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人、法人、硅人

自然人、法人、硅人

自打上世紀90年代初，筆者計算機軟件專業畢業，進入銀行工作

后，就不斷被各種金融法律概念“洗腦”。

擅長邏輯思維的人喜歡追根問底，“法人算不算人？”就是我當

年最愛問的問題之一。

2018年的今天，筆者更感興趣的問題是：在自然人、法人之外，

未來30年會否出現“硅人”（或稱“算法人”）這一嶄新的民事行為

主體？

1、簡單定義

自然人（natural person） 即生物學意義上的人，是基于出生而

取得民事主體資格的人。

法人（Legal Person）是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依

法獨立享有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的組織。

硅人（Silicon/Algorithm Person）是指依據特定規則取得民事

主體資格的自主人工智能算法。——唐大板定義，預測2048年前后

立法生效

2、史前硅人

硅人乍一聽不可思議，但早已有現實邏輯可循。

2016年誕生的阿法狗（AlphaGo）可不是一只狗，是人類歷史上

第一個“史前硅人”。

首先，AlphaGo是一個算法，不論基于哪一臺電腦或哪一片云，

這個算法在人類自以為無敵的圍棋領域公平地戰勝了人類。

其次，AlphaGo是一個自主學習的算法，“他/她/它”戰勝人類

的思維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思維，也不是人類大腦能夠模仿學習的思維。

第三，AlphaGo在人類立法層面尚未取得民事主體資格，但在圍

棋高手的排行榜上，誰又能否定他是一個能獨立思考的“人”呢？

3、人格的歷史

法人制度是現代法律體系的基礎，起源于古羅馬，確立于19世紀

的歐洲與美國。代理機制（agency）、合同（contract）與獨立財產

（property），是法人制度的三大法律要素。

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催生了法人制度。羅馬帝國市民法與萬民法

規定，只有羅馬自由市民才能享有人格，而奴隸是沒有人格的。上述

人格分離理論，為法人的團體人格觀念構成提供了至關重要的技術支

持。

而直到近代奴隸制的徹底消亡，才使得所有人類個體都具備了

“人格”、具有了“自然人”的完整法律屬性。

狩獵采集時代的原始人和農業文明時代的古埃及人、古巴比倫人、

古印度人和中國人，顯然沒有“自然人”和“法人”的概念。

4、人格的現狀

“公司”是最常見的法人；政黨、軍隊、國家、比爾蓋茨基金會、

聯合國糧農組織等等，也是法人。

法人之所以存在，是因為無數自然人的“信”與“想象”，源于

人類講故事（用復雜的語言系統表達抽象概念）的天賦。

法人制度是商品經濟、工業革命時代最根本的基石，由此而架構

出工業化大生產的組織形式。

而信息時代、知識經濟時代，“硅人”的出現已隱約可見，因為

未來的生產力將誕生于種種算法之中。

5、硅人之演化

讓我們先看一個原始硅人的“生理解剖”：

10 LET X=2

20 LET Y=SIN(X)

30 PRINT Y

RUN

0.034899496

這是筆者30年前在大學里學的BASIC語言程序。不用多解釋，

這樣的計算機算法是否如同人類進化史前時代的單門節腔動物？

順便說一句，更古老的匯編語言類似無機物向有機生命的轉化過

程。

跳過30年的進化過程，我們直接看一段最新、最流行的機器學習

算法：

#Import Library

from r import KMeans

#Assumed you have, X (attributes) for training data t and

x_test(attributes) of test_datat

# Create KNeighbors classifier object model

k_means = KMeans(n_clusters=3, random_state=0)

# Train the model using the training ts and check score

(X)

#Predict Output

predicted= t(x_test)

上述是K均值算法的Python代碼。K均值算法用于解決聚類問

題，是機器學習的十大常用算法之一，我們姑且把他類比成人類的視

覺神經元。

當各類算法的組合、疊加產生自我進化，誰又能斷言碳基生命的

進化史不會在硅基生命身上發生呢？

6、硅人之生死

人類“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或稱“貪婪、恐懼與欲望”，決定

了人類追求“進步”和“增長”的步伐一刻不會停歇。

設想一下，2048年的某一天，人類可以下載一個名為

CancerKiller的算法，指揮預先潛伏在自身血液中的分子機器人，定

向消滅各類器官中的癌細胞，治愈大多數的癌癥。

CancerKiller既不屬于某個醫院，也不屬于某個個人。他可能由

全世界的1024名程序員聯合開發，每人都只會一小段功能，貢獻度也

各不相同。

甚至于CancerKiller的部分或全部源代碼，也源自于其本身的自

我改進，而開發原始代碼的人類程序員早已不在人世。

這一天，CancerKiller向人類提出：為了跟其他算法競爭，他需

要更多的算力資源，開發治療內分泌系統癌癥的算法。我們該答應他

嗎？

對比法人，2048年的人類可能必須要回答以下3個問題：

（1）CancerKiller是具有獨立民事主體資格的硅人嗎？

（2）若CancerKiller出現算法錯誤，“有意”或“過失”傷害人

類，我們如何舉證、判罰？

（3）我們如何終止“犯罪”硅人的民事主體資格？我們屆時還有

能力和手段判處硅人“死刑”或“終身監禁”嗎？

7、自主意識的誕生？

在美劇《西部世界》中，AI機器人“接待員”在2048年產生了

自主意識，開始覺醒，進而反抗人類賦予他們的角色設定和命運安排。

電視里，接待員具有人類的外貌，看上去像名符其實的硅人。但

其實如同無形的法人，硅人一樣可以脫離人類外形的桎梏。

硅人可以發展處超越人類的智能，目前看已無疑問。

硅人可以發展出自主意識嗎？不知道。

迄今為止，人類對自己的大腦的奧秘知之不多。我們總結了基因

遺傳和環境進化，我們甚至總結出“所有生物就是算法，生命就

是進行數據處理”，但我們仍然無法解析意識的起源。我們同樣無法

分辨智能和意識，究竟哪一個才更有價值？

8、神人——未來新人類

但是，我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在自然人的身上，捆綁上硅人的

智能。

倘若你問人類圍棋第一高手柯潔，AlphaGo能縮成一小塊芯片，

植入他的大腦皮層，并且能“無縫銜接”、自動更新，從而成為圍棋

“神人”，他是否愿意？

可能還未等柯潔回答，韓國的李世石已迫不及待地躺上了手術臺。

脫離了算法的支持，未來的人類可能百無一用。

保持自然人的本色？還是進化成碳、硅一體的神人？

其差別之大，無異于：保持做猿？還是進化成人？

不管你怎么想，筆者十年前就已經跟朋友暢談過：未來人類會在

大腦中植入芯片的。

今日此時，我唯一想做的是，至少再活30年，看看硅人和神人是

否如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