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天津的公共衛生

·衛生與環境·

近代天津的公共衛生

王若然 青木信夫 徐蘇斌

*

———英國影響下的流變與承續

內容提要 19世紀下半葉,英國的城市治理模式在兩次鴉片戰爭后進

入中國,同時帶來了西方醫學與公共衛生的理念與實踐,并影響到后期的

城市規劃與建設。以近代開埠城市天津為例,1860～1937年,其公共衛生

與城市環境受到英國軍隊、宗教團體、海關、工部局、都統衙門等不同力

量的影響。這些直接與間接的傳播途徑,從政策、理論、實踐等多方面塑

造和影響了城市公共衛生與環境的建設,并表現出破壞性與革新性、連貫

性與承續性多元并存的特點。

關鍵詞 天津 公共衛生 城市人居環境

18世紀英國開始工業革命,城市人口激增造成環境污染,傳染病時有

發生,但也推動了細菌學、免疫學、公共衛生等學科研究的不斷發展與突

破。19世紀40年代,英國開始將公共衛生與城市建設導則相聯系,并進

行系統化的公共衛生建設。作為當時擴張范圍最大的帝國主義國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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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本文為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東亞近代英國租界與居留地的規劃與建設比較研究”

(項目號:51878438)、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近代東亞地區法國租界規劃建設比

較研究”(項目號:52178021)、中國國家社科藝術重大項目“中國文化基因的傳承與當

1842年,有英國“公共衛生之父”之稱的查德威克(EdwinChadwick)完成了具有劃時

LabouringPopulationofGreatBritain)。基于該報告,19世紀40年代,英國頒布了《消除

滋擾和傳染病法案》《公共衛生法案》,成立了公共衛生專門機構,標志著英國開始了系

統的公共衛生建構。

代表達研究”(項目號:21ZD01)的階段性成果。

①

代意義的《大不列顛勞動人口衛生狀況調查報告》(ReportontheSanitaryConditionof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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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天津的公共衛生

國對近代中國的公共衛生與環境建設發展等多個方面均影響深遠。

鴉片戰爭后,通商口岸城市相繼開埠,英國軍醫跟隨軍隊一并進人中國。

同時,頻發的傳染病疫情促使由英國主導的海關頒布檢疫條例,進一步推

動了公共衛生制度體系的形成與完善。海港檢疫等制度的形成,又逐步規

范了城市醫療與公共衛生的多重方面。從20世紀開始,以租界工部局為代

表的機構開始建立并完善公共衛生制度體系,并將之納人城市建設的關鍵

環節。天津作為近代唯一包含九國租界的開埠城市,較早受到西方多國影

響,其中,又以英國影響的時間最長、范圍最廣、程度最深,包括英國軍

隊、傳教士、海關官員、租界管理機構以及以英國人為主導之一的都統衙

門等多方力量的影響,在開港城市中極具代表性。

目前關于以英國為代表的西方公共衛生理念與實踐在中國的傳播和影

響研究,受軍事、傳教、海關等復雜因素影響,檔案較為分散、未成系

統,多以醫療傳教士的文化傳播、為代

①②

19世紀《海關醫報》檔案研究

表。對于天津等開埠城市,以劉海巖為代表的學者從歷史學角

③④

、任云蘭

度做出了深人研究。此外,查克拉巴提(PratikChakrabarti)

⑤

、羅芙蕓

(RuthRogaski)

⑥

等國外學者則關注帝國主義和醫學的關系,以及殖民擴

張背景下的衛生理念傳播過程及其帶來的現代性影響。然而,囿于年代久

19世紀初,英國教會派遣的傳教士即以醫療途徑進人中國進行傳教。

①

余新忠、楊璐瑋:《馬根濟與近代天津醫療事業考論———兼談“馬大夫”與李中堂“興

醫”的訴求歧異與相處之道》,《社會科學輯刊》2012年第3期;劉祺:《西方醫學在近

2012;郭輝:《馬根濟與近代天津西式醫療機構的建設》,《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8

年第7期。

代中國(1840～1911)———醫術、文化與制度的變遷》,博士學位論文,南開大學,

②

佳宏偉:《十九世紀后期廈門港埠的疾病與醫療社會———基于〈海關醫報〉的分析》,

《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14卷,天津古籍出版社,2013;王少陽、楊祥銀:《晚清浙江通

商口岸的疾病統計與分析———以〈海關醫報〉為例》,《浙江檔案》2012年第8期;楊祥

銀、王少陽:《〈海關醫報〉與近代溫州的疾病》,《浙江學刊》2012年第4期。

③

④

⑤

⑥

劉海巖:《20世紀前期天津水供給與城市生活的變遷》,《近代史研究》2008年第1期。

任云蘭:《近代天津租界的公共環境衛生管理初探》,《史林》2013年第5期。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

〔英〕普拉提克·查克拉巴提:《醫療與帝國:從全球史看現代醫學的誕生》,李尚仁譯,

15～16輯,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8;〔美〕羅芙蕓:《衛生的現代性:中國通商口

岸衛生與疾病的含義》,向磊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7。

〔美〕羅芙蕓:《衛生與城市現代性:1900～1928年的天津》,作舟譯,《城市史研究》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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