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卷第6期2006年6月武漢大學學報 信息科學版
Geo matics and Informat ion Science of W uhan U niver sity V ol.31N o.6June 2006
收稿日期:2006-04-20。
項目來源：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40271088)。
文章編號:1671-8860(2006)06-0552-05文獻標志碼:A
結構主義和解構主義符號哲學
導向下的地圖視覺藝術
馬晨燕1 劉耀林1
(1 武漢大學資源與環境科學學院，武漢市珞喻路129號,430079)
摘 要：闡述了符號學及其相關的哲學如結構主義、解構主義、格式塔等理論。結構主義的共同傾向在于試圖把握研究對象的內在邏輯結構，從深層的結構分析中找出對象的意義；解構主義把語言符號理解為印跡，并認為某一符號是在與其他符號相對立和比較中顯出意義；地圖設計中對這些理論的思考和運用，
使地圖設計進入了深層意義的探索。
關鍵詞：結構主義；解構主義；符號哲學中圖法分類號:P283;P28
1 地圖符號的實質
符號學自20世紀誕生開始，發展很快，對其他學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符號學發展至今，出現了很多流派，但最為著名和被廣泛采用的主要有索緒爾、皮爾斯和莫里斯三個大流派的符號學理論，它們構筑起了符號學的理論框架。
按照索緒爾對語言符號的分析，地圖符號是一個包含兩項要素的心理實體：一是經過綜合抽象的制圖對象的概念，稱為所指；二是符號的視覺形象，稱為能指，所謂形象不一定是實際的物質形象，也可以是一種能被感知的心理印跡 心象(表象)。在設計地圖符號時，要確立兩種關系：一是一個視覺圖像與一個制圖對象的關系；二是符號之間的關系。在地圖信息傳遞中地圖符號的功能實際上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作為制圖者思想的手段；二是作為用圖者直接認識的對象。制圖者對客觀世界的知識，不論什么類型都是認識和思維的結果，要將思維活動中的 內部語言 外化為客觀的地圖，就必須依靠符號。人的思維活動就是符號的操作活動，體現為意義符號單元的擴充、分解、組合、再生等過程。
2 從結構主義理論看地圖視覺藝術
所謂 結構主義 ，其實是語言學上的理論。
語言學把一個個單詞看成是一個個符號，這些符
號必須以某種方式連接起來才能完成某種意義的
傳達。這種把單個符號組織起來的形式被稱為語法，也叫結構。這種結構由關系和區別兩部分組成。這種理論后來成了很多設計流派的思維模式和理論基礎。
結構主義是20世紀中期在歐洲興起的一種重要的學術思潮，它有兩條發展線索：一是沿著索緒爾的研究路線，結構主義色彩偏濃的法國 太凱爾學派 ，包括巴爾特、索萊爾、克里斯蒂娃夫婦等人；另一條線索，則與皮爾士、莫里斯等人有關，他們的研究更帶有實證主義色彩。結構主義理論主張，結構是一個包容著各種關系的總體，這些關系由可以變化的元素構成，元素的改變需依賴于整體結構，但可以保持自身的意義。元素的互換不改變整體結構，而元素之間的關系的更改則會使結構系統發生變化。結構主義的共同傾向在于試圖把握研究對象的內在邏輯結構，從深層的結構分析找出對象的意義[5]
。結構主義具有以下的特征。
1)強調對空間地理現象的整體性研究，把研究重點放在現象各要素關系上，而不是要素的本質上。如
等高線的描繪歷來都存在著保持幾何精度與整體協調以突出地貌類型特征之間的矛盾。這樣的地圖，在熟悉地貌學及其表示的人看來，既明確刻畫了地貌類型的形態特征，又體現出等高線內在的和諧之美。
第31卷第6期馬晨燕等：結構主義和解構主義符號哲學導向下的地圖視覺藝術
2)認為深層結構重于表層結構，無意識地支配著一切制圖活動的內在組織和關系，并認為結構具有整體性、轉換性和自調性3個特征。
①深層結構重于表層結構：圖形語言的組合必然會形成外在形式和內在表意之間的關系。普通地圖中，要對河流做到正確繪制，首先應該懂得使河流形態表現出在特定地表條件和流水動力作用下產生的彎曲規律，即使不看粗細變化和流向符號也能感受到它的流動和方向。在專題地圖中，符號的外在形式和內在表意同樣也是密不可分的。對于一幅某地區的產業構成圖，若采用三角形圖表構成的三維坐標系統，對每個行政單元的產業構成進行空間定位、劃分區域，給定有規律變化的色標，把枯燥繁雜的數據轉化為地圖上十分簡潔明了、有秩序變化的色彩系統，就更符合科學的簡單和統一性原理，因為通過瞬間的注視，人們就能夠立即對地圖主題內容的規律有一個明晰的整體印象。從表面上看，可以讀取的是各個單元在三角形圖表中三個分量的值；從深層分析，它能剖析該地區的經濟現象結構。
②結構的整體性：作為地圖視覺感受現代理論基礎之一的格式塔心理學認為，一個知覺場里的所有要素和成分都屬于整體，每個局部的變化都會引起整體的改組。知覺整體的構成, 其規律不是加法性的 ，即地圖的整體并不是所有符號信息之和，不但遠遠超過它，而且形成一個完全獨立于這些成分的全新的整體。顯然，這些派生信息來源于符號之間的結構關系。制圖者應力求在各個層次上有意識地組織符號，并且與對象世界形成對應的同構關系。只有這樣，地圖作為對象世界的模型才具有更深刻的涵義。從認知思維的角度來看，有規律的符號結構更適合于思維中的符號操作。孤立的符號既難以表達深刻的信息，也不便于認知和記憶。科學實驗表明，人通常是以各種形式、規模的大小組塊來組織和記憶信息。就地圖而言，所謂組塊就是包含一定信息內容的符號組。因此，制圖者不能只考慮單個符號的語義功能，更應考慮以符號組織關系表達內容。各種有目的組織的不同規模的符號組塊必然有助于讀圖者獲取更多的信息。例如，一條等高線只是反映相同高程點的連線，表現出地表面一定的轉折特點；一組等高線則可以反映地表的坡向、坡度、坡型、山脊或谷地形狀；而多組等高線就使人們可以判斷區域的地貌類型、發育特征，以及與此有關的地理景觀狀況。再如地形圖中的齒線符號，利用黑、棕、藍三色分別表示人工、天然和水部三種情況，它們與其他符號或注記配合就可組成大量的符號(如堤岸、瀑布、溝渠、沖溝等)。因此，從單個符號的涵義出發，就很容易理解各種派生符號的涵義，其系統性十分明顯。
③結構的自調性：地圖符號及其整體不僅表現出自己的信息價值，而且反過來還對其他符號的認識產
生影響，即具有自調性。符號 代碼 和 語境 有著相互補充的關系。地圖環境中所有符號及其結構關系，以及其他因素綜合構成一種 語境 ，它綜合地對符號的意義產生著個性化的影響。例如，同一礦產符號當它處在某種地質單元圖斑群中時，可能意味著一個很有潛力的礦化帶，而它處于另一種圖斑群中時，則可能只是個偶然的零星礦點。又如在定點或定域統計圖上，僅僅確定符號比率關系，正確反映各個數量之差異是不夠的，還應考慮這些指標所代表的事物在該地區的總體規模，及其應占什么地位。假如是一幅養豬業地圖，在確保正確反映比率關系的前提下，一幅圖上符號尺寸普遍很大，符號的圖面覆蓋率很高；另一幅符號尺寸普遍很小，符號圖面覆蓋率很低。人們在讀取前一幅圖上各個數據時，會感到這個地區養豬業很興旺，可能是該地的主要產業之一。相反，在讀取后一圖上數據時盡管數值是一樣的，但還是會感到養豬業不過是此地的一種次要的附帶產業，這就是由于語境影響而造成的結構的自調性。
④結構的轉換性：符號具有本義和引申義特點，在圖形語言結構中，圖形所表達的意義不再只是原符號形式與所指對象的最初聯系，而是由符號組合后新的結構關系和語境決定，而且這種符號具有比過去單個符號更豐富的意義延伸和內蘊。這正是符號信息多層次性的表現之一，可以稱為一個符號組所表現出的組合信息，已超出單個符號的直接語義信息[2]。新組合的形成，圖形語義關系發生變化，使圖形具備了原符號指示所不具備的新內涵。
3)將地理現象符號化，并通過分解、定位和重組，構成一種能夠顯示對象功能和結構的符號系統，從
而實現形式化、模型化、公式化的研究。在設計地圖符號時，要在符號與符號之間建立內在的、有機的聯系，或者說，讓地圖內容的分類、分級、重要、次要諸變化通過符號的構圖差別來體現。地圖符號的構圖就是通過合理地選擇視覺變量來實現，即通過符號的視覺邏輯與地圖內容的邏輯相對應而顯示對象功能和結構。這樣可以使我們避免孤立地、片面地設計每個符號，可以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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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單個符號數量的前提下，豐富地圖符號系統，提高符號的科學性和易讀性。例如，利用符號基本形狀的邏輯組合表示地圖內容的邏輯聯系。點狀符號的基本形狀是圓形、正方形、三角形等集合形狀，它們之間的差別容易察覺，這是構造點狀符號最直觀的方法之一。在地形圖中常用藍色半圓形表示泉，在藍色半圓形上添加三條曲線表示溫泉；或用藍色圓點表示井，若干個藍色小圓點中間用短線相連表示坎兒井等。在專題地圖表達中，也常利用此構造符號表示地圖內容的邏輯聯系，如銀行金融機構符號示例(見圖1)
。
圖1 銀行金融機構符號Fig.1 Symbols o f Bank
3 從解構主義理論看地圖視覺藝術
所謂解構主義，更重視個體部件的本身，反對結構主義的所謂公式化真理，認為基本部件本身就具有表現的特征，完整性不在于作品本身的完整統一，而在于部件的充分表達。它擺脫了結構主義的所謂總體性或功能性細節，因而具有了更加豐富的形式感。
解構主義原本是60年代后期起源于法國的一種哲學思潮，又是從符號的語言學方面的特征演繹出的新的設計思想。解構主義哲學的創立和發展貢獻最大的是法國巴黎高等師范學院教授德里達。在文學、哲學和藝術領域，解構主義是一種哲學或批評方法，同時還是一種創作方法，一種設計美學，一種在西方視覺藝術領域和文化領域產生重要影響的創作方法和設計美學。
在符號學里 能指/所指 、 形式/意義 的關系是不平等的。 所指 、 意義 總是居于主導地位，具有優先
權。設計中強調構思、立意的重要性，賦予意義以優先權。意義總是首先的、自主的，形式是被動的。這種 能指/所指 、 形式/意義 上的對立結構和不平等關系，在解構主義看來這是典型的形而上學，是 消解 的對象。解構主義把語言符號理解為印跡，并認為某一符號是在與其他符號相對立和比較中顯出意義。對這種新風格，有人叫作 反構成主義 ，有人稱之為 后結構主義 。解構主義從整體上仍屬于以 形 因素為主體的現象。無論是分裂，還是消解，解構主義所研究和體現的是地圖語匯本身的構成，它所涉
及的哲學內涵，可以形象地比喻為用形體的語言來講述形體的事情[8]
。
地圖設計中，解構主義具有如下的特征:
1)空間余白與視覺彌補/延展空間。即強調不完整狀態，故意破損某些局部，使人的視覺愕然以達到一種美的追求。在視覺思維中，有一種現象稱為 隧道效應 。當一列火車進一截很短的隧道時，雖然有一部分被隧道洞所掩蓋，但看上去仍然是一個連續的長列，絲毫沒有被遮斷，火車仍被看成一個完整的東西。它本身在視覺上雖然是斷裂的，但它在人的大腦中所激起的生理過程卻一直是連續的。在解構主義的地圖符號處理手法上，有很多采用了這種視覺效果，它們通過一些斷裂、不連貫等方法以揭示出地理現象的 非形象
性 的隱喻作用。如地圖上道路中的隧道、涵洞、河流的消失河段、等高線、街區圖形中的道路等，見圖2(a)，我們不會去孤立地看這些符號，而是會被看成一個整體，在整個地理環境中瀏覽一遍就會對之有一個整體的印象。地圖符號設計中，繪圖者不必將每一類符號都設計得十分形象、直白，其實大可給讀者留以充分的視覺思維空間，讓其自主地去聯想、去豐滿、去拓展。在專題地圖的統計圖中，我們經常用到圖2(b)這樣的符號，這正是視覺延續思維的典型例證。從信息準確和圖面美觀兩方面出發，此類符號確實是高數量級圖表表示的首選。這樣不僅杜絕了圖面 千篇一律 的死板感，增強了圖表的趣味性，更重要的是將信息準確而生動地傳達給了讀者。這樣的 信息傳遞 ，讀者更容易接受。此類符號大多是通過刻意做出來的非完美形態，來體現一個 未 的概念。例如，圖2(c)的符號可以表示一些未完工的建筑及設施、未開發(或開墾)完全的地區、待加工的原材料產地或半成品加工地，甚至表示正在招商引資的地區等等。此類符號的巧妙運用，使地圖更加形象生動，充分把握住了讀者 追求完美 的心態，大大調動了讀者視知覺的主觀思維。從某些角度來看，這樣的符號為地圖增加了 時間 的概念，擴展了地圖信息的層面，使信息更加具體準確。
2)散亂。即結構零散，以傳統程式參照，其形式、色彩、比例等方面的處理手法活躍而自由。3)突變。即以幾種毫不相干的元素進行組合，有意制造 生硬 和 牽強 。地圖上不可能對所有的圖形都給出完整的輪廓，我們常利用這點，使地圖上各種類型或相互干擾的圖形都能保持其視覺完整性。如地圖上一個區域的暈邊正是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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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卷第6期馬晨燕等:
結構主義和解構主義符號哲學導向下的地圖視覺藝術圖2 解構主義的地圖符號示例
Fig.2 Ex amples o f Deconst ruct ion Symbols in M ap
完形的傾向把主要部分圈起來，以突出其整體性。
4)失重。即用傾倒、扭曲、彎轉等造型制造失穩的不安全狀態。
5)超常。即超越常規，標新立異，視反常為正常。
從解構主義哲學美學觀可見，解構主義反對固定的 能指 與嚴密不變的邏輯性和結構觀念。主張 能指 是在不斷的連續動態變化中的流程，語言符號不是定質或定值的。解構主義反對主體論與中心主義的
概念，認為符號和意義不過是可以無限增補轉換的開放體，它不由客體決定，也不由作者和作品主宰，是在情境過程中實現的聯系[7]。按照解構主義的觀點，人們心目中完整的結構意識被解體的個體部件覆蓋了，但是受眾的完形心理卻沒有被抹殺，于是更強烈的心理和視覺刺激被解構主義激活了。所以，在地圖設計中不單求內容表達的正確，還要有引人、強烈的刺激才能引起思維上深層的探索。在這點上解構主義的確給當今地圖設計領域帶來了強烈的沖擊。
4 結 語
對符號的哲學分析作為哲學在今天日益深化的一個側面，還表現為這種研究可以促進地圖哲學發展的進程。例如，當代地圖新技術革命中的帶頭學科或核心內容便是信息技術革命，而其中的思維模擬、人工智能等問題，都無不和符號現象密切相關。從哲學上揭示思維活動的符號操作本性、揭示不同類型的思維活動與不同類型的符號形式之間的關系，則將哲學所關注的問題與地圖新技術革命融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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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作者簡介：馬晨燕，博士生。現主要從事地圖學與地理信息系統方面的研究。
E-m ail:chen yan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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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p Visual Art O riented by Structuralism and
Deconstruction of Symbol Philosophy
M A Cheny an1 L I U Yaolin1
(1 S chool of Resource and Environm ent Science,W uhan University,129Luoyu Road,Wu han430079,China)
Abstract:T he sym bo lization in the map factor is co nsidered as the core of the m ap making.
Being a kind of sy mbol,its function and character is reflected by the philosophy as w ell the technolog y.This paper illustrates the meiolo gy and is inv olved science such as structura-l ism,deconstruction,gestalt and so on.T he comm on tendency of str ucturalism theory lies on the m aster for inner log ical structure,finding the meaning of the object from the deeper structure.Deconstruction theor y considers the lang uag e sign as the track and so me sig n is significant by the co mparison betw een ano ther sign.T he thinking and application about the theories m ake the maps designing g o to the deeper ex plo ration.
Key words:str ucturalism;deconstruction;meio logy
About the first author:MA Ch enyan,P h.D ca ndidate,engaged in th e re arch on cartograph y an d information system.
E-m ail:
(上接第5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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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作者簡介：洪櫻，碩士生。主要從事星載GPS低軌衛星精密軌道確定與預報理論及應用等方面的研究。
E-m ail:z
Three Interpolation Methods for Preci Ephemeris
and Clock Offt of GPS Satellite
H ON G Ying1,2 OU J ikun1 P EN G B ibo1
(1 Institute of Geodesy and Geophy sics,Chin e Academy of Sciences,340Xudong Road,W uhan430077,China)
(2 Department of M athem atical an d Physical S cien ce,Wu han Un 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 eering,
1Fangzhi Road,Wuhan430073,Ch ina)
(3 Graduate Sch ool of the C hine Academ y of S cien ces,A19Yuquan Road,Beijing100039,Ch ina)
Abstract:Two common sleek interpolation methods,Lagrange interpolation and New ton interpola-tion,for Preci Ephemeris and clock offt of GPS satellite are prented.The results calculated by the two methods and linear interpolation method show that the sleek algor ithm can g et high-er precisio n.Additionally,New ton interpolatio n and linear interpo lation can obtain the same precision efficiently fo r interpolating preci ephemeris and clock offt in practice.
Key words:preci ephemeris;clock offt;sleek interpo lation;linear interpolation
About the first author:HO NG Yin g,postgraduate,majors in preci orbit determination an d prediction of LE O bad on G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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