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論語》簡介
一、《論語》的命名
《論語》是儒家學派的經典著作之一,由孔子的弟子及其再傳弟子編撰而成。⑴“論語”的“論”是“論纂”的意思,“語”是“語言”的意思,“論語”就是把“接聞于夫子之語”“論纂”起來的意思。⑵“論語”的名字是當時就有的,不是后來別人給他的。它以語錄體和對話文體為主,記錄了孔子及其弟子言行,集中體現了孔子的政治主張、論理思想、道德觀念及教育原則等。與《大學》《中庸》《孟子》《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并稱“四書五經”。
二、《論語》的篇章及作者
《論語》是由20篇斷片的篇章集合而成,每一篇章以開頭兩字為本章題目。篇章之間的排列沒有一定的道理,即便是前后兩章間也不一定有什么關聯。
從整體看來,這些篇章絕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因為在僅僅20篇章中,出現了多次重復的章節。其中有字句完全重復的,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一章,先見于《學而篇》,又重出現于《陽貨篇》;又有基本重復的,如“君子不重”一章,同是講君子之德,先見于《學而篇》,后《子罕篇》載“主忠信”以下十四個字,《顏淵篇》又載為“主忠信,徙義,崇德也”。這種現象的出現蓋是因孔子對不同品性的提
問者做出了不同的回答,當時弟子各有記載,后來才匯集成書。至于最后的編定者,學者們多疑心是曾參的弟子編定的,具體理由可參考楊伯峻先生所撰《論語譯注》之導言。(楊伯峻譯注.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26-30.)
三、內容闡釋
作為一部優秀的語錄體散文集,它以言簡意賅、含蓄雋永的語言,記述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論。《論語》中所記孔子循循善誘的教誨之言,或簡單應答,點到即止;或啟發論辯,侃侃而談;富于變化,娓娓動人。主要闡釋如下:
1、《論語》論“仁”
孔子學說的核心是“仁”,“仁”是一種道德觀念。在《論語》中,孔子對“仁”的解釋盡管有許多不同,但“仁”的基本內容還是很明確的,這就是“愛人”。孔子極力鼓勵人們“為仁”。
孔子說:“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又說:“仁遠乎哉?我欲仁,
斯仁至矣。”可見為仁并不難。但孔子從來沒有以仁贊許當時的任何人,就算是他本人,也從不敢以仁自居,“若圣與仁,則吾豈敢?”可見仁又不容易做到。
說仁不容易做到,是把“仁”作為一種完美的道德境界來理解,這種境界完美地體現“仁”的觀念,達到這一境界的人,他的思想行為就都能完美地體現出“仁”;說為仁不難,是把“仁”看做向作為道德境界的“仁”前進的具體進程,或者說是實踐活動,盡管“仁”的境界很難達到,但向著這個境界有所前進,則并不是難事,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人們不能因為“仁”的境界難以達到而不敢向這一境界努力,不能因為某些具體的努力容易為而不屑為,也不能將向“仁”這一境界前進中達到的某些階段錯當成“仁”的境界而停止前進。
人們都應該不斷地向“仁”這一境界努力,《里仁》云:“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達到這一境界固然難,堅持下去也不容易。孔門弟子之中,顏回也只能“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孔子本人,雖然沒有以仁自許,但堅持不斷地為仁,則是他平生自負之處“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而已矣。”因此,為仁貴在堅持。
2、《論語》論“禮”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到底怎樣來處理?總得有個準則,這個準則就是“禮”。(當然還有法,但法也是由禮出)“禮”規定了每個社會角色在社會生活各方面的權利、義務和行為規范,“不學禮,無以立”、“不知禮,無以立也”。每個人都在社會中充當不止一個的社會角色,如果不知道自己所任社會角色有哪些權利和義務,行為當如何,當然就無法自立于社會。
具體說來,《論語》中言禮,大致言其有互相聯系的三大功用。
第一,禮能創造和諧。“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社會上每個人都按照禮所示相應社會角色的權利、義務和行為準則行事,整個社會則上下尊卑、各有所序、各有所司,井井有條,安定和諧。若有矛盾,大家依禮為準,達成共識,矛盾也就消除了。這樣,社會自然就容易治理了,故云:“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又云:“上好禮,則民易使也。”
第二,禮能明示行為規范。行為必須有個規范,有個標準,過與不及,都是不可取的。禮就是這種規范,或云標準。人們的行為,從各種典禮一直到舉手投足,都要依禮而行。例如,恭敬是一種美德,但過度的恭敬就顯得卑下,不夠恭敬又顯得傲慢。那么,怎樣才算恰到好處的恭敬?以什么為標準來衡量?以禮為標準。今人常說待人接物要“不卑不亢”,以什么為標準?也是以禮為標準。當然,古今之禮,大有差別。《泰伯》中孔子說:“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恭、慎、勇、直,無疑都是美德,
但如果失去了禮的規范,這些美德就會成為缺點。因此,孔子云:“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提倡“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第三,禮有文飾作用。一個人本質很好,心地善良,清純無邪,這當然是不錯的。如果他對待人接物、周旋應對等種種禮節一無所知,不知怎樣跟人交往、合作,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正如質地極
好的物品未加文飾,還不能稱完美。因此,對一個人來說,禮還有文飾的作用。子路問孔子,怎樣才算是一個完美的人?孔子回答“文之以禮樂”,又說“文質彬彬,然后君子”,一個人質雖美,但還有待于禮的文飾。現代社會中的公關禮儀,不就是一種“文飾”么?
孔子所說禮的這三大功用,現代社會的禮也是同樣具有的。所不同的是,古代的禮,包括了現代社會中許多屬于“法”的內容。因此,現代社會中禮所起的作用,不如古代社會中禮所起的作用那樣廣泛和重要。
3、《論語》論孝、悌、忠、信、智、勇、恕
人歸根到底是社會的人。一個人的道德修養,都是從他與社會、與其他人的關系中體現出來的。仁是道德修養的最高境界,人類的其他種種美德,都包括在“仁”之中,或者說,這些美德都是“仁”在某些方面的體現。
《論語》中講得比較多的美德,主要是孝、悌、忠、信、智、勇、恕,下面略作介紹。
孝、悌。孝是敬愛父母,悌是敬愛兄長。《學而》中說,孝、悌是為仁之本。孝、悌是人的天性,愛父母,愛兄長,在此基礎上,才有可能推廣愛心,愛及社會而成仁德,所以說孝、悌乃為仁之根本。《論語》中悌講得不太多,不外要順從兄長,對兄長恭敬有禮。孝講得比較多。如何做到孝呢?大致有以下幾個方面對今天仍具意義。
一是能敬。子游問孝,孔子云:“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孝道之要在于敬。贍養父母,若只滿足于使父母免于凍餓之患,則與養犬馬有什么區別呢?《禮記?祭義》引曾子語云:“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這也是強調行孝當以尊敬父母為重。能行大孝者,一定能行中孝、下孝。行中孝、下孝者,則未必能行大孝。給父母長輩創造優裕的物質生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而尊敬父母,則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前者是“能不能”的問題,后者是“為不為”的問題。認為誰給父母錢物最多誰就是最孝,這實在是孝的誤區。因此,孝父母長輩,首在于敬,真正能敬者必“能養”。
二是能諫。君有過不諫,是謂愚忠;父有過不諫,是謂愚孝。愚忠不忠,愚孝不孝。君有過,父母有過,儒家都主張必諫。父母有過而能諫,方能稱孝。孔子說:“事父母,幾諫,
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諫要注意兩點。一是諫時不能聲色俱厲,而是“幾諫”,“幾”,微也。二是諫而不聽,必須一直諫下去,且終不失其敬,終無其怨。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孝子當以父母的缺點為憂,能憂而后能諫,諫而父母能改正缺點,父母改正缺點而能免于禍患屈辱。能使父母免于禍患屈辱者,當然是孝子。后來的荀子也認為,大孝之人,不應該盲從父母,孝子當是“爭子”,“父有爭子,不行無禮。”爭者,能諫也。
三是能體察父母的愛子之情。子夏問孝,孔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
以為孝乎?”出力為父母服務,有了美食先敬父母,這些都是孝的最基本的內容,并不難做到,只有“色難”。“色難”,色養為難也。“色養”就是子女的顏色表情,要使父母愉悅。父母愛子心切,子女的不順心之事,會使他們難過。子女要體察父母的這種愛子之心,就盡量不要使父母為自己難過,因此,有憂患,有慍怒,有悲戚,在父母面前,不能行之于色。一個人,如果真正能體察父母的愛子之情,就應該謹于守身,免辱身以貽父母羞,免傷身以貽父母戚,免行為無常以貽父母憂,如此才能真正有效地實現“色養”。
忠、信。《論語》中提到“忠、信”之處甚多,孔子兩次說應該“主忠、信”,孔子的四大教學內容就是“文、行、忠、信”。
先講“忠”。朱熹云“盡己之謂忠”,亦即盡心盡力之意。《論語》中講的“忠”,不是特指對國君的“忠”,盡心盡力為別人操勞,這就是“忠”,不管對方是什么人。曾子“吾日三省吾身”,所省即有“為人謀而不忠乎”一條,反省自己為人謀劃是否盡心盡力。某“鄙夫”向孔子請教,孔子也竭盡所知以告,這也是“忠”。當然,《論語》中所講“忠”也包括對國君的“忠”,《八佾》云:“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再講“信”。朱熹云“以實之謂信”,實事求是,誠實不欺,講信用,言而有信。《學而》中孔子提倡“謹而信”、“言而有信”,曾子每日所省三個方面,就有“與朋友交而不信乎”一項。
從個人的立身行事到治國平天下,“信”都是至關重要的。《為政》中孔子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大車無兒,小車無兀,其何以行之哉!”《憲問》中孔子將“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列為完人的一大標準。《子路》中孔子云“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此“情”是“誠實”之意,亦是“信”。上下交信,和諧一致,辦事自然就容易成功了。
智。《論語》中的“智”,主要有兩個意思。一是明白事理。樊遲問智,孔子云:“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為什么要敬鬼神?因為老百姓相信鬼神,為政者不敬鬼神,就不能利用鬼神治理百姓。為什么要“遠之”?因為鬼神不能賜福,為政者不能把希望
寄于鬼神賜福,不能一天到晚向他們祈福。為政者不能做到“敬鬼神而遠之”,就是不明白事理,就是不智。能敬能遠,才是智者。其二乃“知人”。人生活在社會中,總要跟人相處、交往。不知人,何以在與人交往、相處時采取合適的舉動?何以擇師擇友以益其學問道德修養?何以選人任事以成其功?因而“知人”是很重要的。智者必須知人,并在此基礎上正確地對待別人。樊遲又一次問智,孔子回答“知人”,知人方能“舉直措諸枉,能使枉者直”,用有道者來教化鄙野無知者或邪惡者。孔子說:“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要做到“不失人”、“不失言”,當然先要“知人”,并且明白事理。
勇。《論語》中的勇,大致有兩個意思,一是勇力,有力氣,如“卞莊子之勇”的“勇”就是;二是敢作敢為,如“見義不為,是無勇也”。此主要是指后者勇也,是仁所包括的一種美德,雖然勇者不一定是仁
者,但仁者一定是勇者,孔子說:“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要做一個仁者,必須先做勇者。孔子將“勇者不懼”列為“君子之道三”之一,又將勇列為完人的標準之一。孔子說:“君子以義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君子“惡勇而無禮者”。合于禮、合于義的事,敢作敢為,當然是好的,但不合于禮、不合于義的事也敢作敢為,那就大錯特錯了。因此,勇必須以禮、義節之。
恕。朱熹說“推己之謂恕”,也就是推己及人的意思。子貢問孔子:“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孔子回答:“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此,恕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意。仲弓問仁,孔子所答,也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語,可知恕確實也是包容在仁之中的。我們說話辦事,設身處地為有關人考慮,這也是恕。當然,恕必須合于道義,必須與“智”相結合,否則易被邪惡者利用而反受其害。
4、《論語》論教與學
《論語》中充分強調“學”的重要性。在《陽貨》中,孔子有“六言六蔽”之說。仁、智、信、直、勇、剛是六種美德。一個人崇尚這些美德,努力使自己具有這些美德,當然是好事,但如果他不好學,就會與初衷相違,不僅得不到這些美德,還會得到愚、蕩、賊、絞、亂、狂六種毛病,因而誤入歧途。孔子又把知分成三等:“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孔子這些話有某些偏見,但強調學的重要性,鼓勵人們認真學習,則是不錯的。孔子說:“
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他強調將學習道德修養放在首位,文學技藝次之,這正是后世常說的德和才的關系。
孔子論學講求好學與善學。好學貴在堅持,不斷前進,為學“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