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猥褻、侮辱罪的司法認定和量刑標準

強制猥褻、侮辱罪的司法認定和量刑標準

刑法第?百三?七條【強制猥褻、侮辱罪】以暴?、脅迫或者其他?法強制猥褻他?或者侮辱婦?的，處五年以

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當眾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

刑。

【猥褻?童罪】猥褻?童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有下列情形之?的，處五年以上

有期徒刑： （?）猥褻?童多?或者多次的； （?）聚眾猥褻?童的，或者在公共場

所當眾猥褻?童，情節惡劣的； （三）造成?童傷害或者其他嚴重后果的； （四）猥

褻?段惡劣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

強制猥褻、侮辱罪

（?）強制猥褻、侮辱罪的概念與犯罪構成

強制猥褻、侮辱罪，是指以暴?、脅迫或者其他?法強制猥褻他?或者侮辱婦?的?

為。

1.構成要件的內容為，以暴?、脅迫或者其他?法強制猥褻他?或者侮辱婦?。

（1)?為主體不限于男性，婦?不僅可以成為強制猥褻、侮辱罪的教唆犯與幫助犯，

?且可以成為直接正犯、間接正犯與共同正犯。需要研究的是，丈夫可否成為強制猥褻妻

?的主體？對此似應分清兩種情形回答。?先，對于公然強制猥褻妻?的部分?為，仍應

認定為本罪。如丈夫在公共場所強?扒光妻??褲的，仍應認定為強制猥褻罪。因為即使

在具有夫妻關系的前提下，這種可以使他?有?共睹的?為，明顯傷害了其妻?的性的決

定權（妻?同意的除外）。對此應當沒有疑問。其次，對于?公然強制猥褻妻?的?為，

不能認定為強制猥褻罪。將丈夫強制猥褻妻?的?為分為公然與否來認定是否構成強制猥

褻婦?罪，是因為在具有夫妻關系這種特殊場合，丈夫的?為是否侵害了妻?的性的決定

權，主要取決于是否公然這?因素，?不是認為強制猥褻、侮辱罪以公然為前提。換?

之，“公然”并不是強制猥褻、侮辱罪的構成要件要素，但為了限制處罰范圍，在丈夫強制

猥褻妻?的情況下，不得不將“公然”作為限制條件，?這?限制條件?是以本罪的性質為

根據的。

（2)強制猥褻的對象沒有限制，強制侮辱的對象是婦?。男?強制猥褻男?以及婦?

強制猥褻男?的，也成?本罪。?為?故意殺害被害?后，再針對?體實施猥褻、侮辱?

為的，不應認定為強制猥褻、侮辱罪，?應認定為故意殺?罪與侮辱?體罪，實?數罪并

罰。

（3)?為內容為強制猥褻、侮辱。

?先，猥褻?為具有質的規定性。猥褻他?是指針對他?實施的，具有性的意義，侵

害他?的性的決定權的?為。“針對他?實施”主要包括以下情況：?是直接對他?實施

猥褻?為，或者迫使他?容忍?為?或第三?對之實施猥褻?為（如強?摳摸他?陰部，

強?捏摸婦?乳房，強?脫光他??褲，強?與他?接吻、摟抱等）；?是迫使他?對?

為?或者第三者實施猥褻?為（如強迫他?為?為?或第三者?淫）；三是強迫他???

實施猥褻?為（如當場強迫他??淫、當場強迫婦?捏摸??的乳房等）；四是強迫他?

觀看他?的猥褻?為（如強迫他?觀看男性的雞奸活動，強迫婦?觀看男性陰部

等）。“具有性的意義”是指?為與性相關，?不是單純地侵害他?的名譽。?類社會的發

展，在

性??形成了（?義的）性?為?公開化、?強制性等準則。違反這些準則的?為，就是

?義的猥褻?為。“侵害他?的性的??決定權”，是指猥褻?為違反了他?的意志，使他

?對（?義的）性?為的??決定權受到侵害。強制猥褻?為不以公然實施為前提，即使

在?公開的場所，只有?為?與被害?在場，?沒有也不可能有第三者在場，?為?強制

實施猥褻?為的，也成?本罪。?為?在他?熟睡時將精液射在他??體上的，應認定為

強制猥褻。

互聯?的發達，使得強制猥褻的認定產?了新問題。例如，?為?以脅迫?段迫使他

?向??發送他?的裸照、?淫等淫穢圖?的，不應認定為強制猥褻。但是，?為?以脅

迫?段迫使他?與??進?淫穢視頻、之類的?為的，宜認定為強制猥褻。

其次，猥褒?為與侮辱?為具有同?性。刑法第237條第1款明?并列規定了猥整?

為與侮辱?為，并且將侮辱的對象限定為婦?，似乎意味著猥褻與侮辱是兩種不同的?

為。但我們認為，侮辱?為并不是獨?于猥褻?為之外的?種?為。因為猥褻?為包括了

侵害他?性的決定權的?切?為，?侮辱?為不可能超出這?范圍；任何針對他?實施的

與猥褻?為性質相同的侮辱?為，都必然侵害他?的性的??決定權。由于刑法第237條

第3款僅規定了“猥褻?童”?沒有規定侮辱?童，如果堅持區分猥褻?為與侮辱?為，就

必然造成以下兩種結局之?；?是猥褻?童的是犯罪?為，但侮辱?童的不是犯罪?為，

這不合理。?是猥褻?童的是猥褻?童罪，侮辱?童的成?第246條的侮辱罪，這不妥

當。

《刑法修正案（九）》僅將本罪中的猥褻對象修改為“他?”，但沒有刪除侮辱婦?的

規定，也沒有將作為侮辱對象的“婦?”修改為“他?”。據此，有些屬于侵害婦?性?主權

的侮辱?為不能歸?猥褻?為；有些屬于侵害男性的性?主權的侮辱?為依然不能認定為

強制猥褻罪。顯然，從?法論上來說，這?修改存在明顯的缺陷。?法機關?作?員

指出：“婦?、?童雖然是猥褻?為的主要受害體，但實踐中猥褻男性的情況也屢有發

?，猥褻?四周歲以上男性的?為如何適?刑法并不明確，對此，社會有關??多次建議

和呼吁，要求擴?猥褻罪適?范圍，包括猥褻?四周歲以上男性的?為，以同等保護男性

的??權利。因此，《刑法修正案（九）》將第?款罪狀中的“猥褻婦?＇修改為“猥褻＇

他?，使該條保護的對象由婦?擴?到了年滿?四周歲男性。”“本款規定的“侮辱婦?”，

主要指對婦?實施猥褻?為以外的，損害婦??格尊嚴的淫穢下流、傷風敗俗的?為。例

如，以多次偷剪婦?的發辮、?服，向婦??上潑灑腐蝕物、涂抹污物，故意向婦?顯露

?殖器，追逐、堵截婦?等?段侮辱婦?的?為。”但是，這樣的說明不?疑問。其?，

既然要平等保護男性的??權利，為什么對針對男性實施的上述“侮辱”?為（如向男性?

上潑灑腐蝕物、涂抹污物）不處以相同的刑罰？其?，多次偷剪婦?的發辮、?服，向婦

??上潑灑腐蝕物、涂抹污物的?為，沒有侵害婦?的性?主權，不可能與強制猥褻相提

并論，只能認定為刑法第246條的侮辱罪。倘若偷剪婦??服、向婦??上潑灑腐蝕物，

導致婦??體裸露，當然屬于強制猥褻。其三，?為?顯露?殖器時沒有使?暴?、脅迫

等強制?法強迫婦?觀看的，只是公然猥褻?為，根本不構成強制猥褻、侮辱罪。其

四，“追逐、攔截”是刑法第293條明?規定的尋釁滋事?為，倘若將追逐、攔截婦?的?

為認定為侮辱婦?，就意味著第293條的追逐、攔截對象僅限于男性，這顯然不合適。更

為重要的是，刑法第237條第2款規定“在公共場所當眾”侮辱婦?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

刑”。根據上述觀點，在公眾場所當眾追逐、攔截婦?的，就必須適?該法定刑，這顯然

不符合罪刑相適應原則。總之，上述觀點所歸納的“侮辱婦?”?為，要么屬于侮辱罪、尋

釁滋事罪的?為，要么屬于強制猥褻?為，要么不構成犯罪。因此，我們主張，司法機關

應當淡化“侮辱婦?”的概念，凡是屬于強制猥褻?為的，均認定為強制猥褻罪；不屬于強

制猥褻?為的，分別按其他犯罪處理或者不以犯罪論處。

再次，猥褻?為具有相對性。在不同的猥褻罪中，猥褻?為的范圍并不完全相同。例

如，男?強?與婦?性交的，應認定為罪；但婦?強?與男?性交的，成?強制猥褻

罪；婦?與幼男性交的?為，則成?猥褻?童罪。同樣，假如公然猥褻被刑法規定為犯

罪，那么，其中的猥褻?為也包括性交。如男??愿在公共場所性交的，沒有爭議地屬于

公然猥褻。再如，強制猥褻婦?的?為，包括強?與婦?接吻、摟抱的?為，但男??愿

在公共場所公開接吻、摟抱的，則不屬于公然猥褻；與?童接吻尤其是與嬰?接吻的，在

認定

為猥褻?為時則應當特別慎重。?如，強?脫掉男性上?或者摟抱男性的，不應認定為強

制猥褻罪，但強?脫掉婦?上?或者摟抱婦?的，則應認定為強制猥褻罪。

最后，猥褻?為還具有變易性。隨著?們的性觀念的變化，猥褻?為的外延會發?變

化。在當今時代，強?拉住婦?的?，乘機拍打婦?的腿，不可能屬于強制猥褻。

（4)必須以暴?、脅迫或者其他使他?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知反抗的?法強制猥

褻他?、侮辱婦?。換?之，對于本罪中“暴?、脅迫或者其他?法”，應當與罪中

的“暴?、脅迫或者其他?段”做出相同的解釋。?先，兩罪的性質相同。不管是強制猥

褻、侮辱罪還是罪，其侵犯的法益都是他?性的??決定權。其次，兩罪?段?為的

性質相同。都是因為違背他?意志，?采取強制?段征服他?意志，迫使被害?忍辱屈

從。最后，?的?為的差異也?本質性的。值得注意的是，在不少案件中，暴?本?也可

能是猥褻?為；反之某些猥褻?為本?也是暴??為。例如，強?將?指插?婦?陰道

的，其暴??為本?就是猥褻?為。再如，乘婦?站在墻邊?法反抗時，突然強?與婦?

接吻的，或者乘婦?不注意時突然觸摸婦?陰部，或者在婦?難以脫?的場所直接強??

?殖器頂擦婦?臀部，或者乘他?未注意強?剝光他?內褲、強?雞奸他?等?為，既是

暴??為，也是猥褻?為。在這種情況下，應認定為強制猥褻罪既遂，?不能認為?為?

僅實施了暴??為，從?認定為強制猥褻罪的未遂，更不能認為?為?僅實施了猥褻?

為，從?否認強制猥褻罪的成?。由于本罪具有強制性，所以，偷拍他?裸照、偷看他?

裸體以及不具有強制性的公然猥褻?為（如露陰、公然性交等），均不成?本罪。

2.責任形式為故意，?為?明知??的猥褻、侮辱?為侵犯了他?的性的??決定

權，但仍然強?實施該?為。問題是，強制猥褻、侮辱罪的責任要素除故意外，是否還需

要

?為?出于刺激或者滿?性欲的內?傾向？傳統觀點以及我國刑法理論的通說持肯定態

度。要求本罪主觀上具有刺激或者滿?性欲的內?傾向，或許有利于區分猥褻?為與?罪

?為的界限，有利于區分猥褻罪與刑法第246條規定的侮辱罪的界限。盡管如此，我們仍

然認為，本罪的成?并不需要上述內?傾向。不要求?為?出于刺激或者滿?性欲的傾

向，是因為即使沒有這種傾向的猥褻、侮辱?為也嚴重侵犯了他?的性?主權。事實上，

完全可以從客觀上區分是否猥褻、侮辱?為，因?完全可以區分罪與?罪；完全可以區分

本罪與侮辱罪的界限。要求?為?出于刺激或者滿?性欲的傾向，會導致不當縮?或者不

當擴?處罰范圍；會導致本罪與刑法第246條的侮辱罪的不平衡，?且有違反罪刑相適應

原則之嫌。

（?）強制猥褻、侮辱罪的認定

不能按照舊刑法第160條所規定的流氓罪中的“侮辱婦?”的內涵與外延，理解強制猥

褻、侮辱罪中的“侮辱婦?”。舊刑法流氓罪中的“侮辱婦?”是擾亂公共秩序的犯罪，故不

以強制?段為前提。本罪中的“侮辱婦?”是侵犯婦?性?主權的犯罪，以暴?、脅迫或者

其他強制?段為前提。所以，如前所述，向婦??上涂抹污物的，偷剪婦?發辮

的，以淫穢語?辱罵婦?的，或者追逐、攔截婦?的，都不成?本罪（可能成?刑法

第246條的侮辱罪或者第293條的尋釁滋事罪）；在公共場所露陰、?慰但并不強迫婦?

觀看的。以及偷看婦?洗澡的，不成?任何犯罪。

為了區分罪與強制猥褻、侮辱罪（以及奸淫幼?與猥褻?童罪），有學者提出，

猥褻?為只能是性交以外的?為的觀點。但這種觀點?為縮?了猥褻罪的構成要件和處罰

范圍。誠然，強?與婦?或者幼?性交的?為成?罪，但這并不意味著性交?為不是

猥褻?為。如前所述，婦?猥褻幼男的?為就包括性交?為。從理論上看，將婦?與幼男

性交的?為解釋為猥褻?為，符合罪刑法定原則。即使對猥褻概念不作規范性解釋，?按

照漢語詞義理解為、下流的語?或動作，不正當的性交也應當是最、最下流的?

為。換?之，強制猥褻、侮辱罪與（普通）罪都是侵犯他?性?主權的犯罪，?者不

是對?關系，?是特別關系。亦即，?為也是強制猥褻?為的?種，但由于刑法特別

規定了罪，所以，對?為不再認定為強制猥褻罪。但在刑法沒有對其他不正當性

交?為做出特別規定的情況下，其他不正當性交?為當然應包括在猥褻概念之中。例如，

婦?強?與男?性交的，也成?強制猥褻罪。此外，從實踐上看，如果?概認為猥褻?為

必須是性交以外的?為，那么，婦?對幼男實施性交以外的?為構成猥褻?童罪，?與幼

男性交的反?不構成犯罪，這明顯導致刑法的不協調。

過程中實施的猥褻?為，不另認定為強制猥褻罪，作為包括的?罪以罪論

處。?為?以強制猥褻的故意對婦?實施暴?，壓制其反抗后對其實施奸淫?為的，也應

以罪論處。

（三）強制猥褻、侮辱罪的處罰

根據刑法第237條規定，犯本罪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

場所當眾犯本罪的，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聚眾”是指由?要

分?糾集多?實施猥褻、侮辱?為，但不要求參加者均親?實施猥褻、侮辱?為；??親

?實施猥褻、侮辱?為，其他參加者圍觀起哄的，也屬于聚眾實施本罪。在校園、游泳

館、?童游樂場等公共場所對未成年?實施本罪，只要有其他多?在場，不論在場?員是

否實際看到，均應認定為在公共場所“當眾”強制猥褻、侮辱。“其他惡劣情節”，需要根據

?為對象、?為次數、猥褻內容、侵害結果等??的事實進?綜合判斷。

問題是，強制猥褻他?致?重傷、死亡的應如何處理？刑法對此沒有明?規定。我們

發表如下看法：

1.如果?為?為了猥褻他??以殺?的故意對他?實施?以致?死亡的暴?，在他?

死亡后侮辱?體的，那么，前?為是故意殺?罪與強制猥褻（未遂）罪的想象競合，后?

為成?侮辱?體罪，實?數罪并罰。如果?為?為了猥褻他??以殺?的故意對他?實施

?以致?死亡的暴?，在他?昏迷期間猥褻他?，不管他?事后是否死亡，都應認定為故

意殺?罪與強制猥褻罪的想象競合。

2.在?為?缺乏殺?故意的場合，?般成?強制猥褻罪與故意傷害罪的想象競合。

（1)強制猥褻致?傷亡，要么是其中的暴??為致?重傷、死亡，要么是猥褻?為本?致

?重傷、死亡。既然客觀?為已經導致他?重傷或者死亡，就表明?為本?已經具有了傷

害的性質，或者?少包含了傷害的內容，符合了故意傷害罪的構成要件。（2)由于暴?、

猥褻?為本?就具有傷害的性質，?為?實施這種?為時，主觀上就具有了傷害的故意

（包括間接故意）。（3)在刑法沒有規定強制猥褻罪的結果加重犯的情況下，強制猥褻致

?重傷或者死亡的?為，便成?想象競合。?為?只實施了?個強制猥褻他?的?為；該

?為具有雙重屬性：既是強制猥褻?為?是傷害?為；該?為造成了雙重結果；因此?個

?為觸犯了兩個罪名。（4)將強制猥褻致?重傷、死亡的?為認定為想象競合從?重罪

處罰，能夠做到罪刑相適應，符合刑法的基本原則。根據上述理由，可以得出以下具體結

論：（1)不管是否聚眾或者是否在公共場所強制猥褻他?，只要造成他?死亡的，就應

認定為想象競合，適?故意傷害致死的法定刑。（2)?聚眾并且在?公共場所強制猥褻他

?，但致?重傷的，能夠評價為有其他惡劣情節，仍適?刑法第237條第2款的法定刑。

（3)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當眾強制猥褻他?致?重傷的，仍適?刑法第237條第2款的法

定刑。

3.如果在例外情況下，?為?對重傷、死亡只有過失，則成?強制猥褻、侮辱罪與過

失致?重傷罪或過失致?死亡罪的想象競合。

（袁長倫，安徽?亞太律師事務所律師，律師辦理?惡勢?案件督導辦公室副主任，

西北政法?學刑法學碩?，退休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