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骕

淺析懺庵詩中語言的修辭美

【摘要】胡先骕先生所著的《懺庵詩》集不僅充分汲取了我國古

代詩歌韻律的精髓，而且在此基礎上又充分表現出詩歌的美感和情

韻。他雖然是中國近現代享有國際聲譽的植物學家，在植物學界成

績斐然，著有論著十余部，尤其是發現了有“活化石”之稱的水杉，

但他在教育界和文學界也同時造詣頗深。作為詩人，他是中國傳

統詩詞的捍衛者，這部《懺庵詩》就是他的代表作。該詩集所著詩

歌以律詩為主，其詩歌的修辭手法，主要從詩歌中押韻的運用、詞

語的在那里的英文 選擇、結構的安排等方面來分析，向讀者展現詩歌中語言的聲

音美、意義美、均衡美及聯系美等特點。

【關鍵詞】懺庵詩；修辭；聲音美；意義美；均衡美；聯系美

【中圖分類號】g642【文獻標識碼】a

語言的美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即節奏的勻稱感和音韻的和諧

感。修辭是使語言產生美感的手段，具體說來主要是通過對語音的

協調、詞語的選用、句子的調整來實現。常常有人會認為修辭是文

人擺弄的語言技巧，離我們的日常生活很遙遠，其實這種觀點是片

面的。修辭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它是很平易近人的，只要我們在日

常生活中使用語言，為了使我們的交流更順暢，就會對詞語的使用

作出選擇，對句式的安排作出思考，這就是修辭，只是我們很少會

意識到而已。而詩女人如何補氣養血 歌中的修辭技巧的運用，由于是詩人仔細推敲，

深入思考的結果，產生的語言魅力也是不可小覷的，因此我們往往

會作為典范來加以研究，而胡先骕先生的詩歌正是這方面的代表。

一、植物分類學家中的詩歌奇才

縱觀古今詩人墨客，從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到清代的曹雪

芹、蒲松齡再到新文化運動時期的梁啟超、嚴復等，都是我們耳熟

能詳的文學大家。但說起《懺庵詩》集及其它的作者胡先骕先生，

身為文科出身的我，卻是如同陌路，相見時難別亦難。問起原因，

我就不得不拜服于胡先骕先生的聰明才學。胡先骕，字步曾，號懺

庵，他專精生物學，海內外推為巨擎，而尤工于詩，但由于他在科

學方面的成就太突出，世人關注的焦點都在于此，也就掩蓋了他在

文學方面的光輝。他擅長作傳統詩，他的詩歌對仗工整，韻律感強，

充分體現了詩歌是語言藝術的特征；同時又有科學的內容，充分體

現了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錢鐘書先生在1960年對《懺庵詩稿》

所作序跋中曾說：“挽弓力大，琢玉功深。登臨游覽之什，發山水

之清音，寄風云之壯志，尤擅一集勝場。”可見他的詩歌造詣之深

厚，在當時的文人儒士中就被頗為推崇。

二、詩歌中的修辭

愛默生曾說：“語言是歷史的檔案，語言是詩歌的化石”。而我認

為修辭是使語言成為詩歌化石的凝固劑。所謂修辭，《現代漢語詞

典》中曾定義：它是通過修飾文字詞句，運用各種表現方式，使語

言表達得準確鮮明而生動有力的一種手段。而我認為它是使我們能

夠最有效地運用語言，來充分美妙地發揮作者情意的一種技術。修

辭在詩詞中的運用最為廣泛，由于中國人在心理上追求一種和諧的

對稱美，體現在語言運用上就表現為押韻、對偶等技巧，這就使得

中國傳統詩歌具有一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音樂美。但詩歌中的

語言美不僅僅是體現在修辭格上，它也體現在語言的風格和意境

上。胡先骕先生的《懺庵詩》集中的詩歌正是集語言美的特點于一

身，讀起來具有使人賞心悅目，身臨其境的享受。著名詩人陳三立

曾評價胡詩曰：“擺落浮俗，往往能騁才思于古今人清深之境。”，“意

理氣格俱勝”。如他的《遠近》

這首詩歌：遠近田家叱犢聲，纖云不動午風輕。楝花落盡流鶯老，

消得江城十日晴。平仄交錯和諧：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句尾以輕和晴互為押韻字。

通過對叱犢聲、纖云、楝花、流鶯等景物的描寫，讓讀者感受到田

園秋高氣爽，怡然自得的情境。

三、聲音美

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它無處不在。而聲音則是語言的

物質外殼，是使人類交際活動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沒有聲音

我們的世界將變得單調枯燥、死氣沉沉；而有了聲音我們的世界就

豐富多彩、充滿活力。不管是模擬聲音的象聲詞，如：“轟隆、

淅瀝、嘩啦、咕嘟、嘎嘎。”；還是雙聲疊韻的連綿詞，如：爛漫、

窈窕、彌漫、玲瓏、澎湃，它們都是聲音美在語言中的體現。正如

胡先骕先生的詩句：“世事久隔絕，郵傳亦不存。”；“墟落夕照中，

炊煙其軒軒。”；“斜風細雨常山道，黃葉蕭蕭滿眼秋。”中的雙聲詞

“世事”和疊音詞“軒軒”和“蕭蕭”的運用，能夠充分使人感受

到事物的生動性和內在的旋律，給人仿佛身臨其境的美感。

語言的聲音美，還體現在音節的搭配上。古人多使用單音節詞，

意思集中，風格凝練，特別是它們在詩歌中的運用，由于每一個詞、

每一個音節都經過反復斟酌推敲，體現了最微妙的語音價值，且意

味無窮。如胡先骕先生的詩句：“秋宵懸滿月，依欄飽風露。”中單

音節動詞“懸”和“飽”的運用，形象鮮明地體現了景物的特點，

“滿月”和“風露”雙音節詞的對應，給人一種和諧對稱的音樂美。

讀胡先骕先生的詩歌，讓我感觸最深的是他詩歌中韻腳的運用。

由于在新文化運動時期以胡適為代表的思想啟蒙運動的倡導者主

張科學與民主，反對專制、愚昧和迷信；提倡新道德，反對舊道德；

尤其是提倡新文學，反對舊文學，并開展文學革命和白話文運動。

而在當時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下胡先骕先生卻站在了傳統詩詞的

一邊，堅定地捍衛我國傳統文學的精髓，并與胡適先生展開了文學

論戰。他認為白話詩沒有詩意，缺乏詩情，只是散文的分行，缺乏

韻律與修辭技巧。而他的詩則幾乎是句句押韻，讀起來朗朗上口，

具有語言的節奏感和音樂美。押韻不僅能夠渲染氣氛，增加作品的

感染力，而且能使詩歌便于記憶，利于流傳。所謂韻腳，是押韻字

在句尾的使用；而所謂押韻，則是兩個字的主要元音（也可包括韻

尾）相同。如胡先骕的《江上望廬山》這首詩：“江頭兩見廬峰雪，

剔蘚尋碑記舊游。花鳥尚偕春遠蟄，風湍時與夢相謀。臨流照影知

吾悴，結屋耕畬志未酬。惘惘攜家秣陵去，故山猿鶴定含愁。”中

的韻腳為“游、謀、酬、愁”。《五老峰》這首詩：“五峰高峙處，

草樹與云齊。藥氣綿深澗，禽言傳并溪。身心入寒翠，木屐恣攀躋。

行待招猿鶴，誅茅此共棲。”中韻腳為“齊、溪、躋、棲”。正是詩

歌中押韻的運用，才能使我們讀起它們來產生一種強烈的節奏感，

如果配上曲譜，一定會是一首美妙的曲子。

四、均衡美

絕妙的美都顯示出奇異的均衡關系。而我認為均衡是一座建筑物

在各部分組合起來之后所產生的和諧感，這是與建筑物在按照一定

的比例關系形成一個整體之后，相對于其各個局部的形式而言的。

語言則是符號的結構建筑系統，因此均衡不僅是美學的基本原則之

一，也是語言藝術的原則之一。如胡先骕先生的詩《雩都道中》：“一

碧稻畦聞野蛤，四山松翠護孤村，老牛閑臥薰風靜，農夫歸來自掩

門。”中“一碧稻畦”對“四山松翠”在結構上是偏正關系，“稻畦”

對“松翠”在詞性上都是名詞，這就是語言上的均衡，如果改成“一

碧稻畦聞野蛤，松翠的四山護孤村，”，雖然意思相同，但結構上卻

失去均衡，使人讀起來感覺拗口。

均衡美在詩歌上的運用最常表現為對偶。所謂對偶，從字面上理

解“對”就是一雙的意思，即指兩個句子之間；“偶”就是“偶合”

的意思，即兩個句子之間音節數目相等，結構基本相同，具有一個

相對稱或相對立的意思。如胡先骕的詩《晚眺》中的兩句：“云容

閑淡一星孤，暮靄蒼茫乍有無。潭暗跳波魚拔刺，煙深歸樹鳥喧呼。”

從音節數目來看，音節數目相等，每句都是七言；從結構關系上來

看，結構基本一致，都是主謂結構，即描寫云和暮靄等景物是什么

樣的狀態；從意思上來看，意義相對稱，我們可以從閑淡、蒼茫、

暗、深等形容詞看出是寫晚景；從詞性方面來看，云容對暮靄，潭

對煙，魚對鳥，都是名詞。還比如《種菜口號》這首詩：閉門種菜

心容住，隔霧看花老漸侵。且辦飣盤春苜蓿，余生收拾臥云林。從

詞語對稱上來看，心容住對老漸侵，春苜蓿對臥云林，不僅結構一

致，是主謂短語和動賓短語；而且作者通過詞語的選擇和結構的對

稱潛移默化地表達出種菜對身心修養的好處和能夠成為盤中餐的

有用之處的理念，并通過作者的表率作用來號召大家來種樹的愿

望。因此胡先骕先生的詩歌不僅做到了語言形式上的均衡，而且也

做到了意義上的均衡，使語言形式完美地烘托出意境的美，掙脫了

形式上的均衡對意思表達上的束縛。

五、聯系美

詩歌的靈魂在于創新，即創造出使人意想不到的，驚嘆不已和賞

心悅目的東西。而創造性地聯想，把不同的事物按照某方面的特征

有機的想象結合在一起，則會使語言的表達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

如胡先骕先生《開化道中》的詩句：村歌社鼓酬神祭，蜀黍秦椒見

歲豐。村歌和社鼓，蜀黍和秦椒的聯系，合情合理，從不同事物中

展現出一年豐收的場景，給人鮮明的形象感。如果改成村歌和琵琶，

蜀黍和秦槐的聯系，則不合邏三個以案是什么 輯，給人以雜亂無章的感受。

話語的聯系不僅表現在詞語的搭配上，也表現在內容和形式的聯

系上，如果內容的各個項目之間，形式中的各個項目之間，內容和

形式之間，聯系不緊密、自然、合理、巧妙，就很難使寫出來的詩

詞歌賦產生美感。如胡先骕《建得》中的詩句：畫眉聲里日悠悠，

飽看苕華楓葉秋。如果把苕花改成菊花牡丹花等什么花，從內容上

看就與楓葉沒有什么聯系，從語言上看也就體會不出秋天的情境與

美感。而話語中的聯系美主要是通過比喻、粘連、象征、借代等修

辭手法表現出來。通過把一個事物比喻成另一個事物或把甲事物當

成乙事物來寫等方法，建立事物之間的超常聯系，從而產生獨特的

藝術魅力。如胡先骕先生《新建西山見山礬朱藤，為各賦一絕》這

首詩中：冷艷空山解自憐，一枝照水影便娟，冷艷、自憐與空山搭

配，將空山擬人化，給空山賦予了人的感情色彩和外貌特征，使讀

者產生了一種鮮明的形象感。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相互聯系的，而語言具有物質屬性，因此

聯系也是語言美的一個基本原則，而這種美則必須通過一定的修辭

技巧才能向人們展現。

六、意義美

不管使用什么樣的修辭技巧，如何使用修辭技巧，產生多么完美

的語言形式，如果形式與意義不相配，產生形式束縛內容的表達或

是形式華麗而內容虛渺等現象，再完美的形式也表現不出語言的音

樂美的特點。而意義從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標準，可以作出不同

的分類，而最重要的則是語言的意義和言語的意義兩類。言語的意

義是話語在特定交際環境中的產物，是個人的、臨時的，它包括話

語的語義和話語的內容；而詩歌中通過修辭所體現出來的意義是語

言的意義，即詞匯意義和語法意義；而詩人想要在詩歌中體現出來

的思想，則是通過語言的意義所表現出來的話語的內容，因此達到

語言的意養胃食療 義與話語的內容的統一，才能使詩歌不僅讀起來順口流暢

悅耳動聽，而且細細品味起來也能啟迪人的思想，開拓人的智慧。

如胡先骕先生的《歸鳥》中的詩句：歸鳥喧秋暮色深，斜風微雨積

陰沉。秋蟲尚急高枝唱，瓜蔓猶鋪晚蕊金。從詞匯意義上來看，將

秋蟲與瓜蔓、斜風與微魚搭配起來，才能襯托出晚秋幽寂凄凄的話

語內容。

七、結論

胡先骕先生的《懺庵詩》集，包羅萬象，奧邃蒼堅，題材廣泛，

不僅包括山水詩，田園詩，而且包括初度言志及樓居雜詩。只單單

從修辭方面去研究就有很多的功課要做，更別說從文學理論方面去

研究。詩品即是人品，從胡先骕先生的詩里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山川

秀美、小橋流水等意境，通過字詞的選擇和韻律的安排生動地展現

在讀者的眼前，而能寫出這么美的詩的人也一定是情操高雅、學識

淵博的儒雅之士。薄薄的一本詩集，其中淘寶賣家注冊 每首詩雖然短小精悍，卻

包羅萬象，讀起來如流水鳥鳴般好聽，它包含了詩人真摯美好的情

感在內，讓我捧起來便不肯合起。所謂讀詩即讀人，賞詩既愛人，

讀完胡先骕先生的這部《懺庵詩》，我也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他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人類語言所能創造出的那種獨特的藝術魅力。

參考文獻

[1]王希杰.漢語修辭學（修訂版）[m].上海：商務印書館，2003.

[2]胡先骕.懺庵詩選注[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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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wen

（wenzhouuniversity，wenz汗毛重 houchina32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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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龍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