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企業經營的核心思想(一) 企業是“社會的公器”

2024年3月16日發(作者：路塹是什么意思)

再 生 / REGENERATION

長壽企業經營的核心思想（一）

企業是“社會的公器”

文 后藤俊夫

在過去半年的專欄文章里，我根據在長

下村彥右衛門基于“先義后利”的社訓，經常這樣告誡店員：

壽企業領域的研究成果，解讀了日本企業長

“如果不是顧客真正需要的東西，絕對不能賣給他們。社會上多

壽的六大成功要素：長期經營的視角；量力

的是只顧眼前利益做買賣的，但我拒絕這種做法。另外，如果是

經營；構建自我優勢；重視與利益相關者的

顧客著急用的東西，也不能坐地起價。無論貧富老幼，我們決不

長期關系；風險管理；事業傳承的強烈意

能根據客人的身份、背景、年齡和性別的不同而分出等級，提供

志。在六大規律的基礎上，從這一期開始我

不同的服務。”我想，這大概是中國所說的“童叟無欺”。

將深入探討長壽企業的核心思想。

下村彥右衛門勸告員工，做生意千萬不要只做眼前的生意，不

能給客人分等級。下村彥右衛門在日常經營中非常重視顧客，而

先義后利者榮

且特別看重來自周圍人的信任。下村彥右衛門時代，日本各地相

日本長期持續發展的企業都有從祖輩

繼出現了因氣候異常導致稻谷歉收而產生的饑荒。下村彥右衛門

傳下來的家訓，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先

為了救民于水火，貢獻出大米，從而得到了“義人”的尊稱。

義后利者榮”（以下簡稱為“先義后

下村彥右衛門的繼承者也代代守護著“先義后利”這個家訓。

利”），這句話在日本時常作為家訓來教

1837年日本發生了“大鹽平八郎之亂”。在“天保之荒”之際，

導子孫或者是公司的員工。

研究王陽明“陽明學”的大鹽平八郎，從知行合一的立場出發，

這句話來源于《荀子·榮辱》：“榮辱之

強烈要求官府救援農民。雖然大鹽平八郎只是一個下級官僚，但

大分，安危利害之常體：先義后利者榮，先

他帶領農民向幕府發起了抗議。那時，大鹽平八郎尊重大丸屋，

利后義者辱；榮者常通，辱者常窮；通者常制

尊重德義的家風，命令部下說，“大丸屋是義商，切勿犯”。也

人，窮者常制于人：是榮辱之大分也。”大意

因此大丸屋在戰亂中避免了被討伐和混亂的逸聞為世人所熟知。

是榮光與恥辱的區分在于義和利，義先行得到

大丸屋與另一家長壽企業松坂屋（1611年創業）于2010年合

的結果是榮光，利先行得到的結果是恥辱。

并，新的公司大丸松坂屋百貨店，與大丸這個名字一起繼承了“先

“先義后利”作為警示被許多老鋪所采

義后利”的社訓。“企業的利益是通過顧客和社會的利益、通過取

用。我想再次選取于1717年創業的大丸這個

得信任而實現的”，換句話說就是通過“客戶第一主義”“來實現

案例進行說明。下村彥右衛門（1688~1748）

對社會的貢獻”。

在京都創立了吳服店“大文字屋”，在1728

年改名為大丸屋。1736年，下村彥右衛門在

商業的真正意義在于公益與私利的一致性

全店鋪宣布“先義后利”的社訓。

企業作為“社會公器”的概念在日本被普遍使用，并且代表

古往今來，讓經營者煩惱的是如何獲得

日本企業的經營理念。例如，松下提出“企業是社會的公物”的

“義”與“利”的平衡。作為經營者，在追

基本想法，歐姆龍提出“企業的公器性”理念，日清紡集團提出

求實現利益的時候，究竟追求到什么程度是

“企業公器”等，數不勝數。

個頭？而所謂的“為了顧客的利益”，又能

“社會公器”的概念在歐美等國家并不多見，可以說是日本

做到什么程度呢？

獨有的一種企業文化。然而“社會公器”的概念在今天依然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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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藤俊夫

Toshio Goto

日本經濟大學特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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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意義。首先，對于企業的社會責任

來說，作為企業經營的起點，有必要重新

理解“社會公器”主動應對的必要性。此

外，由于近年來企業丑聞不斷，因此企業

治理以及合規的重要性被提出來。從企業

和股東的角度出發，歐美的企業制度也在

不斷改革，不再局限于遵守法律和規章制

度等被動應對方式，而是從根本上考慮企

業和社會的問題。因此從經營管理層到全

體員工，都要把企業定位為“社會公器”

的意識改革顯得更為重要。

那么誰是第一個提出企業是“社會公

器”的人呢？我在幾年前就開始了正式調查

研究，網羅性地追蹤了日本100多年前出版

的主要報紙和雜志，進而將范圍擴大到對明

治時期的經營哲學產生影響的代表性人物。

從結論上講，應該是在日本進入現代化的初

期，日本大實業家澀澤榮一（1840~1931）

于1871年首次提出企業為“社會公器”的

概念。澀澤榮一在明治維新時期參與了500

多家企業的創業，為日本經濟的近代化發展

做出了巨大貢獻，被稱為“日本資本主義之

父”。澀澤榮一的主要著作《論語與算盤》

中提出倫理和利益并存的觀念，也被稱為

“道德經濟合一說”，即為使整個國家富

裕，將財富作為整體共有的東西歸還于社

會，并將這種理念實踐于現實生活。另外，

中國著名的實業家張謇（1853~1926），被

稱為“中國現代化的先驅”，而張謇也曾來

到日本與澀澤榮一進行交流。

澀澤榮一提倡的“社會公器”，在

1871年出版的《立會略則》中可以找到

原文：“商社是會同協作的一個角色，既

能謀利營生，也能帶動物資的流通，因此

需要在社會中團結人，那么就需要有在全

國范圍用做公益的心來促成這些事。”另

外，《立會略則》是集結民間資本、推進

公司引入先進制度的啟蒙書，文中的“商

社”便是今天的“企業”。

澀澤榮一發揮主導作用，于1877年成

立了“東京銀行集會所”，提出應“推進

公益”的原則，這與澀澤榮一在1878年

的“國利民福之基”的發言內容一致。后

來，澀澤榮一回憶說：“自己對傳統企業

的觀念是，應將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二位，

先考慮國家社會的利益，不是利己主義，

而是公益主義。”（澀澤榮一，1912）

澀澤榮一認為，商業的真正意義

在于公益與私利的一致性。為謀生是

“道理正確”的“正業”，私利和公

益是完全一樣的。澀澤榮一認為追求

富貴是一件正當且正確的行為，而為

了得到財富需要巨大的才能。同時，

他對大倉喜八郎（1837~1928）、森

村市左衛門（1839~1919）、安田善

次郎（1838~1921）、淺野總一郎

（1848~1930）等經濟界的成功者表示尊

敬。對澀澤榮一而言，至高的目的說到底

就是為國家利益做出貢獻。從這個立場出

發，他“堅信公益即是私利，私利來自于

公益”“這兩者都是可以達成一致的”，

他強烈主張公益和私利的一致性。

企業社會責任的根本，是通過事業

為社會做貢獻

應該說，松下幸之助（1894~1989）

是眾多經營者中“社會公器”最著名的

倡導者。松下幸之助對企業作為“社會

公器”的倡導者進行了高度評價。他說，

“企業擔負著社會所要求的需要，為下一

個時代創造合適的社會本身的作用”。因

此，不僅在企業的最高層，而且是在所有

的職位上，必須發揮“經營”的作用。另

外，他還說明了“企業的人才、金錢、土

地、物品只不過是從社會借來保管的（公

共物品），以此為活動源泉，滿足社會需

求”是企業存在的意義。其實，把企業的

人才、金錢、土地、物品作為“從社會借

來、保管的東西”即“公共物品”的思

想，在日本數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關于作為公物的企業的社會責任，松下

幸之助這樣描述，“其根本在于，通過事業

或者本職工作為社會做出貢獻。當然，除此

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社會責任，但可以說都

是從這個基本責任中派生出來的。”企業發

揮社會公器作用的第一步是正確意識到經營

理念、企業的真正使命是什么。松下幸之助

從組織的應有狀態、人才培養的角度，闡述

了經營理念的重要性。

企業作為“社會公器”的思路是企業

“長壽經營的核心思想”，其思想的起點

是日本在1500多年前從中國學到的儒學，

我將在下一期進一步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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