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期去年看《孔雀》時候,總會想起方方的小說《風景》,想起開頭波德威爾的詩句“在浩漫的生存背景后面,在深淵最黑暗的所在,我清楚地看見那些奇異世界……”,而看《水之北》時,我卻總想起《孔雀》。同樣是幾個人的命運周期,從少年到成年,青春的記憶,影像的回憶。導演常征說:如果用一句話來概述《水之北》的故事,首先是講述一個少年如何成長為男人,其次就是一對朋友因不同的選擇而踏上了不同的路途。八十年代末,一群充滿生機和野性的少年經常逃課聚集在穿過這座城市的河流北岸,了無生趣地打發著似乎漫長而又富足的青春期。隨著畢業的臨近,他們還是聚集在河流的北岸,松海和小黑憑借父母的關系進部隊當兵,毫無背景的小偉和水濤卻不知他們的未來在何處,畫面中出現了一條流淌緩慢的青河,充滿著兩岸樹林的倒影,時光悄無聲息,青春惋惜地走了,第一次面對選擇的時候,家庭出身成為了他們不可避免無力更改無力逃避的現實。小偉和水濤在與街上小流氓的打斗中誤殺了少林,在急速飛馳火車的意象中,小偉和水濤被判了八年徒刑。八年意味著什么,小黑轉業回來之后開了一家鞋店,松海考上軍校成為一名年輕的軍官;小偉和水濤出獄后面臨著更為尷尬的走投無路的困境。兩個毫無家庭背景、毫無學歷、毫無社會經驗卻有著犯罪記錄的成年人,又一次選擇了自己可走的路:小偉在心里答應了去世的爺爺,無論多難,都要走正路;水濤無奈于父母的不接受和 生活的苦難,進入了黑社會。青春的傷痕文/毛琳供圖/李廣田小偉在姐姐男朋友的幫助下,來到貨場做了
一名臨時工,經過姐姐認識了小玉,這時的小偉
已經從少年的狂妄無知轉化為成年的冷靜自省,他拒絕與人交流,拒絕小玉的愛情,卑微且孤獨。最終有了自己的店和自己的家,一種最普通人的日子。水濤因黑社會垮掉又進了監獄。后來,小偉把水濤留下的錢送到他家去,對水濤的父母說,如果當初你們能接受水濤,讓他回家感覺到家的溫暖,也許不會有這一天。影片中的親情在壓抑的氛圍內有一絲絲的緩和,雖然不太明顯。姐姐去監獄看小偉,告訴他爺爺去世了,爺爺一直沒有看病,是要把錢留給他以后成家用。“生命與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這座小城的河流北岸年復一年靜止在那里,只有似水的年華匆匆一瞥,輕描淡寫。年少時,當小黑和松濤要走的時候,小偉和水濤站在河邊第一次對命運做出了淺顯而無奈的表達,年少輕狂地對著天空白云開著玩笑,后來小偉去監獄看水濤過后的回憶里,還是這個畫面。影片中出現了河流的特寫,仿佛生命也在跟著溜走,導演常征說:我希望電影是一雙溫厚的手,在故鄉河的岸邊,輕撫少年的背。影片結尾,小偉的姐姐因難產而死亡,水濤進了監獄。夜里,小偉給水濤寫信。當人對生活既無絕望而又看不到希望的時候,正如小偉所寫:慢慢熬吧,當時間過去一切就會好起來。正如余華在《活著》的韓文版的序言里所寫的:活著的力量來源于對命運的忍受,忍受命運中的幸福、苦難、無聊和平庸,活著就還有對幸福生活的一個盼頭,活著就還有無限種的可能性,而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責任編輯/馮湄
6第期11200.091120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