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疏》襲用舊說考論

2023年12月14日發(作者：種大蒜教案)

2015年1月第47卷第1期內蒙古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JournalofInnerMongolia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Jan．2015Vol．47No．1《周禮疏》襲用舊說考論楊學東（西北大學文學院，陜西西安710127）摘《周禮疏》要：賈公彥因襲南北朝經師舊說處所在多有。因為師承與門派關系，賈疏在因襲時偏主熊安生說。當熊說與鄭注不合時，賈氏便在二說間調和與折中。因襲之舊說集中于禮制、禮例方面，包括祭禮、喪禮、服制等。這與南北朝重視禮制研究，尤其是喪服禮研究是吻合的。；賈《疏》；舊說關鍵詞：《周禮》分類號：K204文獻標識碼：A5218（2015）01-0039-04文章編號：1000-《周禮》，鄭《注》賈《疏》向為學者所尊信。《注》其精義在文字、名物訓詁鄭素以精簡為稱，方面。至于禮制、禮例，往往言之未盡。賈公彥《疏》《注》對鄭隱而未發之義往往能夠申證發明，集中體現于名物、禮制上。此即后世尊信《周禮疏》之所在。唐修經書，大者沿襲南北朝之舊。《疏》賈是否也有因襲？若有因襲又襲自何處？準確回答這個問題對客觀評價賈氏禮學成就及地位至關重要。孫詒讓在《周禮正義·略例十二：“賈《疏》凡》中提到蓋據沈重《周禮義疏》重修……唐修經書，大都沿襲南北朝舊本。賈《疏》原出沈氏全書，絕無援引沈義，而其移改之跡，尚可［1］”臺灣學者簡博賢亦談到了這個問題：推案。《周禮疏》，《周禮》“賈公彥撰首論興廢，蓋實本于崔靈恩《三禮》興廢義，則賈《疏》固有取于崔氏《三禮義宗》矣。特攘襲其義，而刪削其名，故無［2］《五經正義》”從別擇焉耶。雖也有干沒前朝舊《春秋左傳正義》《禮記正義》等但仍有像義之舉，，明確標舉前人疏說者。反觀《周禮疏》對前朝舊疏絕無標舉，在序中也絲毫不提前朝《周禮》義疏情況，似乎賈氏以其一己之力而撰成。南北朝舊疏亡佚殆盡，賈氏所據舊疏一概不傳，欲窺見二者源流關系，難矣。幸運的是，孔穎達《禮記正義》。“三禮”中保留了相當多的前朝經師義疏本就《周禮》《疏》相通，這為我們探究賈淵源問題提供了可能。本文采取考、論結合的方式，首先考察賈《疏》的來源，然后論述其因襲特點。限于篇幅，例不多舉，能說明問題即可。一、以熊說為宗賈公彥之禮學淵源自北朝，其為熊安生之再。《舊唐書·儒學上》：“張士衡……及傳弟子云《毛詩》、《周禮》，長，軌思授以又從熊安生及劉焯《禮記》，受尤攻皆精究大義。此后遍講《五經》……士衡既禮學為優，《三禮》當時受其業擅于時［3］”張士衡從熊安生受《禮者，唯賈公彥為最焉。，記》賈氏又受禮學于張士衡。在講究經學傳統與師承的北朝，這層關系尤其值得重視。熊安生為北朝禮學集大成者。據《北史·儒林》本傳，熊《禮記義疏》《周禮義疏》、三十安生撰著有二十卷卷。然整部《周禮疏》中我們看不到賈氏對熊說有半點標舉。通過考察《禮記正義》所引熊說，我們發現《周禮疏》對熊說的征引絕不在少數。例如：《春官·司幾筵》：凡吉事變幾，兇事仍幾。鄭注：兇事，謂凡奠幾，朝夕相因，喪禮略。《士喪禮》，賈疏：案大斂即有席。而云虞始有筵者，以其幾筵相將連言，其實虞時始有幾，其筵大斂即有也。天子諸侯禮大，初死幾筵并有，故上云［4］（479）“凡喪事，設葦席，右素幾”也。《禮記·曾子問》孔疏引熊說與賈疏吻合：熊氏以為天子、諸侯在殯宮則有幾筵，大夫、士大斂有席，虞始有幾。然殯宮幾筵為朝夕之奠，常在不去。今更特設幾于殯東，當明世子是繼體之貴，故［5］（480）于常幾筵之外，別特設之。依賈說，天子、諸侯初死，幾筵并有；大夫、士虞時始有幾，大斂有筵。依熊說，天子、諸侯在殯04-01收稿日期：2014-作者簡介：楊學東，男，滿族，遼寧撫順市人，西北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39·

內蒙古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1期士大斂有席，虞始有幾。殯宮即宮，有幾筵；大夫、初死時臨時停放靈柩的地方。賈氏說與熊安生說完全相同。我們有理由認為，賈氏襲用熊氏說。賈氏襲用熊說，而且以熊義為宗。當有兩家或兩家以上義疏同時出現時，賈氏無一例外地依從熊說。例如：《秋官·大行人》：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同邦國之禮，而待其賓客。上公之禮……諸侯之禮……諸伯……諸子……諸男……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故諸侯不得賈疏：覲禮，申偏駕。今此春夏受贄在朝，無迎法，亦應偏駕不來。今行朝后，行三享在廟，天子親迎，并申上服，明乘金路之等……此謂行朝禮在朝訖，乃行三享在廟，（871）［4］乃有此迎賓之法也。。《禮記禮器》“郊血，中帶血，非薦血之儀大饗腥，三獻爓”條下，孔疏引熊氏義疏與賈義相同：《論語》鄭注云，禘祭之禮，自血宗廟之祭無血，（635）［5］腥始者，謂腥肉有血。同卷孔疏又引皇侃說云：郊則先設血也，后設腥與爓、孰，此據設之先后，雖以郊為主，其祭天皆然也；大饗之時，血與腥同時俱薦，當朝事迎尸于戶外，薦血、腥也，雖以大饗為主，其宗廟之祭皆然也；其三獻之祭，血、腥與爓一時同薦。凡薦爓之時，皆在薦腥之后，但社稷五祀初祭，《宗伯》降神之時已埋血之文是也。至正祭薦爓之時又薦血，此文是也。若群小祀之屬，唯有薦孰，無（634）［5］血、腥、爓也，以其神卑故耳。依賈說，天子親迎諸侯之禮不在行朝之時，而在行朝后廟行三享之時。關于天子在朝與廟有無崔靈恩與熊安生分別有說，但并不相同。迎法，《禮記·曲禮下》孔疏引崔靈恩說云：各乘其命車至皋門外陳介也。諸侯春夏來朝，天子車時在大門內，傳辭既訖，則乘車出大門下車。若升朝之時，王但迎公，自諸侯以下則隨之而入，更不別迎也。入至文王廟門，天子還服朝服，立于路門之外。諸侯更易服朝服，執贄而入應門而行禮，故王。謂入應門，當寧以待諸侯次第而進，故云“序進”（123）［5］諸公東面，諸侯西面。依皇氏義，則大饗、三獻等宗廟之祭，皆有薦血之節。此與熊說相左。熊、崔二說后，孔疏案語云：：“執其鸞刀，《詩·小雅》以今案論宗廟之祭云”薦其毛，取其血膋。則是有用血之明文也，熊氏云（635）［5］“無血”，其義非也。諸侯來朝，王有車迎之法，升朝崔靈恩認為，。《禮記·有迎公之禮，廟中三享亦有迎賓之儀曲禮下》孔疏引熊說云：若熊氏之義，則朝無迎法，唯享有迎諸侯之禮。［5］（123）熊安生則認為廟中三享有迎法，但朝無迎法。雖然崔氏論說周詳，言之成理，熊說僅簡單一句，但賈氏仍舊站在熊氏一邊。賈氏對熊說尊信度相當高，若說與鄭注等量齊觀也絲毫不為過。但凡有熊說處，賈氏常不置疑，只是盡可能去承襲。下面的例子是最好的注腳：《天官·籩人》：朝事之籩，其實麷、蕡、白、黑、形鹽、膴、鮑魚、鱐。鄭注云：玄謂以《司尊彝》之職參之，朝事謂祭宗廟薦血腥之事。賈疏云：祭宗廟無血，鄭云薦血腥者，鄭注《論：“禘祭之禮，，語》亦云自血腥始”皆謂毛以告純，血以告殺。是為告殺時有血，與朝踐薦腥同節，故連言（120）［4］血耳，非謂祭血也。雖然孔疏認為熊義為非，但賈氏仍執著于熊“祭宗廟無血”。《禮記正義》說之論成書早于《周，禮疏》且撰著時賈氏亦曾參與其事，故對孔疏的觀點不可能不熟稔。結合以上三例來分析，賈氏唯熊說馬首是瞻，絕不僅僅是學說優劣選擇這樣簡單，重視師承與門派傳統才是關節所在。而這正是自漢以來，經學傳承中最為重要的特色。二、偏主禮制禮例賈氏襲用舊說，有線索可按者，禮制幾乎占了全部，其中祭祀禮制占比最大。此外，喪禮、服制也有很大分量。《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十九，經部禮類一《周禮》《周禮注疏刪翼》：“一書，得鄭注條下有云［6”］對賈而訓詁明，得賈疏而名物制度考究大備。疏特點概括得十分到位。鄭注雖然也有闡明禮制然其重點仍在文字、名物訓詁上。賈疏禮例之處，之所以能在禮制、禮例上對鄭注進行申說、發明，得益于前朝豐富的禮學義疏著作。其中以吸收熊安生、崔靈恩二家義疏最有代表性。《春官·司幾筵》：凡大朝覲、大享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幾。祀先王、昨席亦如之。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加莞席紛純，右彫幾。昨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筵國賓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幾。《禮記·禮器》：“天子之席五重，賈疏：案云諸，侯三重”今天子唯三重，諸侯二重者，彼云五重者，據天子大祫祭而言。若禘祭當四重。時祭當三重，皆用此三重席耳。故此唯見三重席也。［4］（478）又：：《禮器》《春官·司尊彝》疏云云“郊血，大饗，腥”則享祭宗廟無血。此云“薦血腥”者，謂肉，非謂如別薦血也。［4］（469）為肉賈疏謂，祭宗廟無血。釋鄭注“薦血腥”·40·時祭及酢席，皆用三種席，依賈疏，祫禘大祭、即莞筵紛純、繅席畫純、次席黼純。但筵席之層數

襲用舊說考論楊學東《周禮疏》因級別及場合而異：天子大祫祭用五重席，禘祭四。《禮記·禮器》時祭三重席孔疏引熊氏說重席，“筵席”與賈氏一致：禘則宜四重也，時祭三重，司天子祫祭席五重，幾筵職是也。受神酢席亦然，大朝覲、大饗食、封國、（616）［5］命諸侯皆然。天子祫祭席五重，可據此推論出上按熊氏說，公四重，諸侯三重；天子禘祭席四重，可推論出上公三重，諸侯二重。時祭亦依此類推。則賈氏說天子諸侯用席之制全依熊氏說。再如：《天官·酒正》：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鄭注：玄謂齊者，每有祭祀，以度量節作之。賈疏：謂祭有大小，齊有多少，謂若祫祭備五齊，（107）［4］禘祭備四齊，時祭備二齊，是以度量節作之。如果將散見于各篇中關于同一禮制問題的經文及注貫穿起來綜合考察，進行規律性總結，這便是禮例。禮例的總結，對于經注的理解會起到“舉一綱而萬目張”的功效。熊氏義疏時善于總。《惠半農結禮例，賈疏也很好地繼承了這一點“半用六朝禮先生禮說序》嘗言，賈氏《周禮疏》［7］此言不虛。如：例”。證之以實例，《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獉獉獉獉獉獉獉獉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獉獉獉獉獉五祀、五岳，以埋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稷、獉以饋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物。以肆獻祼享先王，獉獉獉獉獉獉獉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賈疏：從禋祀已下至此吉禮十二，皆歆神始。何《大司樂》者？案分樂而序之，云“乃奏黃鍾，歌大《云門》，：“圜鍾為宮，呂，舞以祀天神”已下，下復云若樂六變，天神皆降；若樂八變，地示皆出；若樂九”：“天神則主北辰，變，人鬼可得而禮。鄭云地祇則主昆侖，人鬼則主后稷。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禮之以”玉而祼焉。彼先奏是樂以致其神，則天神、地祇、人，鬼皆以樂為下神始也。彼鄭云“禮之以玉”據天；“而祼焉”，地據宗廟。則此上下天神言煙，地示言血，此宗廟六享言祼，是其天地宗廟皆樂為下神始，獉獉獉獉獉《禮器》《郊特牲》煙、血與祼為歆神始也。又案與皆獉獉獉獉獉獉獉獉“郊血大享腥，言三獻爓，一獻孰”者，皆是薦饌始也。以其郊是祭天而言用血，大享是祫祭先王而言用腥，三獻是社稷而言用爓，一獻是祭群小祀而言用孰與此是其先，彼是其后，后為薦饌可知，故郊言（416）［4］血，大享言腥，三獻言爓，一獻言孰也。又：《春官·司尊彝》：春祠夏禴，祼用雞彝、鳥彝，皆有舟；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鄭注：諸臣獻者，酌罍以自酢，不敢與王之神靈共尊。賈疏：王酳尸因朝踐之尊、醴齊，尸酢王還用醴齊。后酳尸用饋獻之尊、盎齊，尸酢后還用盎齊。以王與后尊，得與神靈共尊。今賓長臣卑，酳尸雖得與后同用盎，及尸酢，賓長即用罍尊三酒之中清酒以自［4］（470）酢，是不敢與王之神靈共酒尊故也。按賈疏，祭宗廟時祫祭用五齊、禘祭用四齊、時祭用三齊。祭尸禮畢，尸回酢，王與后皆飲前所獻之。《禮記·禮運》齊；賓長則以三酒中之清酒自酢孔疏引崔靈恩說齊酒之制與賈說毫無二致：《周禮》大祫，于大廟則備五齊、三酒。朝踐，王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酌泛齊，后酌醴齊。饋食，王酌盎齊，后酌醍齊。朝獻，王酌泛齊。因朝踐之尊，再獻，后酌醍齊。因饋食之尊，諸侯為賓，則酌沈齊。尸酢，王與后皆還用所獻之齊。賓長酳尸，酢用清酒，加爵亦用三酒。大獉禘則用四齊、三酒者，醴齊以下悉用之。故《禮運》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玄酒在室，用云醴醆在戶，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朝踐，王酌醴齊，后酌盎齊。饋食，王酌醍四齊者，齊，后酌沈齊。朝獻，王酌醴齊，再獻，后還酌沈齊。亦尊相因也。諸侯為賓，亦酌沈齊，用三酒之法，如祫禮也。四時之祭，唯二齊三酒，則自祫禘以下至四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司尊彝》時祭，皆通用也。二齊，醴、盎也。故鄭注獉獉獉獉獉獉四時祭法，但云醴、盎而巳。用二齊者，朝踐，王酌醴齊，后亦酌醴齊。饋食，王酌盎齊，后亦酌盎齊。朝［5］獻，王還用醴齊，再獻，后還用盎齊，亦尊相因也。祭地及享宗廟皆以樂為下神賈氏謂，祀天、始；煙、血與祼為天、地、宗廟歆神始；血、爓、腥為天、地、宗廟薦饌始。賈氏此說與《禮記·郊特牲》孔疏引熊氏說完全一致：凡大祭并有三始：祭天，以樂為致神始，以煙為歆神始，以血為陳饌始。祭地，以樂為致神始，以腥為歆神始，以血為陳饌始。祭宗廟，亦以樂為致神［5］（700）始，以灌為歆神始，以腥為陳饌始。崔靈恩用大段篇幅不厭其煩地說明祫禘祭、時祭所用齊酒之數，以及王、后、諸賓等在祭祀宗廟時所用齊酒之別，闡述禮制不可謂不詳盡。賈《酒正》、《司彝尊》氏于兩疏處分別因襲。熊說是以天、地、宗如果說二家有區別的話，廟三祭為單位，分別說三始。賈說則以三始為單位，合起說三祭。此處，熊氏對祭天、祭地、祭宗廟三祭之下神、歆神、陳饌等環節所行禮、樂進行了總結。賈疏照例全部繼承了下來。三、整合改造舊說對于前輩的禮說，賈氏并非原封不動地一味襲用，而是根據所疏需要，對舊說加以改造，或有所發揮，或有所整合。雖然改造是局部的、細微的，但也體現了賈氏的禮學思考。《天官·宮正》：大喪，則授廬舍，辨其親疏貴賤之居。。《雜鄭注：親者貴者居倚廬，疏者賤者居堊室·41·

內蒙古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大夫居廬，士居堊室。記》曰賈疏：彼是諸侯之臣，其大夫居廬，士居堊室，彼“士居堊室”，注亦謂邑宰也。朝廷之士亦居廬，引之者，證貴者居廬，賤者居堊室，一邊之義耳。其實為諸侯禮，不辨親疏貴賤而別其遠近，并為天子之臣（73）［4］也。2015年第1期《禮記·雜記上》孔疏所引熊說也涉及了這個問題：《雜記》士居堊室，則言是若天子，則大夫居廬，也。若諸侯，則朝廷大夫、士皆居廬也。邑宰之士，（981）［5］居堊室。宮正之注是也。比較三家說法，大同小異。鄭注認為，諸侯之大夫居廬，士居堊室；天子之士，若與王親貴，亦居廬，否則居堊室。熊氏認為，天子之大夫居廬，士堊室；諸侯之大夫、士皆居廬，邑宰之士居堊室。《疏》賈認為，天子之士，若與王親貴，亦居廬，否則居堊室；諸侯之大夫、士皆居廬也，不分別。賈氏既不依鄭，亦不從熊，而是各取半邊之義：于天子禮取鄭注，于諸侯禮取熊說。再如：《籩人》：饋食之籩，其實棗、栗、桃、干｛艸橑｝、榛實。賈疏：此謂朝踐薦腥后，堂上更體其犬豕牛羊烹孰之時，后先謂之饋食之籩也。其八籩者，其實棗一也，栗二也，桃三也，干｛艸橑｝謂干梅，四也，榛實五也。其于八籩，仍少三。案：干｛艸橑｝既為干梅，經中桃是濕桃，既有濕桃、干梅，明別有干桃，則注引《內則》桃諸，鄭云是其干者。既有濕桃，明有濕梅可知。以干梅濕梅二者，添五者為七籩。案：桃梅既并有干濕，則棗中亦宜有干濕，復取一，添前為八也。、《少：《儀禮·特牲》必知此五者之中有八者，案，大夫四籩四豆，諸侯宜六，天子宜牢》士二籩二豆，。《醢人》八饋食之豆有八，此饋食之籩言六，不類。又上文朝事之籩言八，下加籩亦八，豈此饋食在其中（121）［4］六乎？數事不可，故以義參之為八。氏則認為，干｛艸橑｝包括干梅和干桃。與鄭不同。故其認為，實籩有六物，分別為“干桃，干梅，棗、栗、濕桃、榛實。賈《疏》則認為，實籩有八物。“干｛艸橑｝，，賈發揮鄭注干梅也”認為經中所謂的桃是濕桃。干｛艸橑｝既然為干梅，就一定有干桃。既然有濕桃，必定有濕梅。既然桃、梅都分干濕，那么棗也應該有干濕。又據上下經文及《儀，禮》豆籩數均為八。故推論，實籩八物為“干棗、。賈氏綜濕棗、栗、干桃、濕桃、干梅、濕梅、榛實”合了鄭注與熊說，并合理推論，提出了不同于二家的觀點。這些細微的申論、發明，體現了賈氏的禮學思考。，《周禮》《疏》綜上賈因襲前朝經師舊說處所在多有。以上所考只是基于《禮記正義》所引之南北朝舊義，顯然僅是冰山一角，大多數前朝義疏成果，因為無處對勘而被隱沒。其實不唯賈疏，孔《五經正義》穎達基本也是在南北朝經學成果基礎上撰修而成，然其明確標舉前儒舊說者也是少數。時代風氣如此，我們亦不必苛責于賈氏。參考文獻：M］．王文錦，［1］陳玉霞點校．北孫詒讓．周禮正義［1987．京：中華書局，［2］M］．臺北：臺灣簡博賢．今存南北朝經學遺籍考［1975．黎明文化事業公司，［3］M］．北京：中華書局，1999．劉昫．舊唐書［［4］M］．鄭玄注，周禮注疏［賈公彥疏，彭林整理．上2010．海：上海古籍出版社，［5］M］．李學勤整理．北京：北京孔穎達．禮記正義［2000．大學出版社，［6］［M］．北京：中華書局，1965．永瑢，等．四庫全書總目［7］M］．鄧經元點校．北京：中華書阮元．研經室集［1993．局，《禮記·郊特牲》孔疏引熊安生說此經云：干｛艸橑｝之中有桃諸、梅諸。則為六物實六籩也。［5］（660）：“干｛艸橑｝，干梅也。有桃諸、此經鄭注云”梅諸，是其干者。依鄭注，干｛艸橑｝，指干梅。熊【責任編輯馬毓】AnExplorationoftheCopyofOldOpinionsofＲitesofZhouYANGXue－dong（SchoolofLiterature，NorthwesternUniversity，Xi＇an710127，China）Abstract：ThereweremanyproofsthatJiaGongyan＇sＲitesofZhoucopiedsomeoldopinionsofsouthernandnortherndy-nasties．Becauofthetraditionofritualstudy，ＲitesofZhoucopiedXiongAnsheng＇sviewpoints．WhenXiong＇sopinionswerea-gainstZhengXuan＇sviews，JiaGongyanwouldcompromi．ThecopyofＲitesofZhoufocusonrites，includingsacrificialrites，funerals，clothinginstitutions，andsoon．Itmeetsthefactsthattheritesrearchingwerevaluedinsouthernandnortherndynas-ties，especiallyonfuneralclothingstudying．Keywords：ＲitesofZhou；JiaShu；oldopinions·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