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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說話
2020年第9期
禪宗是中國化的佛教，是印度佛教從東漢開始傳入中國，對中國古代很多的文人學士產生極深遠的影響。禪宗的美學思想是超凡脫俗的，它提示了超越性的審美態度，提供了直覺性的審美方式，啟迪了象征性的審美傳達和規范了體驗性的審美追求。惠能在《壇經》中說：“若無塵勞，般若常在，不離自信。悟此法者，即是無念、無憶、無著，莫起誑妄，即是真如性。用智惠觀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見性成佛首。”對于當時仕途坎坷的王維來說，參禪似乎是令自己放松的唯一方法，因此在他的詩中，出現了許多具有禪意的名篇，于是著有“詩佛”之稱，連字都要與禪有關，摩詰來自禪宗七經之一的《維摩詰經》。難怪乎王維的詩處處透露出一股脫俗、空靈之氣，真可謂不著一個禪字，卻處處有禪意。
王維詩中最大的特點是詩禪相融，即詩人并未以禪典、禪語入詩，而是在山水風景的刻畫或現實生活的描述中，不自覺地進入禪境，透露出某種禪意和禪味，臻于無意為禪而禪意、禪味自至的境界。 而詩禪相融是主體以“平常心”，“無住心”處世俗，重在對現實生活的感悟，體驗個體生存的超曠狀態。那么對王維詩中的禪宗美學，概括起來有以下4點：
1 寂照靜觀，澄淡精致
“靜”、“空”兩個意境在王維的山水詩中發揮得淋漓盡致。正所謂佛門清凈，參禪之人必是清修、靜練，有著泰山崩頂而面不改容的超凡氣度。王維好佛，因此他的詩也體現出“靜”和“空”。“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鳥鳴澗》）詩人在這首詩里旨在描寫春夜山澗的幽美靜謐，卻有意打破常規，以動襯靜，以有聲寫無聲，有力地襯托出“人閑”、“夜靜”、“山空”，創造出的意境既單純優美又不苦澀，既安恬平靜又不死氣沉沉，既絕少人跡又不幽僻冷寂。他多表達的意境恰恰是禪學的意境，澄淡精致。又如“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山居秋暝》）這首詩通過“空山”、“明月”、“清泉”的意想，塑造出一幅幽清明凈的自然美景，表現了詩人怡然閑適的心情和空靈的禪意。而在《過香積寺》里“古人無人徑，深山何處鐘”古樹參天的叢林中，杳無人跡。忽然又飄來一陣隱隱的鐘聲，在深山谷中回響，使得本來就很寂靜的山林又蒙上了一層迷惘、神秘的情調，顯得越發的安謐。 最后兩句“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贊頌禪定境界，給香積寺的形象加上重重一筆神秘高達崇敬的色彩。
2 以物觀物，思與鏡偕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鹿柴》）首聯以“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反襯山間的寂靜，可見“空山”并非沒有人，只是“不見人”；這山也并非沒有物，只是因為森林繁茂幽深才
會“不見人”，才是“空山”。陽光透過重重繁密的葉子縫隙，投射在青苔上，以點點殘暉反襯森林的幽暗，簡單幾物就把一幅寧靜、幽深的山間景致描繪出來，不看一禪語，卻字字入禪，使得心境與四周的意境融為了一體，合二為一。在看《竹里館》：獨坐幽篁，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照相。以物觀物，之用六個字組成三組詞，就是“幽篁”、“深林”、“明月”，仿佛隨手拈來眼前的景物，沒有費力去刻畫，涂飾。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用字造句，組合起來卻蘊含著一種特殊的藝術魅力。它的美在神不在貌，其神是包孕在意境之中的。
3 直取本心，沖淡悠遠
王維的詩雖不說不著禪語，可也是有些詩句是直取本心的。“我心素以閑，清川澹如此”（《清溪》）詩人直白地借清溪來為自己寫照，以清川的淡泊來印證自己的素愿，心境、物鏡融合為一。而在《酬張少府》里就更直接地說：“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擺脫現實的種種壓力，靜心參禪，只愿“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酬張少府》）
4 不離不即，不住不著
禪宗推崇“無住心”，“平常心”，參禪之人不虛妄，不執著，不嬌嗔。正如王維的《終南別業》云：“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美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其中頸聯說沒有任何目的的遠游，不知不覺中來到水的盡頭，索性坐下來閑看那漂浮而起，來
去無跡的白云。多么的豁達，無限的意境啊！就是這句詩歷來被詩評者稱賞為最入禪味理趣。近人俞陛云在《詩境淺說》中評價說：“行到水窮，若已到盡頭，而又看云起，見妙境之無窮。可悟處世變之無窮，求學之義理義無窮。此三句有一片化機之妙。 而詩中的“偶然”就是無目的的漫游，恰恰與“無住心”，“平常心”的禪意相吻合，體現了其禪宗悟性。
被譽為“詩佛”的王維，其作的山水詩都會自覺不自覺地融入禪的韻味，簡單幾筆即勾勒出一幅幅寧靜致遠，寂靜幽深的山水畫。蘇軾贊其“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而胡應麟更是評價說：“讀之身世兩忘，萬念皆寂”。惠能認為：“一切萬法，盡在自身中，何不自心頓現其真如本性。” 《金剛般若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王維悟佛，消去了心中對仕途坎坷的憤懣之意，晚年常“焚香獨坐，以禪誦為事”，因此禪宗思想已經融入了王維的生活、思想、甚至他的創作也處處透露出空靈的禪意。
參考文獻：
[1] 吳晟著.中國意象詩探索[D].中山大學出版社,2000.[2] 朱十釗編.唐宋詩詞鑒賞辭 典[D].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
[3] （唐）王維撰，陳鐵民校注.王維集校注全4冊——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D].中華書局出版社,1997.
淺談王維詩中的禪宗美學
梁潔靈
（清遠市第三中學，廣東清遠 511500）
摘 要：唐詩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瑰寶。唐朝詩人王維是山水田園詩的重要代表，在中國詩歌史上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仕途坎
坷的王維晚年一心參禪，因此他的詩歌也出現了許多帶有禪意的作品。
關鍵詞：禪學；王維；詩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