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杭州閘口白塔公園規劃設計Planning and Design of Hangzhou Zhakou White
Pagoda Park
摘 要：以杭州閘口白塔公園為例，溯源場地作為杭城歷代物流(水運與鐵路運輸)演變原點的歷史脈絡，厘清三大遺產(西湖風景名勝區、京杭大運河、南宋皇城大遺址)銜接地與場地的內在聯系，全面識別文化資源和文化脈絡，在場地特征和場所精神中尋找文化復興的答案。采用分類保護和活化利用的方式，將文化資源有效傳達，并始終貫穿于公園的文化遺產保護、工業舊址和歷史建筑保護與利用，以及公園開放空間與城市旅游系統組織等方面，最終成就了杭城一處具有獨特氣質的文化地標公園。
關 鍵 詞：風景園林；遺產銜接地；挖掘歷史；文化復興； 活力再生；景觀塑造；文化地標公園Abstract: Taking Zhakou White Pagoda Park in Hangzhou as an example, the paper traced the source of the historical context as the origin of logistics (water transport and railway transport) evolution, combed the internal connection between the three major heritage sites (West Lake scenic are, Beijing-Hangzhou Grand Canal, and the imperial city site in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with the site, and comprehensively identified cultural resources and cultural context, looking for the answer of cultural rejuvenation in site characteristics and spirit. It adopted classified protection and activated utilization to
effectively convey cultural resources, which runs through the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industrial sites and historical buildings, park open space and urban tourism system organization, etc. Finally, it has achieved a unique cultural landmark park in Hangzhou.
Key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heritage junction; mining history; cultural revitalization; vitality regeneration; landscape construction; cultural landmark park
陳佩青
趙 鵬
陳漫華
CHEN Peiqing
ZHAO Peng
CHEN Manhua
文章編號：1000-6664(2020)S2-0099-05
DOI：10.19775/j.cla.2020.S2.0099
中圖分類號：TU 986
文獻標志碼：A
收稿日期：2020-06-02
修回日期：2020-06-28
1 項目概況與特征
杭州白塔公園位于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鳳凰山景區南部、六合塔以西的錢江北岸白塔嶺一帶，西至虎跑路，東至引渠路，北至浙贛線，南至江堤。設計范圍78.4hm2，整治研究范圍95.6hm2。
白塔及周邊地區雖地處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京杭大運河最南端入江口和南宋遺址三大遺產交接的重要區域，但其狀態卻是雜亂的、沉睡的、蕭條的、破敗的，是風景區中被遺忘的角落，其長期積累的極端無序狀態亟須改變，特別是：1)錯雜的用地分布——鐵路用地、文保用地和市政用地等犬牙交錯；2)破敗的建筑樣態——貨場建筑、機務建筑和文保建筑等雜亂交錯且破敗不堪；3)無序的空間關系——各類空間直接碰撞，而白塔又被深度“包裹”，不得喘息。2 項目設計
初步梳理之后，一些顯性的實體資源首先
被識別出來：白塔——中國第一座樓閣式石塔；
閘口——京杭大運河的最南端入江口；閘口站
場——中國第一條商辦鐵路江墅鐵路的南端站
場；錢塘江大橋——中國第一座自行設計的大
橋；以及浙江第一座鋼結構住宅。這些別具時代
價值和場地記憶的資源，為什么在白塔地塊共
同存在？它們的內在聯系是什么？設計又該如
何應對？
面對復雜的資源條件，是選擇常規、面面
俱到且簡單地“原樣呈現”，還是“悍然”地刪
繁就簡，以營造某種“理想秩序”[1]？在方案階
段的2輪國際招標中，設計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態
度：第一種，沒有鐵路的白塔公園，這種方式無
視鐵路，放大了白塔；第二種，有白塔的鐵路公
園，這種方式把白塔和鐵路簡單地并置。最終設
計選擇尊重場地的多樣性，在識別顯性文化資源
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入歷史挖掘其隱性的文化脈
絡，明晰場地作為杭城物流歷史演變原點的文化
地標價值，在場地特征和場所精神中尋找文化復
興的答案。
2.1 設計思路與設計目標
項目立足江城關系、物流地位、歷史脈絡和
現實遺存四大獨特條件，圍繞杭城獨特的歷史文
化地標、背山面江的魅力旅游節點，以及城景之
間的產業復興之地三大核心價值，解決文物保護
與展示、多元文化的脈絡整理、工業遺產整治與
利用、旅游策劃與產品規劃，以及景觀體系與節
點規劃五大關鍵問題。
設計提出“吞吐時運、呼嘯傳奇——杭城
多維時空經濟地理版圖的坐標原點”[1]的主題構
陳佩青，趙鵬，陳漫華.杭州閘口白塔公園規劃設計.中國園林，2020，36(S2)：99-103.
100中國園林 /2020年 / 第36卷 / S2
思，最終形成明晰的設計目標：以國保“白塔”
為核心，歷代物流(水運和鐵路運輸)演變為文化
脈絡，以工業遺存保護與利用為重點，將公園建
設成錢江沿線一處文物保護完善、文化主題鮮
明、文化內涵豐富、鐵路工業氣質濃厚，以及時
代特征鮮明的歷史文化地標公園。
2.2 設計主要內容
設計形成“一核兩帶五園”的整體布局結
構?！耙缓恕敝赴姿诵?，“兩帶”指東西向
的文化游覽帶和南北向的休閑服務帶，“五
園”為白塔園、閘口園、杭江園、大橋園和解
放園(圖1)。
1)白塔園。
白塔園的重點設計內容包括3個方面。(1)白
塔本體的保護與展示。以“整體保護、最小干
預”為原則，通過專業評估，做好清理風化物、
添實裂縫、灌漿加固，以及斷裂部位的機械錨固等工作，并做好防風化保護和日常監測工作[2]。
(2)視廊組織和高度控制。打通六和塔、之江路、洋房山頂和鐵路博物館方向的視廊通道(圖2)，強化僅14.4m高的白塔的存在感和表現力。(3)文化環境塑造——“廓清周邊，逆向增高”。清理保護范圍內的建筑，移除雪松等不符合文化性格的現有植物。采用下沉方式增設白塔文化陳列室和南宋地經廣場(圖3)，渲染、烘托白塔歷史身份及
表現力的同時，藝術性地展現歷史的變遷?！鞍?/span>
塔橋邊賣地經，長亭短驛甚分明。如何只說臨安
路，不較中原有幾程?！?《題壁·白塔橋邊賣
地經》)地經即地圖，雕塑“邂逅”創意，采用
時空置換手法，令宋朝古人和現代青年同在一起
看地圖(圖4)。這是文化的傳敘、時空的邂逅，不
僅彰顯舊時繁華，更喻意現代盛世。
2)閘口園。
閘口園的設計重點是做好杭州機務段等工業
遺產的保護和利用(圖5、6)。將其中一組大的歷
史建筑改造利用為浙江省鐵路博物館，展示基地
作為江墅鐵路(浙江省第一條鐵路)與杭江鐵路(民
國時期建設的浙江東西向大動脈)連接之地的獨
特價值。建筑與景觀協同設計，刻意組織視廊，
在建筑玻璃立面形成白塔的反射影像，致敬白塔圖1 “一核兩帶五園”的布局結構
圖2 杭州白塔公園航拍
閘口園
白塔園
杭江園
大橋園
白塔
文化游
覽帶
休
閑
服
務
帶
解放園
101
中國園林 / 2020年 / 第36卷 /
S2長期以來的“陪伴”(圖7)。
3)杭江園。
將原先的“堆場”改造成綠地(圖8)，其中較大的“堆場”設計為公園的兒童活動區(圖9)。場地一側由集裝箱改造成的建筑進一步保留了貨場氣息。鐵軌作為鐵路小火車和鐵路自行車的線路被組織在游線中，結合場景設計鐵路站臺的閘口站及候車雕塑(圖10)，并在室外增設鐵路小品、信號設備和標志等渲染鐵路站場氛圍。通過視廊組織，使六和塔至白塔，甚至新城塔樓的視線通廊順勢在鐵軌兩側展開。
4)大橋園。
錢江大橋的建設與杭州的抗戰史和解放史密切相關，極具傳奇色彩，在其建成的12年間4次被毀，反映了中國人民的奮斗史，設計場地即為當年大橋陸上施工的現場。構建等大的大橋單元鋼梁架(圖11)還原作為施工貨場的歷史，為游客提供真實體驗大橋尺度的機會，并作為聯系山體與公園的高架通道。基地內現存的鐵路貨場、倉儲建筑被改造為主題文化休閑區(圖12)。
圖3 白塔、文化陳列室和南宋地經廣場圖4 雕塑“邂逅”
圖5 閘口園鐵路博物館及文化遺存圖6 閘口園鐵軌遺存
圖7 鐵路博物館建筑玻璃立面形成白塔的反射影像
6
7
4
5
102中國園林 /2020年 / 第36卷 / S2
5)沿路休閑帶。
休閑帶位于老復興路北側的山坡地帶，北依洋房山和櫻桃山。基地與白塔常年以來形成了特定的生活居住環境，并隨白塔走過了漫長的歲月，因此設計保留和延續了這些值得記憶的文化生活空間，一方面作為居民懷念家園、寄托惦念的重要載體，另一方面為游客創造了別樣的特色體驗空間。對于原有建筑和原有生活空間的態度，既不主張全部拆除鏟平，也不主張毫無處理地盲目保留，而是采用“嵌入式”“保留肌理”的設計策略來延續場地特征，在保留修補和新增的拿捏之間，考慮的是歷史與未來將如何銜接(圖13)。視線組織方面，充分考慮場地的區位和地形優勢，沿老復興路一側設置多處觀景點，用以眺望錢塘江景和俯瞰白塔公園全景(圖14)。白塔嶺原有建筑為當年建橋職工宿舍，其中白塔嶺4~9號為杭州歷史建筑(圖15)，作為擬保護建筑，保留其鋼結構住宅體系并進行修繕保護。整體建筑設計采用組團式布局并沿等高線帶狀延展，突出杭州山地民居建筑立面特征，結合錯落有致的豎向地形，形成曲折幽深的山地巷道空間，并對其功能進行置換，將原本的住宅轉化賦
予休閑、展示和服務等功能(圖16)。
解放園及南北向的休閑服務帶為改造提升類
型，仍在方案階段，本文暫不贅述。
3 項目思考
3.1 從“物質實在”到“關系實在”的文脈梳理
面對基地復雜、多元，甚至糾纏在一起的眾
多文化資源和各種管制措施，設計特別強調了文
化線索整理的重要性，明確了基地在杭州歷史物
流演變中的坐標原點地位，并以線串點，據此組
織公園設計。
3.2 全面保護與有限設計
面對復雜的管控措施，避免進行大面積的
“創造”，考慮“由點及面”，通過“有限設
計”達到“有效提升”，平衡遺存保護和景觀
塑造。
3.3 分類保護與有效傳達
面對多種等級的文化資源，建立了一套有針
對性的資源管理策略，包括針對全國重點文保單
位的整體保護、最小干預；針對工業遺產的積極
保護、有機更新；以及針對補充的文化線索的謹
慎選擇、有效傳達。
3.4 文化資源的特色活化
區別于靜態保護，設計強調了對文化資源的
積極活化，包括小火車和鐵路自行車特色交通，
通過這種實物空間重現[3]，提高人的參與性，增
強體驗感，豐富游覽體驗的同時呈現可移動的文
化資源，再現江墅鐵路當年的盛況；倉儲建筑改
造為火車頭餐廳、小型咖啡館和展陳畫廊；保留
現場已廢棄的龍門吊，通過整治設計，改造為特
色休閑空間，為游客提供登高眺望錢塘江及鳥瞰
公園的觀景平臺。
3.5 基于場地特征的特殊定位
白塔公園地處西湖風景名勝區群山與錢塘江
堤之間，周邊為杭州傳統、經典的景觀風貌，而
白塔、閘口和鐵路遺存這些場地的重要元素特征
圖8 “堆場”和鐵軌
圖9 杭江園兒童活動區
圖10 閘口站和候車雕塑
圖11 等大的大橋單元鋼梁架
圖12 由倉儲建筑改造而成的主題文化休閑區
103
中國園林 / 2020年 / 第36卷 /
S2參考文獻：
[1]
趙鵬.“質感”歷史及其活化：杭州白塔公園設計與思考[C]//2013年中國風景園林規劃設計交流年會論文集.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3：61-66.
[2]
汪瑾，趙鵬，馬仲坤.化繁為簡，取精用弘：復雜資源條件和保護要求下的文化公園規劃思路(以杭州白塔公園為例)探討[C]//中國城市規劃學會.多元與包容：2012中國城市規劃年會論文集(10風景園林規劃).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2：1-10.
[3]
唐琦，陳易.論鐵路遺產的保護和利用：以杭州鐵路遺址公園為例[J].住宅科技，2016(6)：33-39.
(編輯/劉欣雅)
作者簡介：
陳佩青
1988年生/女/浙江杭州人/浙江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工程師/研究方向為風景園林規劃與設計(杭州 310030)
趙 鵬
1972年生/男/江蘇儀征人/浙江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副院長，教授級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為風景園林規劃與設計(杭州 310030)
陳漫華
1978年生/女/浙江長興人/浙江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主任工程
師，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為風景園林規劃與設計(杭州 310030)
明顯，在文脈梳理之后，公園整體風貌如何定位？不是忽略鐵路的傳統風貌的白塔公園，也不是鐵路與白塔的簡單并置，而是在厘清場地文化脈絡、區分景觀資源等級、明確文化主題和整體氣質等問題后確定的文化地標公園。
4 結語
杭州白塔公園作為一處以公園為主要功能和空間組織方式的三大遺產(西湖風景名勝區、京杭大運河、南宋皇城大遺址)銜接地段的再生與文化復興項目，在文化遺產保護、工業舊址和歷史建筑保護與利用，以及公園開放空間與城市旅游系統組織等方面做出了種種努力，為同類型項目提供了一個可供借
鑒的樣板，也為周邊帶來了新的發展動力和機會，最終成就了杭城一處具有獨特氣質的文化地標公園。
注：文中圖片除注明外，均由項目組拍攝或繪制。圖13 沿路休閑帶沿老復興路原建筑改造(黃行舟攝)圖14 在白塔嶺眺望錢塘江景(黃行舟攝)
圖15 白塔嶺4~9號為杭州歷史建筑(黃行舟攝)
圖16 白塔嶺杭州山地民居(黃行舟攝)
項目獲獎信息：
2017年度全國優秀工程勘察設計行業獎優秀園林和景觀工程設計一等獎；2015年度第三屆中國風景園林學會優秀風景園林規劃設計二等獎；2015年度浙江省建設工程錢江杯(優秀勘察設計)綜合工程一等獎；2015年度杭州市建設工程西湖杯(優秀勘察設計)一等
獎；2014年度浙江省優秀城鄉規劃一等獎
項目信息：
設計單位：浙江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甲方單位：杭州市園文局
設計團隊成員：趙鵬、陳清、陳漫華、許國祥、 趙毅恒、邢海、楊金波、李偉強、葉麟珀、郭弘智、陳佩青、徐小巍、邵青、鄭金聲、鄭明星、朱振通、陳卓、趙欣
項目地址：杭州市上城區老復興路杭州白塔公園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