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以來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綜述

２０００年以來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綜述

張正萍

【摘要】２０００年以來，英語世界的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漸入佳境，在

自然哲學、道德哲學、經濟與社會研究、文化史研究等方面取得了豐碩的

成果。在自然哲學方面，學術界尤為關注１８世紀蘇格蘭人在科學和醫學方

面的成就及其在現實生活中的運用，并將這些研究與道德哲學研究關聯起

來。在道德哲學方面，學術界深入探索蘇格蘭人在倫理學、美學、認識論

等方面的思想，不僅研究那些熟悉的哲學家思想，也發掘那些不太熟知的

哲學思想，關注他們與歐洲其他地區思想、政治、經濟和文化上的交流、

碰撞和影響。蘇格蘭人對法國革命的回應以及對當時正在形成的英帝國的

政治見解，成為２０００年以來的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的主題之一。蘇格蘭人

對人類社會發展進程的討論成為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的又一個重要主題。

蘇格蘭啟蒙運動的書籍史、閱讀史研究體現了１８世紀蘇格蘭作家著作在讀

者中的接受與回應情況。這些研究成果說明，１８世紀蘇格蘭人的思想和行

為與現代社會緊密聯系在一起。

【關鍵詞】蘇格蘭啟蒙運動 自然哲學 道德哲學 社會理論 閱

讀史

應該說，日益興盛的“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與休·特雷弗羅伯

－

（ＨｕｇｈＴｒｅｖｅｒ?Ｒｅｐｅｒ）于１９６６年在第二屆國際啟蒙運動會議上對“蘇格蘭

啟蒙運動”這一概念的強調密不可分。無論當時羅伯提出這一概念的用

①

①

ＨｕｇｈＴｒｅｖｏｒ?Ｒｏｐｅｒ，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ＳｔｕｄｉｅｓｏｎＶｏｌｔａｉｒｅａｎｄｔｈｅＥｉｇｈｔｅｅｎ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

１９６７，ｐｐ??１６３５１６５８??

－

２０００年以來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綜述／ ／

２６１

意為何

①

，事實都是自此以后越來越多的學者投入這一研究領域中，并以

這一研究已經持續了半個多世紀，研究熱度正逐漸上升。本文欲梳理

２０００年以來的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狀況。２０００年至今的蘇格蘭啟蒙運動

研究或許不像其他學科那樣“前沿”，也不像某些熱門領域的研究那樣

能有“井噴式”的發展，但考慮到人文科學研究本身的性質，以及漢語

學界對蘇格蘭啟蒙運動的關注大約始于２１世紀初，我們梳理總結自此以

來的研究狀況或許能為學術界提供一點研究線索。本文分三個部分：首

先，簡要介紹２０００年以前的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成果；其次，從自然哲

學、道德哲學、經濟社會與文化史研究幾個方面簡要勾勒２０００年至今的

研究特征；最后，結語部分簡述漢語學界近年來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的

成果，探討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

“蘇格蘭啟蒙運動”為論文、論著、文集等的標題或關鍵詞。直到今天，

一

“蘇格蘭學派”和“蘇格蘭啟蒙運動”這些概念的提出和接受，有一

段漫長的歷史。最早將弗朗西斯·哈奇森（ＦｒａｎｃｉｓＨｕｔｃｈｅｓｏｎ）、大衛·休

謨（ＤａｖｉｄＨｕｍｅ）、亞當·斯密（ＡｄａｍＳｍｉｔｈ）、亞當·弗格森（Ａｄａｍ

Ｆｅｒｇｕｓｏｎ）、托馬斯·里德（ＴｈｏｍａｓＲｅｉｄ）等人稱為一個“學派”的人，

可能是１８世紀的杜格爾特·斯圖亞特（ＤｕｇａｌｄＳｔｅｗａｒｔ，１７５３１８２８）。他

－

是里德的學生，曾為斯密和里德作傳。他在《自歐洲文藝復興以來的形而

上學、倫理學和政治哲學》一書中討論“推測史”（ｃｏｎｊｅｃｔｕｒａｌｈｉｓｔｏｒｙ）時

①

ＣｏｌｉｎＫｉｄｄ，“ＬｏｒｄＤａｃｒｅａｎｄｔｈｅＰｏｌｉｔｉｃｓｏｆ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ｖｉｅｗ，Ｖｏｌ??８４，Ｎｏ??２１８，Ｐａｒｔ２（Ｏｃｔ??，２００５），ｐｐ??２０２２２０??科林·基德（ＣｏｌｉｎＫｉｄｄ）

－

在文中認為，德克雷勛爵（即休·特雷弗羅伯，ＨｕｇｈＴｒｅｖｏｒ?Ｒｏｐｅｒ）提出“蘇格蘭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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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旨在對抗清教進步主義的韋伯式概念，并在詹姆斯主義與１６９０年以來加爾文主

義教會建制的對抗文化中尋找蘇格蘭啟蒙運動的根源。２００７年，威廉·弗格森（Ｗｉｌｌｉａｍ

Ｆｅｒｇｕｓｏｎ）寫了一篇文章回應科森·基德，認為后者誤解了德克雷勛爵對蘇格蘭啟蒙運動

的理解。見ＷｉｌｌｉａｍＦｅｒｇｕｓｏｎ，“ＡＲｅｐｌｙｔｏＰｒｏｆｅｓｓｏｒＣｏｌｉｎＫｉｄｄｏｎＬｏｒｄＤａｃｒｅ??ｓ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ｔｏ

ｔｈｅＳｔｕｄｙｏｆ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Ｈｉｓｔｏｒｙａｎｄ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Ｒｅｖｉｅｗ，

Ｖｏｌ??８６，Ｎｏ??２２１，Ｐａｒｔ１（Ａｐｒ??，２００７），ｐｐ??９６１０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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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６２

／／歐美史研究（第３輯）

把１８世紀蘇格蘭文人稱為“蘇格蘭學派”

①

。隨后，生于１８世紀后期的蘇

格蘭人詹姆斯·麥金托什（ＪａｍｅｓＭａｃｋｉｎｔｏｓｈ，１７６５１８３２）再次以“蘇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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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稱呼這群文人。在隨后的１９世紀，這群蘇格蘭人的著作除了零星

②

地被達爾文、黑格爾、馬克思等引述外，很少出現在１９世紀的原創性著作

中。１９００年，威廉·羅伯特·司各特（ＷｉｌｌｉａｍＲｏｂｅｒｔＳｃｏｔｔ，１８６８１９４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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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哈奇森的傳記中再次使用“蘇格蘭啟蒙運動”這一術語。

③

１９４５

年，格拉迪斯·布賴森（ＧｌａｄｙｓＢｒｙｓｏｎ，１８９４１９５２）出版了專著《人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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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１８世紀蘇格蘭研究》，從社會理論角度分析１８世紀蘇格蘭道德哲學家對

人和社會的論述，涉及人在自然中的位置、哲學話語下人的歷史、精神哲學

中的人性、社會不是契約的產物、社會制度等主題。此后，無論圍繞“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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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啟蒙運動”的討論充斥著多少歧義或對立，學術界都已經接受了這個術

語。１９６６年，第二屆國際啟蒙運動會議在圣安德魯斯召開，休·特雷弗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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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的文章引起了更多學者對蘇格蘭啟蒙運動的關注。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高等教育迅猛發展，研究人員數量增多，學

者們的研究興趣得以逐漸擴大。這一時期，對休謨和斯密的思想研究催生

了“蘇格蘭啟蒙運動”研究的興起。２０世紀六七十年代，鄧肯·福布斯

（ＤｕｎｃａｎＦｏｒｂｅｓ）在劍橋大學開設了一門名稱為“蘇格蘭啟蒙運動”的課

與此同時，安德魯·斯金納（ＡｎｄｒｅｗＳｋｉｎｎｅｒ）在格拉斯哥大學開設“亞

當·斯密的時代”這門課程。自２０世紀８０年代以來，愛丁堡大學、格拉

斯哥大學、亞伯丁大學、圣安德魯斯大學、斯特靈大學等都開設了“蘇格

蘭啟蒙運動”這門課程，這一傳統一直延續至今。英格蘭、美國高校雖然

①

程；牛津大學的休·特雷弗羅伯等也把研究對象投向蘇格蘭啟蒙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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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ｕｇａｌｄＳｔｅｗａｒｔ，Ｄｉｓｓｅｒｔａｔｉｏｎ：ＥｘｈｉｂｉｔｉｎｇｔｈｅＰｒｏｇｒｅｓｓｏｆ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ａｌ，Ｅｔｈｉｃａｌ，ａｎｄ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ＳｉｎｃｅｔｈｅＲｅｖｉｖａｌｏｆＬｅｔｔｅｒｓｉｎＥｕｒｏｐｅ，１７９３；轉引自ＳｉｌｖｉａＳｅｂａｓｔｉａｎｉ，Ｔｈｅ

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Ｒａｃｅ，Ｇｅｎｄｅｒ，ａｎｄｔｈｅＬｉｍｉｔｓｏｆＰｒｏｇｒｅｓｓ，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ｅｄｂｙＪｅｒｅｍｙ

Ｃａｒｄｅｎ，ＮｅｗＹｏｒｋ：ＰａｌｇｒａｖｅＭａｃｍｉｌｌａｎ，２０１３，ｐ??１７３，ｎｏｔｅ１。

Ｙｏｒｋ：ＡｐｐｌｅｔｏｎＣｏ??，１８７１，ｐ??１３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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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④

Ｒ??Ｊ??Ｍａｃｋｉｎｔｏｓｈ（ｅｄ??），ＴｈｅＭｉｓｃｅｌｌａｎｅｏｕｓＷｏｒｋｓｏｆｔｈｅＨｏｎｏｒａｂｌｅＳｉｒＪａｍｅｓＭａｃｋｉｎｔｏｓｈ，Ｎｅｗ

ＷｉｌｌｉａｍＲｏｂｅｒｔＳｃｏｔｔ，ＦｒａｎｃｉｓＨｕｔｃｈｅｓｏｎ：ＨｉｓＬｉｆｅ，Ｔｅａｃｈｉｎｇａｎｄ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ｉｎｔｈｅＨｉｓｔｏｒｙｏｆ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Ｌｏｎｄｏｎ：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Ｔｈｏｅｍｍｅｓ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２??

Ｎ??Ｊ??：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１９４５??

ＧｌａｄｙｓＢｒｙｓｏｎ，ＭａｎａｎｄＳｏｃｉｅｔｙ：ＴｈｅＳｃｏｔｔｉｓｈＩｎｑｕｉｒｙｏｆｔｈｅＥｉｇｈｔｅｅｎ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