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卜辭中地支紀日綜論

2024年2月14日發(作者：心情美美噠的簡短句子)

甲骨卜辭中地支紀日綜論

鄧飛

【摘 要】It is a common phenomenon that the days were recorded by the

Earthly branches in the oracle- bone inecHptlons, but some re- archers

have comidezed that the Earthly branches can not have been ud to

record the days in the oracle- bone inscriptions or the days can only be

recorded lately. In fact, it is the confined materials that lead to the

opinions. Some scholars have done many woxks to ammge the materials

which can disclo the days can be recored by the Earthly branches alone

in the oracle- bone, but re materials failed, so this paper will supplement

the materials bad on the latest rearch, and ascertain them bad on

the book robbing.%甲骨卜辭中地支單用紀日比較普遍,但囿于當時的材料,不少學者誤認為甲骨卜辭中＂地支＂不能單獨使用來紀日,或認為地支紀日比較后起。對商代甲骨卜辭中的地支紀日現象,黃天樹、常玉芝、甘露等先生曾做過很好的梳理和補充,但仍有遺漏。該文依據作者完成的商代卜辭時間數據庫對遺漏加以補充,且全面整理確認。

【期刊名稱】《廣東石油化工學院學報》

【年(卷),期】2012(022)005

【總頁數】4頁(P91-94)

【關鍵詞】甲骨卜辭;地支;紀日

【作 者】鄧飛

【作者單位】西南大學文獻所,重慶北碚400715

【正文語種】中 文

【中圖分類】K877.1

甲骨卜辭中地支單用紀日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但囿于當時的材料,不少學者誤認為甲骨卜辭中“地支”不能單獨使用來紀日,或者認為地支紀日現象比較晚起[1-5]。對商代甲骨卜辭中的地支紀日現象,黃天樹、常玉芝、甘露等先生曾做過很好的梳理和補充[6-9],但仍有少數遺漏。本文依據作者完成的商代甲金文時間數據庫對遺漏加以補充,對地支紀日加以全面整理確認,以就教方家。

【子】(1)甲戌貞,乙亡禍/乙亥貞,子亡禍。(《合集》34728)[10]

(2)己亥卜,侑歲于天庚,子,盧母豕。(《合集》22077)

(注:《合集》為文獻[10]的簡稱,僅在首次出現時標注文獻序號,其后的數字為文獻中的圖片編號,下同。)

例(1)甲骨片上有兩條卜辭,從下往上讀,第一條卜辭的前辭“甲戌”之“戌”字略殘。命辭中的時間“乙”雖略殘,但是很清晰。釋讀為“甲戌貞,乙亡禍”得當。第二條“子”字形作“ ”。釋讀為“乙亥貞,子亡禍”。“乙亥”為“甲戌”的次日。第二條單獨使用地支“子”紀日,為“乙亥”的次日“丙子”。例(2)“庚”與“子”之間雖然距離較大,但并無殘泐現象,“子”為地支紀日,為“己亥”的次日“庚子”。

【丑】惠丑貞。(《合集》31795)

該條《總集》釋作“惠丑□”[11],《摹釋》釋作“惠丑貞”[12]。《釋文》釋作兩條卜辭“惠丑/貞”[13]。審視拓片,甲骨上有三字,“丑”字下確有“貞”字,字形作“ ”。“貞”字可作“ ”(賓三,《合集》5450)、“ ”(賓三,《合集》10048)、“ ”(出組 ,《合集》23420)、“ ”(出組《合集》25204)、“ ”(何組,《合集》

29418)、“ ”(黃組 ,《合集》35981),這些字形與該片上的“ ”近似,字當從《摹釋》、《釋文》所釋。單用地支“丑”紀日。

【寅】(1)乙丑卜,內,翌寅啟。丙允啟。(《合集》13140)(2)祖戊,寅。用。(《合集》22051)

(3)丁亥卜,酒御妣庚,寅,牢。(《合集》22258)(4)丁亥卜,酒御妣庚,寅,牢。(《合集》22258)

例(1)中“乙丑”為前辭時間,貞問“翌寅”是否天晴。驗辭時間為“丙”,“丙日確實天晴”。“乙丑”次日為“丙寅”,命辭只用地支“寅”紀日,為“丙寅”簡稱。例(2)中“寅”清晰可見。例(3)、(4)來自《合集》22258,《釋文》隸定作“丁亥卜,酒御妣庚,矢牢”。從拓片看, 為“寅”字無疑,是地支紀日,為“庚寅”。

【卯】(1)壬寅卜,王步,卯易日。(《屯》230)[14] (2)翌卯侑…(《合集》6478反)

(3)翌卯勿侑…(《合集》6478反)(4)丙寅卜,允貞,翌日卯,王其爻不遘雨。(《合集》12570)

(5)□□貞,上甲乇于大乙,卯。(《屯》900)

例(1)《屯》230片的前辭“壬寅卜”比較清楚,“王步”較殘,“卯易日”中“卯”略殘,但與“壬”字齊平,“卯”之前應無字。地支“卯”單獨使用表示時間無疑。例(2)、(3)拓片過殘,釋讀困難,暫從《總集》、《釋文》所釋。例(4)中地支“卯”在拓片上清晰,表示時間“卯日”當無疑。前辭為“丙寅”,次日為“丁卯”,卜辭中“翌日卯”當為“翌日丁卯”的簡稱。例(5)“卯”為地支紀日。

【辰】(1)癸卯貞,酒彳歲于大甲,辰,五牢,茲用。(《屯》2953)

(2)丁卯卜,延冊傭大戊,辰。(《合集》19834)(3)壬冊辰雨。(《合集》19885)

地支“辰”單用紀日,例(1)中“辰”為前辭時間“癸卯”次日“甲辰”的簡稱。例(2)中“辰”為前辭時間“丁卯”次日“戊辰”的簡稱。例(3)中為干支“壬辰”的分用。

【巳】(1)甲子卜,狄貞,王勿巳田。(《合集》30757)(2)癸卯卜,狄貞,王勿巳兄。(《合集》30757)

(3)貞,翌巳勿宜。(《英》1276)[15] (4)戊子卜,至巳御父丁百豕。(《合集》22046)

(5)戊子卜,至巳御子庚羌牢。(《合集》22046)(6)丙辰卜,翌巳侑于丁。(《合集》1934)

(7)□巳貞,…來巳…貞,惠辛卯酒。(《合集》19564)(8)祖乙,巳十牢。(《合集》32559)

(9)甲辰卜,酒黍登祖乙,巳。(《甲骨綴合新編》706)

(10)癸巳卜貞,旬。二月。之日巳,羌女老,延雨少。(《合集》21021)

例(1)、(2)來自《合集》30757,貞問“王不要在巳日進行田獵”和“不要在巳日祝告”[16]4377。例(3)來自《英》1276正。《合集》40521摹寫片與此拓片無二。可靠性毋庸置疑。卜辭中“巳”與表示將來式的“翌”連用,表示“未來的巳日”,命辭貞問“未來的巳日不要進行宜祭祀”。同時該片上還有卜辭:“貞,翌己巳勿宜。”“翌巳”是“翌己巳”的簡稱。

例(4)、(5)來自《合集》22046,卜辭中“巳”置于“至”之后,表示“到巳日”,命辭貞問“到巳日是否用百豕對父丁進行御祭祀”、“到巳日是否用羌、牢對子庚進行御祭祀”。

例(6)“丙辰卜,翌巳侑于丁”來自《合集》1934片。整條卜辭都很完整,地支“巳”與“丙”、“貞”二字齊平,“巳”字之前應當無字。前辭時間“丙辰”的次日是“丁巳日”,此處“翌巳”當是“丁巳日”。例(7)中“來巳”雖然前后有殘缺,但是“巳”在“來”后,二者中間無殘缺。《釋文》釋為兩條卜辭:“□子貞…來子…/貞,惠辛卯酒,□月。”《摹釋》釋為兩條卜辭:“…貞…月…來子…/貞惠辛卯酒。”從字體看,該條卜辭屬于“賓三”組,“ ”字當從《總集》釋“巳”。地支“巳”單獨使用表示時間。例(8)貞問是否在巳日用十牢對祖乙進行祭祀。例(9)從黃天樹先生意

見,為地支“巳”紀日。例(10)《釋文》作“癸巳卜貞,旬二月之日子羌女老延雨少”,《摹釋》作“癸巳卜貞旬二月之日子…延雨少”,《總集》作“癸巳卜,貞旬。二月。之日子羌女老,延雨少”。“二月”后卜辭當為驗辭,“之日”指稱過去, 當釋“巳”,為地支紀日。“之日巳”指前辭“癸巳”日。

【午】(1)癸酉卜,亙貞,丙午…來。/貞,至于午先來。(《合集》419反)

(2)惠夢午用。/惠午伐周。(《合集》22294)

例(1)卜辭來自《合集》419(反),《總集》釋為兩條卜辭“癸酉卜,亙貞,丙午…來/貞,至于午先來”《釋文》釋為兩條卜辭:“貞,丙午□來/至于午先來”《摹釋》釋為兩條卜辭:“貞丙午來/貞至于午先來。”甲骨片較殘。《總集》、《釋文》、《摹釋》三者所釋文字一致,只是斷句有別。單用地支“午”當表示時間。例(2)來自《合集》22294,地支“午”單獨紀日。

【未】(1)丁丑,歲祖乙黃牝一,卯月司。子占曰:未又黃,其戌用。(《花東》220)[17]

(2)今未勿夕步。(《合集》7772正)(3)甲午卜, 又伐父乙,未。(《合集》964)

(4)辛卯卜,又祖乙,未用。(《合集》32504)(5)乙酉□祖乙,未。(《合集》899)

例(1)為《花東》220片上的卜辭,丁丑為占卜日,貞問是否用一黃牝對祖乙進行歲祭祀。子占卜的結果是,“未日”有人會送來黃牝,在“戌日”可以使用它。“未”、“戌”分別為“丁丑”之后第 7日“癸未”、第10日“丙戌”的簡稱。例(2)所在的《合集》7772正上還有卜辭:“今辛未王夕入。”也就是說,例(2)與該條卜辭是對貞的關系。兩條對貞卜辭中,時間一者用“今辛未”,一者卻用“今未”,地支“未”表示時間“未日”無疑。例(3)、(4)、(5)條卜辭中地支“未”單獨紀日。由其前的“祖乙”提示當是“乙未”的簡稱。“乙未”分別是“甲午”、“辛卯”、“乙酉”的次日、第5日、第11日。

【申】(1)乙未貞,其申易日。(《屯》4170)(2)翌申不其啟。(《合集》13140)

(3)貞,翌申雨。(《合集》12349)(4)乙亥卜,侑十牢十伐大甲,申。(《合集》32201)

例(1)(2)為同文卜辭。占卜時間為“乙未”,要貞問的時間為“申日”。審視《屯》4170片,“申”字前無殘缺現象。地支“申”表示時間“申日”,前辭時間為“乙未”,“申”當為“乙未”次日“丙申”的簡稱。例(3)“翌”下有分隔符,“申”上無殘缺,地支“申”單獨紀日。例(4)地支“申”單獨紀日,其前的“大甲”提示它為“甲申”的簡稱。“甲申”為前辭時間“乙亥”之后的第10日。

【酉】(1)戊午貞,酉拜于岳,燎三豕,卯…(《屯》2626)(2)壬午卜,賓貞翌酉…歸。(《合集》19517)

(3)[丙]辰卜,翌丁巳先用三牢、羌。于酉用。(《合集》32148)

例(1)來自《屯》2626,片上卜辭清晰,地支“酉”前無殘缺。“酉”表時間“酉日”無疑。前辭時間為“戊午”,“酉”當為“戊午”之后四日“辛酉”的簡稱。例(2)來自《合集》19517片,《釋文》釋該條作“壬午卜,賓,貞翌酉…歸。”《摹釋》釋作“壬午卜,賓貞翌酉…歸”《總集》、《釋文》、《摹釋》所釋無二。審視甲骨片,“翌”、“酉”連用,中間無殘缺,地支“酉”表示時間“酉日”。前辭時間為“壬午”,“翌酉”當為“壬午”之后四日的“翌乙酉”的簡稱。例(3)地支“酉”單獨紀日,為前辭時間“丙辰”后的第6日。

【戌】(1)貞,戌不其乎禽…(《合集》19686)(2)□□卜,貞翌戌雨。(《合集》22383)

(3)己丑卜,于戌拜。(《合集》40434)

(4)丁丑,歲祖乙黃牝一,卯月司。子占曰:未又黃,其戌用。(《花東》220)

例(1)《合集》19686該片《釋文》釋作“貞,戌不其乎”,與《總集》同。《摹釋》釋作“貞,戌不其乎…”。審視拓片,“乎”之后“ ”當為“禽”的殘字。“ ”為“戌”字無疑。卜辭當為“貞,戌不其乎禽…”。

例(2)來自《合集》22383,《釋文》釋為“□□卜,貞翌戊雨”,《摹釋》釋作“…卜貞翌戊雨”,《總集》釋作“□□卜,貞翌戌雨”。差異在于“ ”為“戊”還是“戌”。“戊”作“ ”(師組,《合集》21120)、“ ”(賓組,《合集》3521正)、

“ ”(出組,《合集》25735)、“ ”(黃組,《合集》37563)等形 ;“戌”作“ ”(賓組,《合集》6572)、“ ”(何組 ,《合集》30564)、“ ”(黃組,《合集》37673)、“ ”(子組 ,《合集》21784)、“ ”(子組 ,《花東》290)等形,可見,《合集》22383上“ ”為“戌”字一系,與《花東》290片之“戌”字最近,該字為“戌”字無疑。例(3)來自《合集》40434,“ ”為“戌”無疑。前辭時間為“己丑”,“翌戌”當為其后第十日的“戊戌”日。

例(4)“戌”單用紀日見【未】部分《花東》220。

【亥】(1)貞惠亥令吳,十三月。(《合集》3028)(2)王其田以亥不雨。吉。(《英》2309)

(3)甲申…其莫入于之,若亥不雨。(《合集》27769)(4)□申卜,今日亥不雨。(《合集》30658)

(5)己巳卜,侑伐祖乙,亥。(《合集》32072)

例(1)來自《合集》3028,其中“ ”為表示強調的語氣詞“惠”。《總集》釋作“貞惠亥令吳,十三月”,《摹釋》釋作“貞惠亥吳令十三月”,《釋文》釋作“貞惠亥吳命,十二月”。《總集》與《摹釋》、《釋文》釋讀順序不同,一者為“亥令吳”,一者為“亥吳令”。《總集》、《摹釋》與《釋文》釋讀的月份不同,一者為“十三月”,一者為“十二月”。審視該片,月份應為“十三月”。且“吳”與“亥”之間相隔甚遠,中間也無殘損現象,“十三月”刻寫位置緊跟“令”,而非“吳”,那么該條卜辭的刻寫順序應該是“豎行——左行”,“吳”字不應該屬于該條卜辭。該條卜辭應釋作“貞,惠亥令,十三月”。語氣詞“惠”用來強調地支時間“亥”。

例(2)來自《英》2309,《釋文》釋作“王其田 萬,不雨,吉”。《總集》、《摹釋》釋作“王其田以亥不雨,吉”。《釋文》釋“ ”作“ ”。《說文·巳部》:“ ,用也。”段注:“按今字皆作以,由隸變加人于右也。”釋“ ”、“以”無別。《釋文》釋“ ”為“萬”字,不確。“亥”一般作“ ”,但在賓組卜辭中,常作“ ”(《合集》

522正、3223、6083)。歷組卜辭中,“亥”可作“ ”(《合集》34294),此字乃“亥”的繁體,其所從的“亥”字形也為“ ”形。《英》2309片上“ ”釋“亥”無疑。整句卜辭應釋讀為“王其田以亥。不雨,吉”。貞問亥日田獵是否順利,占辭說該日不會下雨,會順利。

例(3)來自《合集》27769,《總集》釋作“甲申…其莫入于之,若亥不雨”,《摹釋》釋作“其莫入于之若亥不雨”,《釋文》釋作“其日入于之若,亥不雨”。審視拓片,“甲申”非屬于該條卜辭。而“入”前之“ ”字,下部為“日”,上部“ ”確為“草”頭,只是右部略殘。該字確為“莫”字。整句卜辭當釋讀為“…其莫入于之若,亥不雨”。其中地支“亥”單獨表示時間。

例(4)來自《合集》30658,《總集》、《摹釋》、《釋文》所釋無別,均作“□申卜,今日亥不雨”。商代甲骨卜辭中“今日”加干支類形式一般表示占卜當日,但也有極少數例外,可表示占卜日之后的第幾日,如“□酉卜,今日乙亥……”(《屯》4385)中“今日乙亥”為前辭時間后的第三日;“庚寅……今[日]丁延……”(《合集》13018)中“今[日]丁”為前辭時間后的第八日,那么例(4)中“今日亥”可解釋為“□申”后的第四日。例(5)來自《合集》32072,《釋文》作“己巳卜,侑伐乙亥祖…”,《摹釋》作“己巳卜,侑伐羌于祖乙”。黃天樹先生釋作“己巳卜,侑伐祖乙,亥”。從拓片看,“祖乙”當連讀,黃天樹先生所釋更恰當。地支“亥”單獨紀日,其前的“祖乙”提示“亥”當為前辭時間“己巳”之后第7日的“乙亥”的簡稱。

致謝:董志翹、施向東、張玉金、喻遂生師、毛遠明、張顯成等幾位先生為論文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謹表示感謝。文中錯誤概由作者本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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