看著不太舒服，因為它的一次次折角，會給人造

成視覺上的挫折和創傷，而蛇形線條非常平滑，既回避了單調，又避免了挫折。

用蛇形曲線的豐富、柔順、平滑去表現美麗、無比、溫柔善良的維納斯是再恰當

不過了。

比例的耐人尋味。整個雕像的比例也是十分耐人尋味的。它接近于利西

普斯所追求的那種人體美比例，而且，雕像的各部分比例幾乎都蘊含著黃金

分割的美學秘密（1:3:5）。這正是古人對于人體美的贊頌和肯定，為后世

的藝術樹立了不朽的典范。作為審美觀照，當人們站在這個精美的雕像面前的

時候，一個裸體的女性，她豐滿而圣潔，柔媚而單純，優雅而高貴，這就足夠人

們為之傾倒的了。在這潔白的大理石里面，是少女的青春，是生命的躍動。人們

從這里發現了自己，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創造潛能；感受到了人類生生不息的原

動力??這是一種極大的滿足，最深的啟示，這也是人體的魅力之所在！人體，

它本身就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變化，孕含著微妙多姿的美。這也就是維納斯給予人

們視覺上的形體之美！

二、殘缺美

提起斷臂的維納斯，很多人都認為是“殘缺美”的代表。清岡卓行○2的《米

洛斯的維納斯》言：“她是為了自己的麗姿，無意識地隱藏了那兩條玉臂，為了

漂向更遠更遠的國度，為了超越更久更久的時代。”在生活和藝術中，手是最難

處理的。藝術家為了讓手與整個身體保持和諧，往往費盡心思，如讓人物手里拿

一個東西，或干點什么事情。比如繪畫《毛主席去安源》，就讓徒步行走的毛

主席手中拿一把雨傘，如果毛主席是徒步行走去安源發動工人，肯定背的是行李，

不可能只拿一把傘，但這樣處理是為了避免手的多余感。雕塑大師羅丹是最擅長

塑造手的，但他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作品中的手臂砍去。如大家熟悉的雕

塑作品《巴爾扎克》，羅丹開始雕塑的時候，是有手的，而且美麗逼真，但與整

體不和諧，只好砍掉。這都是為了維護藝術的和諧而不得不放棄生活的合理性的

做法。我們可以這樣想像一下：倘若維納斯被完整地發現，她的手臂能經得起人

們的挑剔嗎?《巴爾扎克》的成功是羅丹砍去手臂后得到的，維納斯的完美，卻

可能是因為殘缺而實現的。

《米洛斯的維納斯》由若干塊斷片經過精心的接合加工后而公諸于世。那個

帶銘文的臺座和持蘋果的手臂○3很快就被專家鑒定與雕像無關而被剔除了，

從而推測在羅馬時即已失去手臂。因此，雕像又同時以“斷臂維納斯”著稱

于世。于是，修復原作的雙臂成了藝術家、歷史家最神秘也最感興趣的課題。

歸納起來，當時最典型的幾種方案是：左手持蘋果、擱在臺座上，右手挽住

下滑的腰布；雙手拿著勝利花圈；右手捧鴿子，左手持蘋果，并放在臺座上

讓它啄食；右手抓住將要滑落的腰布，左手握著一束頭發，正待入浴；與戰

神站在一起，右手握著他的右腕，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但是，只要有一種

方案出現，就會有一種反駁的道理。最終得出的結論，幾乎是保持斷臂反而

是最完美的形象！在審美觀上其魅力是不可企及的，她可以提升出一種更高的

境界，讓人們認識人自身美的奇妙結構，誘發對美的理想。這就是她給人們的

一種殘缺之美啊！

三、想象美

希臘民族得天獨厚，最深刻地理解和最完整地把握了人體這個小宇宙，并發

掘出人類純粹的知性結構，再通過自然的真實外貌，去表現一種更高的境界。他

們把情與理、美與真探合在一起，在神的庇護下追求著自由生活的真諦與樂趣，

在理性的指導下，赤裸裸地展現人自身。黑格爾就曾經高度贊揚希臘人能夠完美

地把神的普遍性和理想性與神的個性結合在一起。尤其贊賞阿佛洛耿忒的裸體表

現，他說“她是純美的女神”，“把她雕成裸體是有正當理由的：因為她所要表

現的主要是由精神加以節制和提高的感性美及其勝利，一般是秀雅，溫柔和愛的

魔力。”對于《斷臂的維納斯》，誰也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從她赤裸袒裎的身上

去歸納出一個具體的主題。她把自然與生命，把真、善、美都集中于一身。她不

愧為古代希臘雕刻的一個典型代表，不愧為女性美的最高體現。她超越了空間和

時間，直至今日還表現出那種秀雅、溫柔和愛的魔力。

斷臂維納斯原作是有手臂的，只是因為成了碎片，無法修復，其手臂的姿勢

無從知道，人們也只有帶著遺憾進行猜測。但芳臂殘斷給人留下了想像的空間、

創造的空間，平添了無窮的魅力。

第一，芳臂的理想續接。欣賞斷臂維納斯，每個人都根據自己的理解、想像，

理想地續接其臂膀，任何不符合自己理想的接臂萬案，欣賞者均難以接受。事實

上也是這樣，自從斷臂維納斯出世，為其接續臂膀的方案數以萬計，但沒有一種

萬案被人們廣泛認可。保留殘缺，讓欣賞者想像、創造，使殘缺的藝術品走向欣

賞者想像中的完美；留下空白，反而使古老的維納斯具有現代藝術的意義--其藝

術形象由作者與欣賞者共同創造完成，殘缺也迫使欣賞者進行二度創造，這也是

古典的維納斯呈現出的現代風采和永恒魅力。

第二，永保造謎的魅力。斷臂維納斯永遠處在亮出謎底之前的時刻，她的手

臂是什么姿勢？她的手里拿的是什么？許多人陷入了猜謎的狂熱。一件藝術作品

不但成為欣賞的對象，而且成為議論、考證、猜測的對象，作為對象的廣泛適用

性，斷臂維納斯是無與倫比的。空白，促使我們永遠不停地探索；殘缺，促使我

們永遠不停地去彌補。從這個意義上說，維納斯無論形體本身還是象征的意義，

都獲得了永恒。

這種美，是想象之美。是需要靠你去沉思、去展開你無限的想象而得來的美。

這不僅僅是感官上的震撼，更是心靈上的被打動。

以上便是我對《斷臂的維納斯》之美的看法。維納斯是美的，甚至可以說是

完美的，這不單單只表現在作品自身精湛的古典雕塑技法上，它對于人類審美觀

念的塑造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它形體上的優雅、耐人尋味，雙臂的缺失給人的

視覺感受，以及它給予人們無限的遐想，應該說斷臂維納斯的美是永恒之美。

注釋：

○

1

蘭葉描是從豐富的衣紋的曲折向背為體現的一種描法，有其獨立性。特點是壓力不

均勻，運筆中時提時頓，產生忽粗忽細，形如蘭葉的線條。棗核描、柳葉描屬于這一

類型。該線描創始人吳道子，他用狀如蘭葉，或狀如莼菜的筆法來表現衣褶，有飄動

之勢，人稱“吳帶當風”。他在長安興善寺當眾表演畫畫，長安市民，扶者攜幼，蜂

擁圍觀，當看到吳氏“立筆揮掃，勢若旋風”，一揮而就時，無不驚嘆，發出喧呼。

○

2

清岡卓行，日本當代詩人，小說家。小說大都取材于自身的體驗，富于抒情性和音

樂感。他寫的《米洛斯的維納斯》入選高中課本。

○

3

1820年2月，在愛琴海的米羅斯島上，一個農夫在一座古墓旁整地時挖掘到一尊女性雕

像。她分成上、下兩截，并與刻著名字的臺座、拿著蘋果的手腕以及其它斷片等等一道，散

落在附近的田地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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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莎士比亞.[M].《假如維納斯不斷臂》.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10

[3]（奧）馬索克著，康明華譯.[M].《穿裘皮的維納斯》.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4]海藍等.[M].《圖說西方雕塑藝術》.上海三聯書店.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