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飛越瘋人院》的主題解析 作者鄭州外國語學校 陳敦賢
《飛越瘋人院》是美國聯美影片公司、幻想影片公司1975年聯合攝制的一部選材奇特、驚心動魄、主題深刻的影片,被選入高中《語文讀本》第四冊。該片公映之后好評如潮,該片獲得了1975年第48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5項獎;當年金球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女演員、最佳劇本、最佳新人表演6項獎;英國影視藝術學院最佳影片、導演、男女演員、男配角、剪輯6項獎。
該影片主題立意的多解、多層次,是造成影片轟動效應的重要緣由。我們認為該片可以從三個不同的層面來對它進行讀解。
首先,影片表現的揭密性主題:
如果僅從表面敘事層面看,《飛越瘋人院》講述發生在一家精神病院里的一出帶有悲劇色彩的鬧劇。
《飛越瘋人院》改編自美國作家肯?克西發表于1962年的小說《飛躍布谷鳥巢》。據說作者肯?克西為了撰寫博士論文,曾在精神病院里擔任過一段時間的管理員,對瘋人院的治療方法
頗有微詞。改編成電影后的《飛越瘋人院》擁有一個完備、寫實的影像體系,我們完全有理由將它看做一部揭密性的影片,它采用了現實主義甚至自然主義的手法,真實地再現了精神病院里的種種丑陋現象,揭開了美國警方與精神病院暗中勾結,打著人道主義旗號殘酷迫害不服管教的犯人的黑幕。名為“精神病院”實為懲戒性監獄,其治療方式除抑制思維能力、行為能力的鎮靜藥外,還有電擊,武力強制,直至切除人的腦白質。作為心理治療的“獨特手段”則是每人當眾陳訴“入院”原因,自揭瘡疤隱私,把一個人最后的一點自尊和尊嚴蕩滌干凈,使你無地自容無處逃遁。日常管理手段高張“民主”,但對“民主”有最后解釋權的管理者的權威則不允許任何人稍有冒犯!米洛斯?福爾曼在奧斯卡頒獎典禮致辭時說:“我在精神病院里的時間比誰都長!”一個專制又自戀的政權,對付異思異行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指其為精神病,押進瘋人院,這樣既可避免專制的惡名,又可收壓制反對聲音之奇效。
本片充滿使人毛骨驚然的恐怖氣氛,尤其是結局部分省略了麥克墨菲被“治療”的過程而突然出現“治療”的后果,令人不寒而栗。作品引發人無盡的思考和聯想,一個人在現代社會的生存權利和生存欲望,為某些人一再張揚的民主、自由對社會個體究竟有多少現實意義?
其次,影片表現的政治主題:
這部“寓言性”的影片無疑具有鮮明的政治隱喻色彩和嚴峻的社會批判精神。要理解它的“政治”寓意,當然應該把影片置了產生它的獨特的時代文化語境中去。因為“重要的是講述話語的年代”--20世紀70年代正值席卷全球的反文化的青年文化運動接近尾聲之際,所以影片對這一場運動頗有總結和尾聲的意味。它通過瘋子中的“另類”麥克默菲與體制的對立沖突和破壞,體現了美國青年反權威、反體制的造反精神。有人在評價這部小說時曾說過:“它宣布:瘋狂是合理的,而生活在當代社會中倒真是一種瘋狂。”無疑,這一中肯的評價也適用于影片。如同影片片名所含蓄暗示的,“瘋人院”本身就是一個喻體,它是現代以“民主”旗號廣相招睞實則專制橫行的美國病態社會的象征與縮影,護士長拉奇德和醫護們就是美國社會的統治者和幫兇,主人公麥克默菲就是反抗美國現行制度的英雄,而病員就是受苦受難的美國勞動人民。麥克默菲的斗爭雖然失敗了,但畢竟有人并還將有人勇敢地、成功地飛越瘋人院。影片通過具有荒誕色彩和假定性意味的故事,以近乎鬧劇的形式,表達了一些具有存在主義意味和后現代主義傾向的復雜主題意蘊,諸如理性與非理性的相對性、社會與個人的矛盾、壓抑與反抗、關于“瘋狂”的話語權力等等。
最后,影片表現的文化主題:
把該片當做一個關于社會文化的寓言來讀解影片,或許更能接近編導的本意,也更便于理解劇作深刻的思想。影片導演米洛斯?福爾曼出生在捷克,在布拉格從事電影導演工作時就因具有強烈的社會批判意識而被國際社會認定為“捷克電影新浪潮”的主將。他在遭到了蘇聯占領軍的迫害后,去西歐過了一段時間的流亡生活,后來移居美國。在談到《飛越瘋人院》的創作意圖時,福爾曼說過這樣的話:“無論什么社會都有同樣的問題,由于今天社會已經高度組織化了,因此,無論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無論是民主制度還是君主制度,都有一個個人如何接受那制度的問題。統治者總是竭力維護自己的權力。”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