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飛花輕似夢——古詩詞中的夢意象

2024年3月23日發(fā)(作者：納蘭詩詞)

自在飛花輕似夢——古詩詞中的夢意象

自在飛花輕似夢——古詩詞中的“夢”意象

夢，以其輕盈、朦朧、虛幻、如煙似霧的美，引發(fā)了多少文人雅士的喜愛，謝眺

夢中得旬，李白夢筆生花。夢是一種意象語言，她能夠激發(fā)藝術(shù)的靈感。夢與

詩歌是一對孿生姐妹，夢本身就含有詩性的成分，古往今來許許多多的詩人做

夢、寫夢、歌詠夢，夢成為古詩詞中最可愛的精靈。一、夢——思鄉(xiāng)的愁緒夢

是游子思鄉(xiāng)最直接的方式。遠涉他鄉(xiāng)的游子，無論身處天涯還是海角。總是忘不

了對故土的留戀，于是夢回故鄉(xiāng)成了慰藉那濃得化不開的鄉(xiāng)愁的唯一的精神享

受．而夢醒時分的孤單凄苦更增添了無限思鄉(xiāng)的愁緒。唐人趙嘏在《吳門夢故

山》中寫道：“心熟家山夢不迷。孤峰寒繞一條溪。秋窗覺后情無限，月墮館

娃宮樹西。”詩歌寫于詩人落第后漂泊嶺南時期，盡管離家久遠，但家鄉(xiāng)的山

山水水仍熟記在詩人心中，即便是思?xì)w入夢也能輕車熟路。夢回故鄉(xiāng)是何等的幸

福。以至夢醒后仍回味無窮。全詩以夢為題，以夢抒發(fā)思鄉(xiāng)情，以秋夜、墮月

烘托歸夢，把思鄉(xiāng)的悠悠情思無限地拉大、延長。其他以夢思鄉(xiāng)的詩句有：燈

前一覺江南夢，惆悵起來山月斜。（唐?9?9 韋莊《含山店夢覺作》）夢入故

園數(shù)新筍，穿籬破蘚幾莖莖。（宋?9?9 楊萬里《二月望日》）無限關(guān)山隔夢

遙，山也迢迢，水也迢迢。（清?9?9 嚴(yán)元照《一剪梅》）二、夢——懷人的

情思古代少的是家庭團圓的歡聚，多的是聚散匆匆的傷別。于是獨處異鄉(xiāng)的旅

者、征戍守邊的將士、獨守閨房的怨婦，只能在夢中求得短暫相聚，重溫往昔

的幸福。以夢懷人在古代閨怨詩、愛情詩、羈旅詩等詩歌中反復(fù)出現(xiàn)，夢成了

離人們最為溫馨的精神慰藉。以夢懷人的詩句有：萬方數(shù)據(jù)別中還夢別，悲后

更生悲。覺夢俱千里。追隨難再期。翻思夢里苦，卻恨覺來遲。縱是非真事，

何妨夢會時。（唐?9?9 長孫佐輔《代別后夢別》）半枕輕寒淚暗流．愁時

如夢夢時愁。角聲初到小紅樓。風(fēng)動殘燈搖繡幕，花籠微月澹簾鉤。廿年舊恨

上心頭。（宋?9?9 陳子龍《浣溪沙》）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情三月雨。

（宋?9?9 晏殊《木蘭花?9?9 玉樓春》）三、夢——落寞的情懷古代求仕

不濟的文人、遭貶在外的宦者、懷才不遇的志士，往往用夢來排遣心頭的孤寂，

借夢述說人生的無奈。在夢境之中獨自咀嚼那份人生的失意與迷茫、生命的落寞

與悲苦。夢在他們筆下，多是殘夢、破夢，彌散著凄苦，充滿著愁怨。宋人王

安石《日西》：“日西階影轉(zhuǎn)梧桐，簾卷青山簟半空。金鴨火銷沈水冷，悠悠殘

夢鳥聲中。”此詩是王安石推行新法失敗，晚年退居金陵的作品。詩歌通過梧桐

疏影、寂寂青山、香爐灰燼、悠悠鳥鳴等意象營造了一個空寂凄冷的意境。結(jié)

句以虛寫實，虛實相間。用“殘夢”抒發(fā)人生失意后的落寞情懷，空靈婉曲，

凄惻動人。其他表現(xiàn)落寞之夢的詩句有：冷極睡無離枕夢。苦多吟有徹云聲。

（唐?9?9 杜荀鶴《館舍秋夕》）落魄江南載酒行。楚腰腸斷掌中輕。十年一

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唐?9?9 杜牧《遣懷》）滿船明月浸虛空。

綠水無痕夜氣沖。詩思浮沉檣影里，夢魂搖曳櫓聲中。（宋?9?9 裁復(fù)古《月

中泛舟》）四、夢——悠閑的象征’夢有時是飄逸的，亦真亦幻，如柳絮飛舞，

似飛花墜地，充滿了閑情逸致。她帶著幾分輕松、些許悠閑。在詩人們午間小

憩時，在姑娘們花叢春困中，在隱士們松下打盹里，輕佻地躍動著。古詩詞中

以夢寫悠閑的名句有很多。宋人蔡確的《夏日登車蓋事》就寫得十分悠閑：“紙

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睡起莞然成獨笑，數(shù)聲漁笛在淪浪。”詩人

在水亭納涼，他高臥水亭，酣然入夢，夢醒后聽見數(shù)聲漁笛。不禁會心地發(fā)出

微笑。“手倦拋書午夢長”一句足顯詩人心無眷顧的閑適安逸之情和悠閑自樂

的讀書之樂。而獨對漁笛莞爾。則是對漁家身居江湖這種隱逸生活和自在情懷

的心靈默契。其他表現(xiàn)悠閑之夢的詩句有：身在亂蛙聲里睡，心從化蝶夢中歸。

（宋?9?9 戴復(fù)古《夜宿田家》）萬方數(shù)據(jù)說文鋸字。ＳＨＵＯＷＥＮＪＩ

ＥＺＩ午夢醒來，小窗人靜，春在賣花聲里。（宋－王喁《夜行船》）五、夢

——愛國的寄托夢有時又是雄壯的。李白可以在夢中飛渡地域遼闊的吳越，辛

棄疾亦能在夢中金戈鐵馬，馳騁沙場，一展英雄之志。盡管現(xiàn)實何等殘酷，人

生多么不順，前途怎樣渺茫，這一切并不能摧垮英雄們的理想之夢，在夢中他

們同樣可以笑傲江湖，快意人生。這些夢浸透著英雄們悠悠愛國心、拳拳赤子

情。陸游《十一月四日風(fēng)雨大作》：“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

闌臥聽風(fēng)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這首詩是陸游退居家鄉(xiāng)山陰時所作，時年

已六十八歲高齡。詩歌充滿愛國豪情，大氣磅礴，風(fēng)格悲壯。當(dāng)時詩人雖然年

事已高，疾病纏身，僵臥孤村，但是他仍然心系國家命運、民族興衰，即使自

己不能再馳騁沙場，夢中也要身披戎裝，躍馬揚鞭，跨越北國冰封的河流，同

敵人在疆場廝殺，收復(fù)淪陷的山河。這是何等的愛國夢啊！其他以夢抒愛國情

的詩句有：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宋?9?9 辛棄疾《破陣子》）蕭蕭白發(fā)臥扁舟．死盡中朝舊

輩流。萬里關(guān)河孤枕夢，五更風(fēng)雨四山秋。（宋?9?9 陸游《枕上作》）六、

夢——純美的化身夢的虛幻迷離本身就帶有幾分神秘的色彩。夢有一種縹緲朦

朧、若即若離之美，因此，詩人們常常別出心裁，一反常式，突破以具體的事

物去形容抽象的事物這一定式，用夢這一抽象情感來描寫具體的物象，造就一

種新奇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收到雙美的效果。?9?9秦觀《浣溪沙》：“漠漠

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

細(xì)如愁。寶簾閑掛小銀鉤。”這是一首寫春愁的詞，詞人在料峭春寒中登樓遠

眺，所見的是一幅色調(diào)輕淺、意境幽渺的早春圖。尤為新奇的是，詞人以“夢”

狀“飛花”。這樣原本毫不相涉的兩事物。由于共同具備了“輕”與“細(xì)”的

特點，便構(gòu)成了新鮮的比喻，一具體、一抽象，使得“花”與“夢”這兩個本

來就純美的意象更加空靈飛動，妙不可言。其他表現(xiàn)純美之夢的詩句有：柔

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宋

?9?9 秦觀《鵲橋仙》）吟成豆蔻才猶艷．睡足酴蘼夢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