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

第３ｏ卷第５期

Ｖ０１．３０ Ｎｏ．５

長春師范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ａｎｇｃｈｕ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２０１１年９月

Ｓｅｐ．２０１１

國內外模因研究綜述

鐘玲俐

（湖南涉外經濟學院外國語學院，湖南長沙４１０２０５）

［摘要］模因是文化信息單位。近２０多年來，國外有關模因的研究一直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近年

來，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也開始關注該理論。模因論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重新看待和解釋各個領域的新

視角，啟發我們的新思維。模因論的新穎性、學術價值和應用價值值得我們關注。推動模因理論的發

展和相關的實證研究是模因學者們面臨的迫切任務。 ．

［關鍵詞］模因；模因論；研究現狀；發展趨勢

［中圖分類號】Ｈ０３０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８—１７８Ｘ（２０１１）０５—０１０７—０５

模因ｍｅｍｅ）一詞最早出現于英國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Ｒｉｃｈａｒｄ Ｄａｗｋｉｎｓ）出版的著作《自私的基

因》（Ｔｈｅ Ｓｅｌｆｉｓｈ Ｇｅｎｅ，１９７６）中，其含義是指“在諸如語言、觀念、信仰、行為方式等的傳遞過程中與基因

在生物進化過程中所起的作用相類似的那個東西。”根據《牛津英語詞典》，ｍｅｍｅ被定義為：“ａｎ ｅｌｅｍｅｎｔ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ｔｈａｔ ｍａｙ ｂｅ ｃｏｎｓｉｄｅｒｅｄ ｔｏ ｂｅ ｐａｓｓｅｄ ｏｎ ｂｙ ｇｅｎｅｔｉｃ ｍｅａｎｓ，ｅｓｐ．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文化的基本單位，通過非遺傳的方

式，特別是模仿而得到傳播。）”因此，ｍｅｍｅ的涵義主要可以通過兩個方面來理解：ｍｅｍｅ是復制因子；模仿

是ｍｅｍｅ的主要傳遞方式。道金斯認為，“任何一個事物要構成一種復制因子必須具備遺傳、變異和選擇三

個特征”…。而在他看來，ｍｅｍｅ完全具備這三個特征。我國先后有不少學者嘗試對“ｍｅｍｅ”一詞作了多種

譯法，如直譯的“謎米”、“米姆”、“冪姆”、“覓母”、“密母”、“摹因”、“敏因”等，意譯的“模因”、“仿

因”、“擬子”、“理念因子”、“文化基因”、“思想基因或思想傳染”等。何自然首次將ｉＴｌｅｍｅ翻譯為“模因”，

表明它具有“模仿”這個核心意思，又表明它是由“基因”仿造而來【２】。“模因”這一譯法有意讓人們聯想

到它是一種模仿現象，是一種與基因相似的現象。基因是通過遺傳而繁衍的，但模因卻通過模仿而傳播，是

文化的基本單位 Ｊ ｏ

任何一個信息，只要它能夠通過廣義上稱為“模仿”的過程而被“復制”，它就可以稱為模因［引。模因

作為文化基因，靠復制、傳播而生存，語言是它的載體之一。模因學（或稱模因論——ｍｅｍｅｔｉｃｓ）涉及的范

圍非常廣，它研究模因的復制、傳播和演化。Ｄａｗｋｉｎｓ等模因論者認為，模因的復制和傳播可以分為基因型

和表現型兩種。基因型是指“內容相同形式各異”的傳播，而表現型則為“形式相同內容各異”［３】３。模因論

的發展本身就像模因在傳播。這一理論相當強大，它獲得了大量的寄主（或稱宿主——ｈｏｓｔ）并以表現型性

狀傳播。許多人在被“傳染”后開始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傳輸模因。不同的人將這個理論運用到不同的區域。

模因論正以其強大的生命力向更多的人和更廣泛的區域進行傳播和滲透。從生物學、心理學、哲學、社會學

直到語言科學，它都擁有巨大的研究潛力。

模因論越來越多地被學術界所關注，國內外許多語言學家和學者等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對模因進行了大量

研究。因此，有必要對模因的研究作一客觀的回顧和評述，以推動模因研究的發展。 ‘

【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０４—２１

【基金項目】湖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１ＯＣＯＳ９１）。

【作者簡介】鐘玲俐（１９８０一），女。湖南長沙人，湖南涉外經濟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從事英語應用語言學研究。

?ｌｏ７?

一

、國外研究現狀

對于模因的研究，國外主要有四個不同的流派，何自然對此作過總結：

（１）以Ｄｅｎｎｅｔｔ為代表的信息觀把模因看作一種信息圖式。他們把這種模因理解為作為信息模式進行個

人的記憶，這種模因可以被復制到另一個人的記憶；

（２）以Ｇａｔｈｅｒｅｒ為代表的思想傳染觀堅持模因是文化遺傳單位或者模仿單位，是一種可以直接觀察到的

社會文化現象。他們把它當作一個想法或理念，寄生在受感染的宿主的大腦中，改變他們的行為，促使他們

復制和宣傳這種想法或理念；

（３）以Ｇａｂｏｒａ為代表的文化進化觀則把模因看作是連接生物進化和文化進化的橋梁，模因是基因之外

的第二種進化方式。他們把模因視作一種社會文化進化的單位，和文化或社會蘇聯為什么要解體 表現形式一起存于大腦。對他

們來說，模因擔當了基因的角色，作為第二種類型的復制因子，體現在個人的大腦或社會組織中，或者存儲

在書籍、電腦和其他知識媒體中；

（４）研究模因符號觀的代表者是Ｄｅａｃｏｎ，他把模因看作一種符號，把模因論引入符號學。模因被視為一

個標志，或確切地說，作為載體的一個標志，通過感染人類的思想，改變他們的行為進魔術視頻教學 行復制。 ｊ

到現在為止，國外模因的發展大致經歷了四次高潮：

第一次始自《自私的基因》一書的出版。它使人們意識到生物學理論可移植到社會科學的世界。模因理

論是一個迷人的框架，它很快吸引了來自各個學科范疇的追隨者。道金斯寫了幾本書闡明這個想法。著名的

哲學家和心理學家Ｄｅｎｎｅｔｔ也贊同“模因”這個想法，認為人的大腦就是由很多的模因構成的。在他的兩本

傳世經典之作——《意識解釋》和《達爾文的危險的想法》中，他運用了模因論來解釋為什么有些想法能象

基因一樣長存國槐樹 。從Ｄｅｎｎｅｔｔ開始，國際上探討模因（論）的文章和會議越來越多。隨后的另外兩本書，即理

查德的《病毒的意志——新的科學的迷因》和亞倫?林奇的《思想傳染：信念如何通過社會傳播》，都致力于

模因的主題研究，為模因論的構建在意識、心靈或思想領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Ｓｐｅｒｂｅｒ也承認拷貝／模仿也

是值得探討的，模因論有一定的應用價值（卻需要做大量的實證調查）。Ｃｈｅｓｔｅｒｍａｎ運用模因論發起翻譯理

論的新探索。Ｖａｎｅｅｃｈｏｕｔｔｅ和Ｓｋｏｙｌｅｓ把現代人當作“樂感靈長類動物”來研究語言的模因起源 Ｊ。

蘇珊?布萊克摩爾在１９９９年出版的《迷因機器》，喚醒了另一個模因領域的研究高潮，模因論作為一個

分支學科似已興起［ 。布萊克摩爾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模因作為思想形式的描述上，而把重點轉向這一理論的

實際操作上。她在假設的基礎上，以一種新的方式集中思考一些模因的社會現象，如宗教、利他主義者、大

腦和語言的起源等。她的研究是模因發展道路上的一個里程碑，從那時起，學者們開始探索整個模因論機

制。正是在這個時候，“生命周期”以及“模因篩選”和其它相關因素被帶至人們的視野【６Ｊ。

隨著其體系的建立，模因論有了它的第三個擴張。這一時期學者們在不同的學科領域對模因論進行了研

究。Ｇａｌｈｅｒｅｒ（２ｏ０１）試圖運用模因論分析和解決社會問題（如同性戀）。Ｋｅｎｄａｌ和Ｌａｌａｎｄ（２０００），Ｍａｒｓｄｅｎ

（２００１），Ｂａｌｄａｓｓａｒｒｅ（２００１）等做了模因論的實證研究。Ｓｐｅｒｂｅｒ（２０００，２ｏ０６），Ｌｅｖｉｎｓｏｎ（２００３，２００６）和Ｍｉｌ．

１ｉｋａｎ（２００４，２００５）對模因論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研究。劍橋大學出版社出版了凱特?迪斯汀（Ｋａｔｅ Ｄｉｓｔｉｎ）基

于她的博士論文的書《自私的基因》。凱特認為模因論可以為語言的起源以及運用提供新的詮釋，這是一種

在人類文化中非常重要的元素。Ｃｈｉｌｔｏｎ提出用迷因的觀點解釋概念和想法的傳播【５ Ｊ。理查德?道金斯的《科

學家怎樣改變了我們的思維方式》于２００６年在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專門刊登模因研究成果的雜志“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Ｍｅｍｅｔｉｃｓ”于１９９７年問世，一年發行兩次，供學者及時查閱或發布模因研究的最新成果。至此階段，國外

已有模因中心、模因實驗室、“模因工程”、控制論原理等專題網頁，網上已有模因討論小組，還有模因學期

刊。每年來自世界各地的模因專家們都要聚集起來進行模因研究探討。模因一詞已得到廣泛的傳播，進入到

心理學、社會學、文化學、哲學、語言教學等各個領域。同時有零星學者開始用ｍｅｍｅ解釋社會文化領域的

各種現象，如精神病病因、同性戀的社會禁忌、建筑中的現代主義風格、科學生態學等［ 。

隨著２００８年３月８日ＴＥＤ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２（１１Ｅ Ｔｅｃｈｎ０ｌｏ ，Ｅｎｔｅｒｔａｉｎｍｅｎｔ，Ｄｅｓｉｇｎ）會議的舉行，國外模

因發展迎來了第四次高潮。在此次會議上，Ｄａｎ Ｄｅｎｎｅｔｔ指出，作為大腦這個生態系統中一組新的實體——模

? １０８?

因能夠競爭、并存、復制、繁殖，模因就是一個帶有主見的信息包，但那樣的信息可以承載在一個物理實體

上。詞語就是可以發出聲音來的模因，除此以外，我們還有很多的模因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就是說，模因

的種類非常多［８ｌ。Ｓｕｓａｎ Ｂｌａｃｋｍｏｒｅ在會議上提出了一個新論點：人類已經產生出一種新的模因——ｔｅｍｅ，其

傳播方式是通過“技術”和“發明”本身來保證自己活著。它利用人類的大腦作為其模因的復制機械。

Ｂｌａｃｋｍｏｒｅ認為模因是一個有機體，隨著越來越多的東西出現在我們前進的路上，人類的控制力就越來越小。

此次會議之后，有關模因的研究在國外越來越深入和火熱。國外研究越來越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實證研

究呈上升趨勢，尤其是隨著越來越多模因中心的建立，近年國外研究者圍繞模因中心展開了很多實證性研

究。如模因地圖（ＭＭ）是模因論發展中的一個新領域，目前有兩種形式：其一是由Ｏ’Ｒｅｉｌｌｙ在２０００年提出

的，相當于直觀的商業模型圖，已經在營銷學上得到了很好的應用；其二是２００９年澳大利亞學者Ｊｏｈｎ Ｐａｕｌ

提出的“８”字形的地圖模型，它可以在視覺上展示模因是如何在時間和空間上傳播和擴散的，具有較好的

工具性和實用性。同時，Ｐａｕｌ提出了模因地圖法，為模因學者提供了一種獨特的研究視角［９Ｉ。

二、國內研究現狀

模岡論的相關研究在國內起步較晚．但越來越多的學者已開始關注模因學的研究。國內學界對模因進行

介紹和研究始于世紀之交。Ｔｈｅ Ｓｅｌｆｉｓｈ Ｇｅｎｅ（１９８１，１９９８）和Ｔｈｅ Ｍｅｍｅ Ｍａｃｈｉｎｅ（２００１）先后被譯成中文。海

外學者王士元ｕ ０】、戴浩一【１ｌ＿等人也提到了模因作為人類語言的心理、社會及文化基礎的問題。在２００２年

《語言與文化》第二版的序言中，桂詩春教授指出模因與大腦和文化三方面都有密切關系，值得我們去深入

討論。此后，不斷有這方面的應用研究發現，如戴浩一將模因理論運用于漢語語法概念研究，魯川將其用于

漢字基因工程研究【ｌ２Ｊ。郭菁則從哲學的維度對模因理論進行了梳理和審視［１３］。而對模因現象更廣泛的討論

還是在語言研究領域，如何自然、何雪林【 ，夏嘉駟、時汶［ｘ４ ３，尹丕安［１５］，何自然 ３，徐盛桓［１６］，陳琳

霞、何自然［１７］，蔡少蓮［１８］，謝朝群辭工書怎么寫 、李冰蕓［１９］，何自然［加］等。專門將模因理論用于英漢高薪專業 翻譯研究的有張

瑩［２１］、王斌［２２］、韓江洪［２３］、馬蕭［ ］等。徐盛恒［１６］就語言模因介入文學研究進行了探索。有關模因理論的

研究文章大致呈逐年遞增的趨勢，特別是在２００７后，相關的文章數量有明顯的增長。何自然等撰寫的《語

用三論——關聯論順應論模因論》 Ｊ引起熱烈反響，被認為是我國較全面的“西方最新語言學理論譯介叢

書”。２００８年《外語學刊》第１期以專欄的形式發表了一系列國內論述模因論及其應用研究的論文。何自然

等開展了諸如模因與翻譯，模因與修辭、幽默、廣告和教學等關系的討論，開創了模因研究的新局面。模因

（ｍｅｍｅ）的語言語用研究在國內已受到語言學者們的密切關注和積極介入，高純娟［２６］分析了模因與外語學習

能力的關系，蔡少蓮［１８］、鐘玲Ｎｔ２７］等以語言模因的傳播、變異、發展為中心來探討語言進化問題。劉宇紅

對模因論學科的獨立性與理論的科學性提出質疑與批評ｌ２８ Ｊ。謝朝群、何自然、Ｓｕｓａｎ Ｂｌａｅｋｍｏ ２９］就模因的定

義與傳遞模式、模因論的學科基礎、研究范圍及其科學性等問題與劉宇紅展開學術對話。聶睿、陳ｔｇｉ：ｔ３０］，

吳燕瓊Ｌｌ引，徐曼、陳玉紅 等對模因有了更全面的推介。南華、羅迪江【３２］試圖用“模因域”代替“事件

域”以解釋人，ｆｆ３￣ｎ何使用語言、認識與體驗世界。杜鵑Ｌ３３．，牛躍輝、孫飛［３４］，王宏軍［３５３等為把模因論運用

到外語教學奠定了基礎。２００８年，陳琳霞探討了模因論啟發下的大學英語寫作教學［３６］。此后，把這一理論

應用于語言教學的研究不斷增加與深入。張旭紅探索了語言模因與知識圖式對語言教學的啟示［３７］，侯國金

討論了與基因有同有異的模因尤其是語用模因的復制和傳播規律［引，潘小波介紹了國外模因發展的新動態和

新領域［９ｌ。

據筆者收集和了解，中國學術期刊網和國內外語類期刊雜志上共收集了１９９９—２０１０年以來有關模因理

論的４６１篇文章，相關省級以上立項課題有ｌ０個以上。另外還有不少研究生對這一領域表現出濃厚興趣，

紛紛以“模因”作為主題撰寫碩、博士論文。理論界對于模因論的研究還涉及了模因本體研究和應用研究，

包括：模因推介、語言模因、模因與與修辭（主要從隱喻角度）、模因與翻譯、模因與話語含義、．模因與語

言文化（包括廣告語、網絡語、新聞語與文化進化等）、模因與語用、模因與認知、模因與外語教學、模因

與二語習得、模因論與圖式理論、模因與社會心理等。從筆者收集到的對模因論各類研究的文章來看，對模

因論在語言學、語用學領域的研究最多，占了７０％左右。與國外模因研究相比，國內的研究仍存在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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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限性。這一差別是容易被理解的。國外模因論的理論來源于生物學，然后經介紹進入該地區的社會科學。

然而，當模因的潮流進入中國之時，它被誤解為一種完整的社會科學牡丹花圖案 理論。中國第一批了解這個理論的研究

人員是翻譯者。這些語言專家把該理論引進到他們各自的研究領域——一些與語言密切相關的領域。我們相

信，模因論研究要在中國滲透到不同的社會科學領域還需要時間，有關語言模因的討論肯定還會繼續。

三、國內模因研究面臨問題及展望

我國對模因的研究還不夠完善，需要我們在今后的研究中繼續努力。

第一，對于模因論這一新興領域的學科體系、研究對象、研究目標等還缺乏系統的界定。模因論作為獨

立學科的地位仍然受到質疑，模因論的系統性還不完善，對于模因論在各個領域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學者們

只是做了一點嘗試性的努力。在微觀層面，研究的類別還不夠寬。模因論與各個領域的結合，其理論解釋力

還不夠有深度，研究的范圍還不夠寬。

第二，國內有關模因的研究大都體現于語言研究，多集中在語言模因及其復制和傳播上，包括詞匯、流

行語、廣告語等的流傳和變異等。雖然這方面的研究文章數量最多，但是學界鮮有人清晰地提出“語言模因

論”，總是局限于“模因論下的語言模因”的研究視角。因此，要關注語言模因論純理論的研究，從語言模

因與語用、認知、心理、語詞表征之間的多方面關系著眼，對語言模因論這一分支學科進行全局性的整合和

梳理，進一步明確這一學科研究的理論與應用目標，建立起更具包容性的本體論研究體系和方法論研究體

系，力求克服現有研究的零散性【３８Ｊ。

第三，相關模因的實證性研究數量少。目前國內相關模因的研究大多是理論性的研究，或者是運用模因

對某一語言現象進行解釋，未來的研究可以以語言模因論為基礎，分析聯想與遷移的心理內化機制，探索語

言模因的不斷復制與傳播的途徑，進行以語言模因論為理論支撐的二語習得的研究。同時，由于目前將模因

論和教學過程聯系起來的實證研究尚少，這使模因論對教學的指導作用僅僅停留在傳統的直覺經驗上，研究

成果的客觀性和可證性有待考證。

第四，國內有關模因的研究語料來源貧乏、研究面窄。現有研究的語料主要來源于漢語特別是網絡、報

紙雜志、影視作品等的語言表達，而相關的其他語言的語料卻少之又少，因此不利于英漢或其他語言與漢語

的對比研究的開展，大大地縮小了模因研究的廣度和深度，而且對所選語料的信度和深度也難以界定。

筆者認為，未來的研究發展趨勢是通過模因學純理論研究，對學科理論體系、研究對象和目標等進行清

晰的界定；對語言模因論這一分支學科進行整合和梳理，構建更加合理的研究體系；基于實證研究方法的模

因論和語言習得、外語教學相結合的定量研究，還可以將語料庫與模因研究相結合，通過語料庫的搜索，檢

索成功的語言模因，從而總結模因成功傳播的方式和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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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ＨＯＮＧ Ｌｉｎｇ—ｌｉ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Ｈｕｎａ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Ｃｈａｎｇｓｈａ ４１０２０５，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Ａ ｍｅｍｅ ｉｓ ａｎ ｅｌｅｍ ｅｎｔ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Ｉｎ ｔｈｅ ｐａｓｔ ｔｗｅｎｔｙ ｙｅａｒｓ，ｒｅｌｅｖａｎｔ ｎ＇ｌｅｍ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ｃａｒｒｙｉＩｌｇ

ｉｎ ｆｕｌｌ ｓｗｉｎｇ ａｂｒｏａｄ，ｙｅｔ ｉｎ ｒｅｃｅｎｔ ｙｅａｒｓ，ｍｏｒｅ ａｎｄ ｍｏｒｅ 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ｂｅ ｎ ｔｏ ｐａｙ ｃｌｏｓｅ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ｔｏ ｉｔ．Ｍｅｍｅｔｉｃｓ ｐｒｏ－

ｖｉｄｅｓ ＵＳ ａ ｎｅｗ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ｆｏｒ ｒｅｃｏｎｓｉｄｅｒｉｎｇ ａｎｄ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ａｌｌ ａ】 ，ｉｎｓｐｉｒｅｓ ｎｅｗ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ｔｈｅ ｎｏｖｅｌｔｙ ｏｆ ｉｔｓ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ｖａｌｕｅ

ａｎｄ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ｖａｌｕｅ ｉｓ ｗｏｒｄ￣ｏｕｒ ｃｏｎｃｅｍ．Ｐｒｏｍｏｔｉｎｇ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ａｎｄ ｒｅｌｅｖａｎｔ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ｓ ｔｈｅ

ｕｒｇｅｎｔ ｔａｓｋ ｆｏｒ ｍｅｍｅ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ｍｅｍｅ；ｍｅｍｅｔｉｃｓ；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ｓｔａｔｕｓ；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ｔｒ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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