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孫大雨教授的莎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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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孫大雨教授的莎劇翻譯

文/孫近仁

組結構寫了一首格律體十四行詩

《愛》，發表在1926年4月10日的北

京《晨報副刊·詩鐫》上。此后，

孫大雨（1905-1997）著名詩

人、文學翻譯家、莎士比亞學者。

1925年畢業于北京清華學校高等

科，1926年赴美留學，就讀于達

德穆斯學院，1928年獲高級榮譽畢

業，繼而在耶魯大學研究生院專攻

英文文學。1930年回國后歷任武漢

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

北京女子文理學院、青島大學、

浙江大學、暨南大學、中央政治學

校、復旦大學、華東師范大學等校

英文文學教授。主要著譯有：《孫

大雨詩文集》《中國新詩庫·孫大

雨卷》《詩·詩論》《英譯屈原詩

選》《英譯唐詩選》《古詩文英譯

集》《英詩選譯集》以及八部莎士

比亞譯作——《罕秣萊德》《奧賽

羅》《黎琊王》《麥克白斯》《暴

風雨》《冬日故事》《羅密歐與琚

麗曄》《威尼斯商人》。

他用這個格式陸續撰寫或翻譯了約

三萬行的詩行。

身為“新月”詩派健將的孫大

雨，發表了一些膾炙人口的格律體

新詩，得到文壇很高的評價；徐志

摩把詩集《猛虎集》贈送他時，在

扉頁上題簽了“大雨元帥正之 小先

鋒志摩”的字樣。雖然在詩壇成績

斐然，但他的興趣還是慢慢轉向了

翻譯研究莎士比亞戲劇。正如他自

己所言：“1926年我在美國留學，

先后就讀于達德穆斯學院和耶魯大

學研究生院，改讀英國文學。以上

經歷與我以后從事莎劇翻譯和研究

應該說不無關系?！?/span>

他在翻譯莎劇時，即用漢字的

音組來對應莎劇中的英文音步，莎

我的岳父孫大雨教授只有一中華文化教育基金會的贊助下，翻

個女兒，以他的女兒為媒介，早在譯了莎劇《黎琊王》（King Lear，

1957年我就認識他老人家，到1997也有譯為《李爾王》的），可以

年他92歲高齡逝世，我們翁婿間說，這是我國第一部以詩譯詩的莎

相識相知長達40年之久。尤其是劇譯本。

在他生命的最后10年里，由于岳母1925年，他從清華畢業，在去

逝世，我們搬去和他一起居住，照美國留學前，按當時學校新規定，

料他的日常生活起居，翁婿兩人經可在國內游歷一年，以熟悉社會。

使在如此艱難困苦的境遇中，他仍

念念不忘莎譯事業，到“文革”爆

發前的幾年中，他又孜孜不倦地譯

出了《罕秣萊德》《奧賽羅》《麥

克白斯》《暴風雨》《冬日故事》

等五部莎劇集注本。

正所謂苦難反而成就了他，此

時他百無聊賴，只能重操舊業，再

次翻譯莎劇。正如太史公司馬遷在

《史記》中所言：“蓋文王拘而演

《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

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

《兵法》修列；……《詩》三百

篇，大抵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當然，這不過是無奈之言。反之，

如果不為歷次政治運動所累，他是

能用詩體譯竣莎翁全集的。

在“文革”期間乾坤顛倒的歲

月中，他又備受迫害，處境更加艱

難，到“文革”后期，他又翻譯了

《羅密歐與琚麗曄》以及《威尼斯

商人》兩部莎劇簡注本，因為以往

他賴以翻譯的《阜納斯新集注本莎

士比亞全集》在“文革”早期的抄

家中已被劫掠去，此時他只能用其

他版本的莎劇原作進行譯述。說起

這部珍貴的《阜納斯新集注本莎士

比亞全集》，那是他在上世紀三十

年代，在北大任教時以二百銀元的

代價從吳宓教授手中轉讓得來的。

吳宓教授是一位大學者，據米舒的

《談吳宓》一文所說：“他自己培

養出四大學者：王力、賀麟、錢鐘

書、季羨林……他與中國著名學者

胡適、魯迅、梁漱溟、林語堂、梁

實秋、周作人、徐志摩、洪深、竺

可楨，孫大雨均有交往?！鄙鲜鲛D

讓《阜納斯新集注本莎翁全集》一

事，也可說是孫大雨與吳宓之間的

一種交往軼事吧。所以他一生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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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生活資料掃蕩殆盡。亞作品的時機出現了。社社長孫家晉（吳巖），他是我岳

當時我轉移的五部莎劇譯稿是岳父年事已高，他親筆手書：父在暨南大學外文系任教時的學

謄清稿，還有另一部草稿，草稿在“有關我的著譯作品出版的所有生。他對我說：“我知道先生對出

隨后的抄家中也一起被掠走，至今事宜全權委托我的女婿孫近仁辦書是很講究的，我們是出版譯作的

下落不明。如果我未將謄清稿轉移理，”并簽名蓋章，此件我至今仍專業出版社，先生的莎譯還是交給

保存，勢必也落得個同樣的命運，珍藏著。我們出版吧?！?/span>

其損失將無可彌補；因為岳父已邁岳父的冤案平反改正落實政既如此，我在請示岳父、權

入暮年，沒有精力再重起爐灶重新策時，由于某種緣故他未回復旦，衡之后，決定改由上海譯文出版社

握筆翻譯的了。而被安排去了華東師大。華東師大付梓。先出了八部莎劇的平裝、

1976年，粉碎了萬惡的“四人待他不薄，后來還為他辦了離休待精裝單行本，以后，其中的“四大

幫”。到了八十年代初，我才將手遇。悲劇”（即罕秣萊德、奧賽羅、黎

稿從鄉下取回，這些手稿保存得十為出版他的莎譯，開始我理琊王、麥克白斯）譯文社陸續出過

分完好。于是我將手稿逐步謄錄到所當然地與華東師大出版社聯系，“譯文名著珍藏本““譯文名著典

方格稿紙上，為出版作準備。1987年3月下旬我收到華東師大出藏本”“譯文名著精選本”“世界

在“文革”那樣的年代，莎翁版社總編輯陳裕祥的來信：“經研文學名著普及本”“譯文名著文庫

作品也是被歸入封、資、修一類的究，我們同意出版孫大雨先生的譯本”以及“英漢雙語本”。此外，

“四舊”黑貨之列，必須橫掃的，稿。……關于孫大雨先生譯稿的具

這對現在的年輕一代恐難理解。體出版事宜，我們可以詳細商談一

作為人類文化瑰寶，堪稱下，請您約個時間……”不料此時

高雅藝術的莎翁劇作，在清除了我岳母因咯血住院治療，病情日趨

“四人幫”之后，終于獲得了出嚴重，至五月二十一日溘然長逝，

版的機會。1991年上海譯文出版與華東師大出版社聯系商談一事便

社付印了岳父譯的莎劇《罕秣萊耽擱下來。待家務事辦妥后，六月

德》，他在譯序中提及：“不久，中旬我給陳總編去信：“如果貴社

‘五·一六’就有‘無產階級文化初衷不變，我準備隨時前來商談，

大革命’的到來……當年9月6日請您約定時間通知我即可?！钡?/span>

起，有三十名紅衛兵奉命對我‘造未寄出，又遇到時任上海譯文出版

反抄家’二十四個日日夜夜……幸

虧在這之前，我女婿孫近仁醫師轉

移保存了我的譯稿，所以二十多年

后我能把這部莎士比亞偉大的詩

劇，通過我的譯文，介紹給我們中

國人民的公眾?！边@段文字記述了

一段史實，也算是對我的褒獎吧。

孫譯莎劇出版經過

1976年10月，遵天意，順民

心，以“四人幫”被逮捕為標志，

持續了十年的“文革”終于壽終正

寢?！拔母铩苯Y束后，隨著形勢日

漸寬松好轉，被“四人幫”禁錮、

摧殘的文化事業也逐漸復蘇，文藝

復興的時代又復到來，出版莎士比

孫大雨與女婿（本文作者）合影

（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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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聯經出版公司還出過“聯經經并且盼能早日完成這個偉業?！彼?/span>的螢火蟲?！彼l現了原作中的疏

典”的繁體字精裝單行本。最近上對自己未能完成用詩體譯畢全集惋漏，由此可見他的用心之深。

海三聯書店還出版了《莎士比亞戲惜之余，又提出了他對同道的殷切有關孫譯莎劇的評論，誠如

劇八種》上、下兩冊的精裝集注期待。著名學者季羨林教授所言：“當代

本。那么，據我的體會，他的莎譯著名詩人、學者、翻譯家孫大雨教

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四大有何特色呢？授……讀過他譯作的人，無不交口

悲劇“譯文名著珍藏本”曾獲1995其一是，孫譯莎劇是詩譯，即稱贊?！畛鯊氖律勘葋喎?/span>

年全國優秀外國文學圖書獎的一等以詩譯詩，莎劇原作每行五個英文譯工作。他譯的莎翁劇作漢譯本，

獎。音步，他的譯文每行恰為相對應的句斟字酌，用詩體來譯原詩，這是

各種版本一再重印，數量可五個漢字音組，而不是將有格律的過去很少有人嘗試過的?！昴?/span>

觀。如此，當可告慰于他老人家的詩行譯成為散文。一劍’，譯本一出，立即受到學術

在天之靈了。他在《莎譯瑣談》一文中強界的高度評價，被推薦到第二屆全

調說：“總之，我認為，既然莎劇國圖書評獎會上去，由此可見，他

有關孫譯莎劇的特色與評論

原文大體上是用有格律的素體韻文的英語水平之高。他完完全全可

岳父的莎譯有何特色，以我的寫的戲劇詩或詩劇，譯成中文也應以說是真正精通中英二國文字的

身份來談論此事，似有不妥。我只當呈現它的本來面目，原文格律韻學者，也是一個完全合格的翻譯

是在為他謄錄、整理、校對，反復文部分每行可分為五個音步，我所家?！庇终f：“還有一點，必須在

閱讀，總之在經手出版過程的學習要求的譯文也可分成五個音組……這里指出，因為孫大雨教授本身是

體會中，稍有所得，現在斗膽來饒我覺得這樣的莎譯，才是得體的忠詩人……這一點是非詩人的翻譯家

舌而已。實翻譯。譯成毫無韻文格律的話劇難以做到的。”（《古詩文英譯

岳父在他所寫《莎譯瑣談》是不合適的，因為原文韻文行的節集》序，1997.9.）

（原載《中外論壇》1993年第四奏、語言流是有規律的波動，若譯1976年8月10日，梁實秋在臺灣

期）上說：“朱生豪先生（1912-成散文……便完全喪失掉原文的韻《聯合報》副刊上著文《“新月”

1944，浙江嘉興人）在抗戰的艱難文節奏，面目全非了?！?/span>與新詩》，在談及孫大雨時，他

歲月中，貧病交迫，譯了三十一部其二，孫譯莎劇另一個特色是說：“這時候（注：指徐志摩創辦

莎劇，為他喜愛而崇敬的工作付出有詳細的集注。這些注釋既容納了《詩刊》時期）還有一位孫大雨，

了年輕的生命，三十三歲即英年早多年來世界各國莎學研究的成果，他寫詩氣魄很大，態度也不茍且，

逝，我們應當無比敬佩。梁實秋先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研究心得。以他給《詩刊》寫詩，好像還寫過一

生（1902-1987，浙江杭縣人）付出1935年他所譯《黎琊王》為例，成首很長很長的詩（注：當指孫大雨

數十年辛勞，以散文譯畢了全集，書后分上、下兩冊，上冊為劇本正所寫《自己的寫照》這首長詩），

也應受到廣泛、深厚的欽佩?！彼?/span>文，下冊為注釋，上、下兩冊的厚這該是第一次長詩的出現。孫大雨

表彰了他倆在莎譯方面的成就，表度篇幅差不多，可見注釋之多。又還譯過莎士比亞的《黎琊王》，用

示了他的敬佩之意。他接著說：如：《罕秣萊德》一劇中舉世聞名詩體譯的，很見功（力）?！边@里

“但這并不等于說我們已可放棄對的一段獨白（即To be or not to be有一件軼事可談：1933年上半年，

莎劇翻譯的理想追求和期望。我們一段），共33行，注釋卻有八條達孫大雨受胡適之邀，去北大任教，

應該有更符合原作風貌神韻的用格五千多字。再如：《罕秣萊德》一下半年又接受時任青島大學外文系

律韻文翻譯的莎翁全集。”他的意劇中，有一行臺詞為“螢火蟲顯得主任的梁實秋之邀，去了青大，但

思是把莎翁詩劇譯成散文，似乎不黎明已近在眼前”，他在此處加注只待了半年，因為學期結束后沒有

夠理想。他又說：“由于過去蹉跎為：“還沒有人指出過，雖然用熒得到續聘書。孫大雨在1992年發表

歲月的耽誤，我至今只譯了八部莎光的漸漸暗淡來描摹黎明的到來頗的《我與梁實秋》一文中對個中緣

劇，而現在到了耄耋之年，恐已無有詩意，但在上一場開始時罕秣萊由有所披露，他回憶說：“我被梁

力完成用韻文譯竣全集這一艱巨的德與霍瑞旭所說的嚴寒的天氣里，實秋先生解聘一事，乃事出有因：

工程。我殷切期望同道共同努力，分明不可能有只在夏天和初秋才有梁先生早就有翻譯莎翁全集的雄

上海采風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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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壯志，但他卻認為莎劇有嚴謹1997年江澤民主席訪美，于10月30

格律的每行五音步的素體韻文，日途徑費城時，一下飛機，即和夫

用中文無法移植……當時我就不人王冶萍特地去市中心學術大廈探

同意他的觀點，我認為可以找到中望老師，師生交談甚歡。在這次會

文的恰當形式去翻譯莎劇……都是見中，顧毓琇書贈“和平統一興中

因為年輕，涉世不深，我在課堂上華，天下為公慶大同”的字幅，頗

隨意批評了梁先生的觀點，遂引起具深意。

了梁先生的不快，于是有了學期結自1991年孫譯莎劇《罕秣萊

束后不再發給我聘書的結果，現在德》初版后，北京《讀書》雜志即

客觀地來看這件事，只能歸結于當有書評：“再讀到名著名譯的《罕

時雙方都是年少氣盛的緣故?！庇?/span>秣萊德》，更感翻譯作為一種再創

說：“多謝他對我寫的新詩和莎譯造活動，是如何艱辛……翻譯全

的贊譽，可見梁先生早已忘懷了當集，需要非凡的勇氣，翻譯其中的

年我對他的批評的不恭，表現出了名劇，又何嘗不如此。《罕秣萊

他的學者風度。當然，我對他的解德》的這一中譯，怎樣融鑄了譯者

聘，也從未耿耿于懷?！缃袼?/span>的心血，只看三幕一場中那一套舉

已作古，我也到了耄耋之年，可惜世聞名的獨白（注：指To be or not

幾十年來我與他再沒有機會謀面，to be一段），譯者如何竭盡考索、

更無從當面切磋莎劇譯藝，每每想推敲之力，以求正確轉達原著精

起往事，有恍若隔世之感。”在這神，就可知大略了。實際上對每一

期間，沈從文、老舍也在青大任疑難及易生歧見之處，譯者都作了

教，他們之間多有過從。民國24年不厭其詳的注釋，不妨說，這既是

（1935年）上海良友圖書公司出版一部翻譯作品，也是一種現身說法

《二十今人志》一書，該書嘗以文的‘譯藝譚’?！?/span>

化名人寫名人，執筆者有劉大杰、

曹聚仁、蘇雪林、廢名、羅念生、

許欽文等，被寫之人有吳宓、胡翻譯莎劇，出版成書，一方面

適、老舍、徐志摩、孫大雨、李叔可供愛好莎士比亞的讀者，在書齋

同、劉復、章太炎、周作人、林琴中閱讀，欣賞、品味莎翁劇作中情

南、朱湘、齊白石、梁漱溟、王靜節的跌宕以及文字的優美，另一方

安等20人。寫《孫大雨》一文的是面作為戲劇作品，當然也要供演出

沈從文，沈對孫的性格的描寫可謂之用，使觀眾欣賞到劇中眾多栩栩

入木三分，說孫大雨是“一個有脾如生的人物所表現性格的言談、行

氣有派頭的人”，由此可見他們之動、沖突、和諧、悲歡、生死等情

間的了解和友誼之深。節的生動形象。

1996年6月17日顧毓琇由美國給有關演出，孫大雨有如下論

孫大雨來信中亦謂：“吾兄以詩譯述：

詩，使莎翁成為詩人，而非僅為劇“莎劇在英、美國家舞臺上、

作家，厥功甚偉。”順便說一下：銀幕上演出，是用比散文話劇稍慢

顧毓琇也曾是清華文學社的骨干之的速度從容朗誦出來的，有聲調節

一，他留美學的理科，是一位文奏諧和之美，并不讀若散文一般，

理兼通的學者。他是前主席江澤民因為有格律、有規律節奏的朗誦，

1946年在上海交大就讀時的老師。跟念散文有微妙而顯著的區別。我

孫大雨的藝術墓，墓體上鑲孫大雨彩色瓷

板照并鐫刻莎士比亞頭像

熱切期望莎劇能以與其本來面目酷

似的風貌、聲調在我國舞臺上演

出，如同在英語民族的國家舞臺上

鄭重地、內行地演出差不多。要做

到這一點，首先必須要有符合原作

風貌的精善的譯本?！?/span>

話雖這么說，但他對于經過改

編，以其他劇種的形式演出莎劇并

不排斥。他說：

“在演出方面，把莎劇演成

（根據散文譯本）話劇，也并無不

可，正好比把莎劇演成皮黃京戲，

或昆曲，或紹興越劇，或安徽黃梅

戲，或上海滬劇，或山西梆子，或

有關莎劇演出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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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腔的川劇，或唱成大鼓，各各另我們解釋，讓我們共享他翻譯創作真的是做到了認真、嚴謹、細致、

編劇辭，都并無不可。但最基本的中獲得成果的喜悅。勤懇和一絲不茍。

是要把原文譯成有格律的、相當提在莎劇翻譯中，即使一個單關于莎劇，他在有關論文中反

高的普通話素體韻文詩劇，作為底詞的涵義，他都力求吃透。例如復強調：“莎劇原作，特別是中、

本或基礎，一切其他劇種的演出都《罕秣萊德》這一名劇中，有以下晚期的作品，約百分之九十的文字

以此作為底本，加以變化。”一段臺詞他是這樣翻譯的：“……是用素體韻文（blank ver）所

他又進一步說：須知演戲的目的，當初和現在都一寫。所謂素體韻文（梁實秋先生稱

“可是若不知道原作的性質樣，是要仿佛端著鏡子照見人性的‘無韻詩’），是指不押腳韻而有

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把將就譯成散真實……”此處的原文nature，字輕重格的五音步詩行?！瓘倪@個

文的話劇作為基礎，希望僅僅表現典里釋義為“自然、性質……”等意義上說，我們絕不可將莎劇誤解

一些故事輪廓……形式主義來從等，在這里是指人性，如果照字面為散文的話劇?！?/span>

事……那就不夠成熟了?！?/span>譯成“端起鏡子照見自然”則似乎至于翻譯莎劇，他認為：“文

總之，據我體會，他一再強不夠貼切。學作品，特別是詩歌和莎劇的翻

調的意思是：其前提必須要有一個岳父逝世后，孫琴安先生（上譯，要求移植者對原作和所譯文字

符合莎劇原作風貌神韻的好的詩體海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曾撰的造詣都異常高，譯者不僅要深入

譯本，作為底本或基礎，一方面可文《孫大雨先生》發表，以資紀理解和攝取原作的形相到奧蘊，而

以據此鄭重地、內行地、經典地演念。文中說：“只是因為研究詩，且要揮灑自如地表達出來，導旨而

出莎翁詩?。涣硪环矫娼涍^適當改才慕名造訪先生，得到先生許多指傳神，務使他能在他那按著原作的

編，也能供作其他劇種的演出，這點，獲益良多……遂與先生成為忘再一次創作的成果里充分體現原作

些都是可以也樂于接受的。年交。而先生也從不擺名教授架的精神和風貌。所以，要恰當地翻

子，有問必答?！颐看蔚剿?/span>譯世界文化瑰寶的莎劇，乃是難上

治學態度

去，他總是很高興……勉勵我要多加難之事。”

老一輩學者做學問的態度確實用功，好好讀書?！┯幸淮?，他對自己的譯作則有如下看

令人贊佩。長期以來他習慣于通宵我因在給他的一封信中把‘五四以法：

達旦寫作。在“文革”最困難的時來’中的‘以’字省略了，再次上“評價自己的作品很難……

期，他被趕至一間10平方米的斗室門時，他拿起我的信，嚴厲地對我不妨說，我的莎譯用音組來從

中，除破床外，別無長物，何談書說：‘你怎么可以把以字漏掉呢？事，……我自信要比較接近于莎氏

桌？室內少有陽光，夏日燠熱，冬這樣有語病?！乙娝敲凑J真嚴原作的風貌。但也毋庸諱言，譯文

無取暖，在寒冷刺骨的冬夜寫作，肅，只得表示接受。隨后，他又和距理想的實現還有距離，一方面緣

半夜時分饑餓難忍，只能以3分錢藹地與我談起詩來。此事雖小，卻于無法制勝的英漢文字相差奇遠的

一只的冷大餅充饑……書寫至此，可以見出先生治學之嚴謹，為文之阻礙，另一方面則許因譯者的能力

不禁令人唏噓不已。認真。”確有所不逮，雖然譯者已盡了心

他在翻譯過程中，為揣摩原盡管季羨林都稱道他“完完力?！?/span>

作的風格，考訂原文哪怕是一個詞全全可以說是真正精通中英二國文除八部詩體翻譯的莎士比亞戲

的涵義，尋找相對應的漢字，琢磨字的學者，也是一個完全合格的翻劇外，孫大雨教授在晚年還用英文

一行行詩句是否譯得精確貼切，他譯家”，但他在工作中還是勤翻字翻譯了我國古代偉大的詩人屈原的

嘔心瀝血，力求盡可能完美。他的書，各種辭典都置于案頭，以便隨《離騷》等一系列詩篇，英譯了唐